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地處決
虎牙關,將軍府。
吱呀。
一名大夫提著藥箱從房中走了出來,聶陽和四個牙將立即圍上前去。
大夫拱手道:「殿下身體雖極為虛弱,但並無大礙,我已開了一些安神的葯給殿下服下,諸位將軍我們借一步說話?」
聶陽微微頷首,帶著眾人去了另外一個別院,落座之後聶陽詢問道:「具體情況如何?」
大夫捋了捋長須,搖頭嘆道:「殿下雙腿數月前遭受過重擊,因沒有及時治療,時間拖得太久,怕是…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另外,殿下丹田被震碎了,此生再也無法習武。其餘倒是還有幾處皮肉輕傷,身子虛弱了一些,好生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癱瘓了?丹田還被震碎!」
那個瘦高牙將驚呼起來:「如此情況之下,逸王殿下居然在南蠻山脈待了數月時間?他是怎麼做到的?」
南蠻山脈,毒蟲猛獸遍地,那地方就算是幾個牙將進入深處能不能活著走出來都不知道。雙腿殘廢,丹田被廢,武力盡失的七王子卻在裡面生存了數月時間,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當然,今天不可思議的事情已發生太多了。
正常情況下,九品凶獸不可能走出蠻荒山脈,更不可能允許一個渺小的人類坐著它的肩膀上,還有……那隻絕世凶獸還匐地向人類參拜,這更是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不對啊…」
一個身材魁梧面容極其醜陋的中年偏將卻突然道:「邸報上說,半年前七王子隨太子殿下在東部邊境巡視,突遭蔡國軍隊襲殺,太子殿下和七王子殿下都戰死了。為此國主勃然大怒,興兵攻打討伐蔡國。就算七王子當時沒死,他又是怎麼從東部橫跨千里,進入南蠻山脈呢?」
想不通!
聶陽和幾個牙將都一頭霧水。
片刻后,聶陽說道:「先讓殿下好好休息,等他醒來,我們去問問。對內你們馬上傳令,封鎖軍中消息,不能流傳擴散開去,免得造成城內百姓恐慌,對外就說強大凶獸已被擊退。另外,八百里加急,將此事上報景城。」
「還有一事!」大夫似乎想起什麼,「殿下不知是不是失憶了?他問現在是哪一年?」
聶陽和幾個牙將對視一眼,轉念一想這位殿下在山中呆了那麼長時間,不知道今夕何年,倒是可以理解。
聶陽讓大夫和三個牙將先下去,只留下那個瘦高的牙將,思索良久后說道:「許巡,你單獨將消息傳給二殿下,用最高規格的飛鴿傳書。這位七殿下可是太子一脈的,他能駕馭九品凶獸,對於目前的局勢來說,有可能是一個變數。」
「能有啥變數啊?」許巡的八字鬍抖了抖,毫不在意道:「那隻九品凶獸已經回了南蠻山脈,七王子丹田被毀,雙腿還殘廢了,能翻起什麼浪花?」
「小心駛得萬年船!」聶陽擺了擺手道:「太子戰死,未來儲位定在二殿下和四殿下之間誕生,國主遠征蔡國,戰事前途未卜,如此關頭可不能出現半點漏子。」
「將軍說的是,我去安排。」許巡拱手行禮,退出大廳。
聶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喃喃道:「七王子,你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
傍晚時分,李雲逸醒來了,聶陽安排人做了一些清淡食物,讓侍女服侍李雲逸用膳后,才帶著四個牙將前來拜見。
「虎牙關總鎮三品軍侯聶陽,參見逸王殿下!」
「虎牙鎮守牙將許巡,趙山虎,范勻,熊俊參見逸王殿下!」
聶陽帶著四個牙將單膝下跪行禮,他瞥了一眼李雲逸,後者靠在床榻之上,經過一夜歇息,進食後面色好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蒼白。
本身李雲逸就長得比較俊秀,此刻看起來像是一個病怏怏的書生,弱不禁風。
李雲逸看了一眼聶陽五人,手中輕輕把玩著那個小巧精緻的玉壺,揮手道:「諸位將軍請起。」
聶陽起身後笑道:「殿下吉人天相,此番平安歸來,乃是景國之福。殿下不必擔心,末將已將消息八百里加急傳回景城,估計很快就會有太醫前來為殿下醫治雙腿的。」
李雲逸面色平淡,低頭繼續把玩著玉壺,片刻之後才說道:「聶陽,幫本王帶一封信給母妃。另外,本王需要在你這靜養一段時間。」
「喏!」
聶陽立即讓下人取來筆墨紙硯,待李雲逸書寫好親自封上火漆,讓人加急送了出去。做完這些,聶陽才問道:「殿下,您怎會出現在南蠻山脈,那隻三瞳血猿是……」
李雲逸瞥了眾人一眼道:「沒什麼,半年前本王被蔡國武者追殺,不得不逃入南蠻山脈躲避,這雙腿也是在山脈中殘廢的。至於那隻凶獸——其實是一個神秘強者馴養的靈獸,那個神秘強者救了我,並讓靈獸送本王回來,僅此而已。」
「神秘強者馴養的靈獸?」
聶陽和許巡趙山虎他們對視一眼,眸中都是驚疑。九品凶獸,非宗師不可力敵,最重要的是它們有著非常高的靈智,絕不會輕易低下它們驕傲的頭顱,哪怕是宗師級的強者也不能輕易馴服它們吧?歷史上可還沒聽說過有九品凶獸被馴服成靈獸的事情。
再說了……
就算是神秘強者馴養的靈獸,為何會向李雲逸匐地參拜?這明顯是在扯謊!
