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陰謀
砰砰砰三聲槍響,打破了這雨夜的沉默,而槍聲更像是一把利刃,直接戳在我心窩上。
我和杜興都沒帶槍,這槍是誰打出來的呢?尤其看位置,還正是杜興追敵的方向。
我腦袋嗡了一下,我怕大油遇到危險,都說武功再高也怕子彈,杜興要是一時大意著了道,這命就懸了。
我想過去支援,但也不能就此把我的對手放了吧?我一個掃堂腿把他撂翻,又用膝蓋壓著他胸口,把他盔頭拽了下來。
這麼一來,我也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了,我以為我不認識這匪徒呢,但看著他的臉,我愣了。
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劉千手的一個線人,以前為了破案,我還聯繫過他呢,可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能襲擊我和杜興。
這倒不是說我懷疑劉頭兒啥,我拿賭命,劉千手不會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更不會對我和杜興下毒手,這線人一定是背叛劉千手了,或者收了誰的錢,過來要我倆的命。
在我看他的同時,他也在瞧著我,只是他眼中透漏出來的,更多是恐懼。我管他心裡咋想的呢,隨手切了一掌,把他徹底弄暈,又抽出他褲帶,給他綁個結結實實。
接下來我急忙往槍聲傳來的方向趕去,雖然隔這麼一會了,不知道那邊會是啥樣,但我也得去瞧瞧。
我只知道大致位置,等快到了時,我就放慢腳步,拿出一臉警惕樣兒,提防起來。誰知道那個槍手走沒走,別正藏在哪個角度瞄著我呢。
之前我還沒覺得這雨有啥,現在心裡有種抱怨感,總覺得這雨下的讓我眼前特別模糊,看路都看不清,我也頻繁的抹臉,把雨水都抹掉。
我依次走過三個衚衕了,四下看的很仔細,但仍沒啥發現。正當我心裡默念怎麼會這麼邪門時,突然間我站定了。
有一大股血,從一個拐角處留了出來,被雨水這麼一大,弄得擴散好大一片。我心裡冰冷,光看這血,我心說這沒少留啊,就算不是死的節奏,也是受了重傷。
我猶豫再三,最後一咬牙,慢慢湊過去,我怕轉過這個拐角,會看到杜興的屍體,我也怕剛一露頭,就有一支槍頂在我的腦門上。
反正我很糾結,慢慢的露了頭,我先看了眼這裡的大致環境,並沒發現可疑人物,我又低頭一找,發現有個屍體,仰面躺在我面前。
這屍體很胖,一副肚滿腸肥的樣子,絕不是杜興,這讓我稍微安心一些,尤其他胸口上多了三個血窟窿,還呼呼往外冒血的,跟個小噴泉一樣,很明顯這是槍打出來的,也是他的致命傷。
我又湊過去看看,沒想到這也是我老熟人,就是那個時宗潔。
我心說咋能是他呢?他沒事跑這來幹嘛?還被人用槍崩了。而且杜興哪去了?他如果在這附近,聽到槍聲怎麼不趕過來呢?
我帶著懷疑,迅速的靠在牆上,一邊左右來回看著,警惕著周圍一舉一動,一邊拿出電話,想給杜興打一個。
但電話剛撥出去,提示的卻是佔線。我一皺眉,不知道杜興在跟誰通電話。
我想了想,又給劉千手打了過去,我想告訴他這裡發生的一切,讓他趕緊派支援。但奇怪的是,劉千手電筒話也佔線,提示通話中。
我還沒時間多想呢,自己蹲在這兒,很危險的,急需要人手。我又給警局調度打了電話,把地址告訴給他。
這裡離警局不遠,要是迅速一點,十分鐘就能感到。我沒法子,只能蹲著苦熬起來,而且我都懷疑,就我現在的落湯雞樣兒,明兒不得重感冒啊?
這期間我又給杜興去個電話,畢竟我很擔心他的安危,可這次更絕,提示對方關機。
又過了一會,三輛警車呼嘯而來,最先跑下車的,是劉千手,他帶著一把打傘,嗖嗖的往我這趕,他不在乎時宗潔的屍體,反倒一把將我拉起來說,「我帶了衣服,你先會車裡換一換。」
我沒推卻,也確實冷,反正現在都這鳥樣兒了,我也不怕多淋雨,也沒跟劉頭兒搶傘,直接跑著回警車了。
雖然警車裡地方小,但換個衣服足夠了,我折騰一通,總算讓自己舒服一些。
我本來合計自己也別干坐了,趕緊下去,跟大家一起看看現場,尤其還有倆匪徒被弄暈了,這也要帶回警局審問去。
可沒等我下車呢,劉千手走了回來,還對我擺手讓我別出來了,他收了傘鑽了進來。
我倆點了煙一起吸著,他問我事發經過,我簡要跟他念叨念叨。
劉千手聽完的反應比較怪,他咯咯一笑,整個人往椅子上一靠,顯得有點不屑。
我回想一下經過,猜出一個可能,難道之前杜興在跟劉千手通話?不然怎麼那麼巧,他倆電話都佔線呢?
