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吃醋

凌雪見屋子裡的其他三人同時沉默了，她自然是明白了八九分。

「不可能！誰都可能會這麼做，但華老師不會！」她哭著說，「她那麼溫柔，那麼善良，不會是她！你們一定是在騙我！」

說完，她拉開門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雪兒！雪兒你要去哪！雪兒……」客廳里傳來凌菡媽媽急切的喊聲，「老凌！老凌……你快出來！雪兒她又跑出去了！」

凌菡爸爸聞訊立馬追了出去。

姜熠辰皺著眉看了看凌菡。

「別去了。」凌菡顯得比較冷靜，她拿過床上的毛毯裹住自己，「她不會跑遠的，這個時候，讓她一個人靜一靜也好。真不知道……我們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姜熠辰輕輕嘆息一聲，在這件事上，他這個外人實在沒有立場發表看法。只是，和凌菡一家人相處得久了，他也漸漸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一份子。

「如果雪兒出了什麼事，我們應該會追悔莫及吧……」凌菡說著，忍不住紅了眼眶。站在她的立場，無論怎麼做都是錯的，總歸是左右為難。

「她不會出事的。」姜熠辰往凌菡的身邊挪了挪，牽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有時候覺得，雪兒跟你很像。我相信，她只是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們要相信她。」

「嗯……」凌菡任由姜熠辰握著她的手，只要他在身邊，她總是會覺得比較安心。

「啊……對了！」凌菡沉默了一陣，而後像是想起什麼來，抬眼望著姜熠辰，「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我說這話，不是催著你搬出去的意思啊，就是……你剛才的態度，會不會……會不會令阿姨傷心啊？」

「她那樣對我，她有沒有想過我傷不傷心？」姜熠辰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眼神看上去有幾分凌厲，「她那樣子對你，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她憑什麼打你？憑什麼……」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生氣啊！好端端的被人打，怎麼會不生氣呢。」凌菡反握住姜熠辰的手，「你媽媽的脾氣一向如此，不是嗎？我跟她只是說了幾句話，就已經氣得不得了，真的很難想象，這麼些年，你都是怎麼熬過來的。你打算怎麼辦？一直躲著她嗎？」

「真想早點離開這裡，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可不行……那樣的話，我也找不到你了。」凌菡似乎是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

姜熠辰眼裡的光芒閃了閃。

「你現在終於不再討厭我了？」

「早就不討厭你了，我們是朋友嘛！」

「是啊，朋友。」姜熠辰眼裡的光很快消失不見了。

「你睡一會吧，」他站起身，「我把今天要講的習題理一理。」

凌菡點點頭，翻身窩進被

子里。她著實佩服姜熠辰的定力，發生了這麼多的煩心事，他還能耐下性子學習，甚至還有心思替她補課——這可能，就是學霸與學渣之間的區別。

被子里很暖和，不大一會，凌菡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還是那條見不到盡頭的黑漆漆的路，她一個人走在路上，周圍安靜得可怕，不管她怎麼努力地往前走，始終看不到頭。

這個夢跟隨了她很久很久，凌菡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夢究竟有什麼寓意，自己為什麼會一直重複著這個毫無意義的夢。

夢的結尾總是不盡相同，有時候，是她終於走到了路的盡頭，盡頭卻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有時候，她會遇見一個人，她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只隱隱覺得那個人的表情很悲傷，像是對她訴說著什麼故事，醒來時，枕頭往往會被眼淚打濕。

而這次，夢的結尾是一團光，光里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隱隱聽到那個身影對她說「有我在，不要怕，」

這句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凌菡張了張嘴「姜熠辰？」她的聲音卻湮沒在了那團光暈里。

