六章 月黑殺人夜
?月黑殺人夜。
天上無一絲星光,夜半時分,一道黑影如一片羽毛般,輕輕翻過一丈多高的大牆,落在了院子里。
黑影是韓立洪,院子的主人叫唐福海。
唐福海是商人,無良商人。
唐福海是保定有名的大布商,主要經營的是日本產的布匹。這次禁賣日貨,唐福海就把日本產的白布染色,然後冒充國產來賣。
唐福海很有勢力,在保定也算是一號人物,囂張的很,他冒充國貨的事兒被發現后,那些日本布被糾察隊沒收,但就在公開焚毀的時候,這傢伙居然派人來搶。
韓立洪已經暗中觀察了唐家兩天,把唐家的情況都摸清楚了。
住在唐家的,出了車夫雜役和使喚婆子有四人外,另外還有兩個保鏢。
韓立洪最先解決的是兩個保鏢。
他是殺人的大行家,要論這方面的技術,一定是天下第一。那兩個保鏢在睡夢裡就去了西方極樂世界,都是一刀斃命。
而後,就是那四個車夫、雜役和使喚婆子。韓立洪沒有殺他們,他把他們打昏,嘴堵上,綁了起來。
最後,韓立洪把唐福海和唐福海的老婆,以及唐福海的小兒子兩口子,叫到客廳開會。
四個人都被綁坐在椅子上,嘴堵著。
沒理會唐福海兩口子和唐福海的小兒子,韓立洪站在那個小媳婦面前。
小媳婦長的還不錯,但這會兒,臉色慘白,驚恐地看著黑紗罩面的韓立洪。
韓立洪輕聲問道:「你們家把金子銀子都藏哪兒了?」
「我……不……知道!」
小媳婦的話音未落,韓立洪右手就揪住了她的頭髮,同時左手腕子一翻,一把錚亮的匕首就刺入了小媳婦的脖子。
也不知韓立洪怎麼弄的,匕首輕輕一轉,就把小媳婦的腦袋給割了下來。
韓立洪拎著血淋淋的人頭後撤一步,依舊端著在椅子上的屍身從脖腔子里噴出了一串血注。
在昏暗的燈光下,這景象,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唐家三人都被嚇昏了。
他們清醒過來后,發現自己還在客廳里,但卻是面朝著牆壁坐著,誰也看不到誰。
這時,就聽那個殺人的祖宗說道:「把你們家藏錢的地方寫出來,要是我發現彼此對不上,只要有一處,我就把這小崽子的腦袋瓜子割下來。」
「好漢爺,我們寫,但我們家藏錢的地兒,我兒子他不知道。」唐福海的老婆說道。
韓立洪暗暗點了點頭,他還真選對了。
他之所以選了唐福海,除了唐家無良之外,另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唐福海怕老婆,這個家實際上是他老婆在當。
這個年月,只要稍有積蓄的家庭,就都有藏錢的習慣,把錢裝在罈子或者大缸里,埋在地下。
如果是一般家庭,藏錢的地方只有老爺們知道,而要錢不要命不要老婆孩子的男人又極多,所以很可能白忙一場。
但老娘們當家的就不同了。
韓立洪道:「那就你們倆寫。」
韓立洪早就準備好了,唐福海兩口子面前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紙筆,兩人的右手也都鬆綁了。
果然,老娘們寫的很麻利,而老爺們則如喪考妣,哆哆嗦嗦地半天才寫完。
韓立洪也不著急,更不催促。
等兩人都寫完了,韓立洪拿過來一看,兩張紙上寫的一樣。
沒有一句廢話,看完之後,他給了三人一人一刀,悄無聲息地殺了三人。
唐家藏錢的地方共有四處,一處藏金,三處藏銀。
韓立洪先把金子挖了出來,然後又挖了三個大坑,但這三個大坑卻不是唐家藏錢的地方,裡面什麼也沒有。
這三個空坑是迷惑人用的,讓別人以為唐家的錢都已經被弄走了,弄乾凈了,沒有了。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拿不走。
十九塊銀元就一斤,一千九百塊就是一百斤,一萬九千塊就是一千斤,而唐家埋藏的銀元不下五六萬,他如何能夠拿的走?
所以,只有留下。
大坑挖完了,韓立洪又從去外面拿來幾個一早準備好的罈子,先是按進坑底,然後再拔出來打碎。
最後,又往坑裡坑外丟了百十塊銀元。
唐家真是有錢,銀元有五六萬,黃金也有七百多兩,此外還有不少珠寶首飾和幾百塊零散的銀元,他這次是滿載而歸。
黃金和首飾不能隨身帶著,藏東西的地方早就找好了,就在校園裡。東西藏好,衣服換好,一切都弄好之後,韓立洪潛回了宿舍。
第六中學的學生大都是保定城裡的人,住校的大概有三百人。
因為這陣子亂糟糟的,很多學生都被家裡弄回去了,沒幾個學生還住在學校里,他的屋子裡更是一個人也沒有,所以,出入很是方便,不會惹人注意。
回到宿舍,上了炕,一躺下,韓立洪立刻就沉沉睡去。
倒下就能入睡,這也是最優秀的特種戰士必須具備的能力。現在他的身體素質還遠沒有恢復到以前的水平,但在精神方面,則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睡到早上八點,韓立洪起來,洗漱過後,就從宿捨出來,向校門走去。
從學校出來,他在一處早點攤上吃了一套煎餅果子,喝了碗甜豆漿,然後向西關大街走去。
到了西關大街,在一個大門樓前,韓立洪停下了腳步。他抬起頭,望著門樓上懸挂的「孫氏國術館」的招牌看了一會兒,然後抬腳向大門走去。
孫氏國術館中的「孫氏」指的是太極拳大師,太極拳五大門派之一的孫氏太極拳的創建人孫祿堂,但這個孫氏國術館卻並不是孫祿堂開的,而是他的一個徒弟開的。
之所以叫孫氏國術館,不過是名人廣告效應罷了。
韓立洪之所以要棄學從武,一是要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儘快把身體恢復到以前巔峰的狀態,而要達到這個目的,國術館自然是最好的去處。
其次,他是真的想學點東西。
學海無涯,文武都是一個道理。何況,民國時期是武術的最後一個高峰。之後,武術就不可避免地衰落了。
越是動蕩的年代,武術才會越興盛。和平的年代,武術自然會衰落。這沒有任何辦法,環境使然。
到武館學武雖然和上學讀書有很大的不同,但說穿了,這依舊是一門生意,所以沒有任何困難,韓立洪交了二十個銀元的學費,他就成了孫氏國術館的一名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