但我沒直接問,反倒話裡有話的說了句,「頭兒,我不知道杜興哪去了。」
我以為劉千手不會正面回答呢,但他嘆了一口氣,竟然告訴我了,「杜興殺了人,怎麼能不逃呢?」
我被這話嚇住了,我不相信的搖搖頭,肯定的說,「頭兒,你別逗我,杜興殺誰了?」
劉千手扭頭看著窗外,指著時宗潔的屍體說,「這個人,是杜興殺的。」
「不對!不可能!」在劉千手剛一說完,我就大聲否定了。
我知道杜興火氣大,但倔脾氣不代表傻,在這種敏感時期,杜興不可能隨便殺人的,尤其不得不說的是,這大晚上的,時宗潔突然出現在衚衕口,這明顯有陰謀。
劉千手又往下說,但看架勢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今天下午,警局槍庫盤點時,丟了一支槍,是杜興使用的那個。我沒猜錯的話,時宗潔是被這支槍打死的,一會法醫就能從他身子里找到子彈,只要辨認一下子彈編號,就知道我這猜測對不對。另外杜興蹲過牢子,也跟時宗潔有過節,這麼多因素加一塊,杜興說他沒殺人,好使么?」
我品著劉千手的話,我聽出來,我倆今晚是掉坑裡了,那五個飛車黨行兇是假,配合別人陷害我們是真的。尤其這時宗潔一死,杜興真是百口莫辯。
而聯繫著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我更是有點彷徨了,感覺這一切發生的好巧,好像所有事情都在針對我們二探組呢?
我記得劉千手讓我別多問,我也明白,我現在就算特好奇,想多問點啥,如果劉千手不想告訴我,他肯定不會說的。
我也壓著這性子,避開這話題說點別的,我提醒劉頭兒,那兩個被弄暈的飛車黨還躺在雨中呢,是不是該叫人過去把他倆帶走呢?
劉千手瞥了我一眼,回答說,「他來的一路上,根本沒見到人。」換句話說,這倆匪徒,早就被人秘密抬走了。
我突然覺得心累。這樣足足過了一個鐘頭,大家收隊了,一同回了警局。
我先去審訊室錄了口供,畢竟我也是當事人,把我見到的一切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等忙完這個,我一看都後半夜了,也就沒回家,在警局對付一宿。
其實我根本沒睡著,腦子裡很亂,中途又試探的給杜興打電話,他依舊關機,我猜他一定跟劉千手商量啥計策了,他現在索性假戲真做的藏起來,反正人不是他殺的,會有清白那一天的。
等第二天一早,我正迷迷糊糊沒睡醒時,就聽走廊里傳來很嘈雜的聲音,我睡懵了,以為杜興回來了,急忙踩著皮鞋往外面走。
但哪有杜興影子,反倒是一探組那些人,正聚在劉千手辦公室門外,一探組的探長正跟劉千手說事呢。
我心說這咋了?又發生啥案子了?我也不管自己邋遢不邋遢的,急忙湊過去聽了一嘴。
按一探長說的,今早有人報案,有一處民宅發生搶劫,好在這戶主一家子都去旅遊了,才逃多這劫難。
我聽到這還納悶呢,心說這搶劫案有啥?對我們來說很常見啊,也不是大案子,一探長至於跟劉千手彙報么?
可又往下聽聽,我明白了,這案子是沒啥,但被搶的民宅很特殊,是劉千手前妻的。
我忽然覺得,這絕不是搶劫這麼簡單,弄不好又是奔著劉千手去的,不然那麼多民宅,為啥非這麼巧非得對他前妻家下手?
一探長的意思,問問劉千手要不要跟過去看看。按說聽到這消息,劉千手該著急才對,但他竟然沒太大的反應,很冷靜的應了一聲,說讓一探長先去,他隨後趕到。
等一探組的人走了,我又湊到劉頭兒身邊,說想跟他一起去。劉千手點頭同意了。
我這時也有點反應過來了,心說弄不好劉千手早料到會發生這事,他一定跟他前妻打招呼了,強迫他們一家子出遊了。
到現在為止,劉千手和杜興都攤上事了,我突然有個預感,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目標呢?
我不知道答案,也沒辦法知道答案,當務之急,我要跟劉千手一同趕到那處民宅,看看這劫匪到底把他前妻家搶成啥樣,留沒留下啥線索或者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