等她再想靠近時，她便醒了過來。床邊坐著一個人。

「啊！」

「夢見什麼不好的東西了？」坐在床頭的，是姜熠辰，他見著凌菡滿頭大汗一臉受驚的樣子，於是問，「做噩夢了嗎？」

凌菡支撐著身子坐起來，興許是暖氣打得太足，她的嗓子幹得厲害。

「幾點了？」她沙啞著聲音問。

「四點半了。」姜熠辰遞過一杯溫度適中的白水。

凌菡接過杯子，抿了一口。

「我睡了這麼久？雪兒呢，雪兒回來了嗎？」

姜熠辰搖搖頭。

意料之中，但又有些意外。

「不過你不用擔心。」姜熠辰緩緩地開口，「她回自己家了，叫了幾個朋友。」

凌菡放下心來。

「這樣也好……有人陪著她，總好過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

凌雪在自己家住了整整一個星期，才回到凌菡的家。

凌菡一家人包括姜熠辰在內，全都表現得和平常一樣，沒有責怪，也沒有追問什麼，就如同凌雪只是放學回到了家一般。

「晚上吃餃子，雪兒，去幫嬸子買瓶醋。」甚至，凌雪一進門，凌菡媽媽便使喚她跑腿買東西，「記得帶幾頭大蒜。」

「幫我帶瓶橙汁。」凌菡接著說。

「我要可樂。」姜熠辰舉了舉手，「冰的，謝謝！」

凌雪看著屋子裡的幾個人，有點想哭，最終卻笑了。

「叔叔呢？您要什麼？」

「我……我啊？」凌菡爸爸愣了愣，而後伸出兩個手指晃了晃，「兩瓶啤酒。」

凌雪答應著，隨後蹦蹦跳跳地拿上

錢跑出了門。

「她……應該是沒事了吧？」凌菡望著空蕩蕩的院子口，問。

「大概。」也不知是誰答了一句。

……

日子恢復了平靜。令凌菡覺得奇怪的是，姜熠辰的媽媽，自打那日鬧過之後，再沒有出現，比這更奇怪的是，姜熠辰搬出家的這幾個月里，他的爸爸一次也沒有來找過他，甚至，沒有給他打過一通電話。這與凌菡印象中的姜老爺子的形象實在不符——在凌菡的印象中，姜老爺子相對比較和善，對待姜熠辰也是很關心的，若非如此，也不會偷偷地囑咐她，一定要想方設法緩和姜熠辰和他媽媽之間的關係。

凌菡對此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因為，姜熠辰不是他親生的孩子？應當不會。

可是，除卻這個原因，凌菡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別的理由，可以讓他們如此漠視姜熠辰。

「想什麼呢？這道題很簡單啊，選c。」

姜熠辰拿著筆，敲了敲凌菡的腦袋「離期末考試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你不能再三心二意開小差了。」

「我……我沒有啊！」凌菡收回思緒，紅了紅臉說，「選c嘛！我當然知道是選c啦~」

「還說沒有~」不料，姜熠辰卻搖搖頭，「這道題明明是選a！說吧，剛才在想什麼？」

「呃……」凌菡的臉更加紅了，她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姜熠辰放下筆，身子靠著椅背，微微向後仰了仰。

「凌菡。」他的聲音，帶著與往日不同的清冷和疏遠。

這讓凌菡多少有些意外和……不舒服。她皺了皺眉「幹嘛……」

「最近你那個朋友，經常來找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些莫名其妙的舉動。」

「我的朋友？哪個朋友？」凌菡剛一問出口，便反應過來，「你是說……唐麗雯？」

「嗯。」

「她喜歡你。」凌菡毫不避諱地衝口而出。

姜熠辰沉默了一陣，對於凌菡的說法，他像是默認了。

凌菡見他沉默，心裡更加有些不痛快「所以呢！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我應該怎麼做？」

「我怎麼知道？！」

「我該不該答應她呢？」姜熠辰依舊自顧自地問。

凌菡沒來由一陣惱火，她猛地將習題冊扔出去。

「那是你的事！你問我做什麼！你想答應就答應唄！跟我有什麼關係？那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我有什麼權利替你拿主意！」

「我怕你不開心啊。」姜熠辰的口氣仍然淡淡的，聽來惹人生氣。

「我開不開心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我才沒有不高興！你哪裡看出我不開心了？！」

凌菡明顯口是心非。

姜熠辰抿嘴一笑「那你幹嘛扔東西

？」

「我想扔就扔！」凌菡被姜熠辰說中了心事，更是又羞又惱，她拿起文具盒朝他扔過去，「我高興！」

沒想到，姜熠辰並沒有躲，文具盒直直地砸在他的臉上，很快紅了一大片。

「你……你幹嘛不躲？！」凌菡帶著哭腔吼到，「你是傻子嗎？！」

姜熠辰臉上笑著，眼圈卻紅了。

「是啊，我可能真的是個傻子吧。喜歡一個從沒有拿正眼看過我的人，喜歡一個心裡裝著其他人的人。」

氣氛也不知怎麼的突然變成了這樣。凌菡哭喪著臉

「你在說我嗎？我什麼時候沒拿正眼看你了？我心裡什麼時候裝著……裝著別人了？」

姜熠辰緩緩地直起身子，又緩緩地轉過臉去看著凌菡。他定定地望著凌菡，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我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因為你從來沒有懂過我！」凌菡賭氣開口。

這話倒也沒錯，不論是過去，將來，還是現在，姜熠辰都沒有真正地讀懂凌菡的心思。他們兩個總是在不斷地錯過，總是在不斷地誤會彼此，傷害彼此。

「我懂，我當然懂！」

「你懂個屁！」凌菡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懂我……會連我心裡裝著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不就是……」姜熠辰也不肯服輸，「不就是那個整天纏著你的方浩？」

「誰？方浩？」凌菡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自打姜熠辰搬進自己家之後，她便有意無意和方浩保持著距離，更何況，她與方浩，本就是一場誤會啊（至少在凌菡看來事實是如此，她哪裡懂得方浩的心思）！

「你真以為我喜歡他？」

「不然呢！你們整天眉來眼去的。」

切……凌菡撇撇嘴，心想，這是吃醋了？天呢！世上竟然還會有這種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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