「好了,不說這些了!」聶陽他們還來不及繼續發問,李雲逸擺了擺手道:「父王此刻攻到哪兒了?」
聶陽他們再次一怔,這七王子剛剛從南蠻山脈回來,看起來對景國局勢很了解,難道是那個神秘強者告訴他的?
聶陽回道:「根據前方傳來的軍情,八日前國主率領八萬大軍已攻陷蔡國鄴城,估計此刻已離開鄴城,去進攻樊城了。」
「樊城啊…」
李雲逸閉上眼睛,面上露出一絲無奈,微微嘆了一口氣,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緊趕快趕還是遲了一步,樊城一戰不可逆轉了。希望父王如前世一般吉人天相,能逃回來吧。」
李雲逸的聲音非常小,聶陽他們都沒聽清楚,聶陽皺眉問道:「殿下說什麼?」
「沒事!」李雲逸似乎有些疲憊,揮了揮手道:「你們下去吧,無緊要之事莫來打攪本王。」
「喏!」
聶陽他們心中雖有無數疑問,李雲逸不想說,他們也不敢多問,全都行禮退下。
等所有人退出去后,李雲逸低頭望著手中的玉雕茶壺。這個茶壺是青色的玉雕刻而成,只有三指寬,壺身雕刻著很多華美的花紋,壺蓋上刻著五個古樸漂亮的小篆字。
乾、坤、罡、昊、道。
李雲逸用手指輕撫著那壺蓋上的五個字,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半晌才喃喃自語道:「天機壺啊,你到底蘊含著什麼天機呢?我能回來是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
……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大夫每天按時為李雲逸換藥外,李雲逸誰都沒見,一直在房間內待著。這位殿下似乎因為雙腿殘廢丹田被廢的原因,內心有些消沉,竟提都不提回景城的事。
聶陽聽大夫的回稟,李雲逸倒是詢問了幾次前方的戰事和景國的局勢,另外還要求做了一輛輪椅。
六日後,聶陽的房內,牙將許巡秘密潛了進來,行禮之後許巡將一封信遞了過來。他眼中露出一絲陰狠,低聲說道:「將軍,景城傳來密令,讓我們將李雲逸…就地處決了!」
「這?」
聶陽滿臉驚容,拿過信件反覆看了幾遍,並且仔細核對信件上的印章,看完后他眉頭皺起說道:「二殿下,他……」
信是二王子的親筆信,上面的印章也沒錯,這樣的信聶陽手裡有幾封,不可能造偽。
讓聶陽驚愕的是,二王子居然讓他們秘密殺掉李雲逸?一父同胞的兄弟,二王子為何下如此狠手?再說了七王子現在丹田震碎,雙腿殘廢,毫無半點威脅,何須到如此地步?
殺死一個王子可不是小事,事情若是暴露,他聶陽是要被誅九族的。原本他只是謹慎起見上報二王子,沒想到二王子下了一個讓他左右為難的命令。
「將軍!」
許巡摸了摸下巴,壓低聲音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半年前太子和七王子被蔡國軍隊突襲,此事或許…和二殿下有關?」
「啊?」
聶陽瞳孔一縮,仔細想想好像有些道理。半年前太子和七王子被蔡國軍隊突襲,本來就疑點重重,國內許多人懷疑有內奸通風報信。如果二王子是幕後黑手,那就很好理解了。
二王子為謀求儲君之位,一招借刀殺人弄死太子,他怕七王子知道一些什麼內幕,到景城后揭穿他,所以提早下手弄死七王子杜絕所有後患?
「幹了!」
聶陽猛然起身,眼中凶光畢露,道:「逸王殿下,此事你休要怪我,本將軍也身不由己啊。」
聶陽的女兒是二王子的側妃,他和二王子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二王子如果倒台了,他全家也逃不過被株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