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景有錯
「真的嗎？媽咪你不要騙小孩子。」
小景聞言，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揚起腦袋一臉祈求的看著遲輕羽。
如果忽略他鼻子下面巨大的鼻涕泡的話，遲輕羽覺得自己可能會像一個真正的母親一樣歪腰擦擦自家兒子的眼淚。不過對著眼下這張臉，遲輕羽覺得不能對不起自己。
所以，她選擇了忽略小景。
「謝公子也不用擔心，你體內現在的狀況本就因我兒子而起，我自是不會坐視不管。只不過情況複雜，我可能要在貴府住下，方便為謝公子診治。」
這可不是她死皮賴臉想要住下，最主要是，自己現在想要拍拍屁股走人，人家謝啟然也不會同意吧！
「有勞遲小姐了，這段時間就由當歸配合你吧。」謝啟然點頭，一臉矜貴，似乎一點都沒有劇毒在身、命不久矣的自覺。
遲輕羽暗自咬咬牙，裝逼男！說的好聽是配合，實際上不還是信不過自己，要找個人監視自己。
一旁的當歸覺得自己的心情跟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的，沒完沒了。
不過所幸，自家主子體內的毒總算有救了。
「那大哥哥，等媽咪解了你的毒，我們就去義結金蘭好不好！小景可從來不隨便和別人結拜的，還是因為大哥哥你長得好看，小景才破例的哦。」
小景見大人們聊完，又是一個猛撲抱住謝啟然的大腿，開始喋喋不休。
啥玩意？義結金蘭？這小娃娃語文跟誰學的？太感人了吧！
當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巴都要嚇掉了。遲輕羽平常都是這麼教兒子的？自己突然有點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能診治自家主子了。
遲輕羽也是覺得自己臉上無光，一把扯過巴巴的小景，匆匆打了招呼就逃離了案發現場。
而閣樓內還回想著小景被拖走時的叫喊聲，「大哥哥！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你妹！到底誰和你有約定了！都是你單方面的在付出好不好！
當歸石化在場，有些僵硬地扭過頭瞥了瞥坐著的紫袍主子，當即也要選擇土遁。
「當歸，帶她在我隔壁的院落住下。日後她為我診治，你為她打下手。」謝啟然在當歸抬起腳的一瞬間，淡聲開口，神情慵懶，端起手邊的白玉茶杯抿了一口。
「主子，你覺得她真的有這個本事解了你體內的毒嗎？」
當歸腳下一頓，卻是突然正經嚴肅了起來。自己就算是再心大，也沒有辦法全心全意相信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女子，更何況主子他那般行事嚴謹之人？
「試一試又何妨？」
反正自己忍受了這麼多年，又何嘗自由過？還不如放手一搏。
當歸見自家主子微微垂首，便知主子這是不想多說了，便立刻拱手退下，順便為謝啟然關上了房門。
整個房間頓時暗了下來，暗塵浮動，謝啟然整個人隱入了黑暗之中，罕見地顯得有些落寞。
……
「遲小姐遲小姐！等等在下！」
府中小路上，當歸大汗淋漓，腳步不停地追著前方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明明一大一小看起來不太健壯的亞子，怎麼走起路來一個比一個快？
「當……額，當歸公子？有事？」正扯著小景快步遁走的遲輕羽聽到身後當歸略顯絕望的嘶吼，有些疑惑的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只不過，這男的的名字怎麼這麼奇怪，自己都沒法稱呼。
「遲小姐叫我當歸就好，主子讓我領你去院子里。」當歸語氣不卑不亢，倒真像是個正經的大夫了。
更吸引遲輕羽還是當歸的這一身彷彿渾然天成的草藥香，沒個八九年的浸泡怕都是熏不出這個味兒的，這謝啟然可是給自己找了個好葯童了。
「那就麻煩當歸了。」遲輕羽從善如流。
當歸微微點頭，加快腳步走到了遲輕羽和小景的前頭，往著聽雨軒的方向而去。
「媽咪，我們這幾日就要在這裡住下了嗎？」小景見當歸走在前頭，扯了扯遲輕羽的衣角。
遲輕羽眼睛一眯，一抹冷笑浮上嘴角，「呵，兔崽子，你以為我忘了剛才的事了？」
「媽咪饒命！小景真滴不是故意的！」
小景一見自家媽咪神情不對，當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大聲求饒。曾經有位智者曾言，不要試圖和女人講道理，女人心情好了，哄著，心情不好了，求著，方可劫外求生。
「還有心思給我油嘴滑舌？你倒是說說看，你錯哪兒了？」遲輕羽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把噌亮的短匕首，頗有煞事拿在手中把玩，在陽光下顯得寒光四射。
小景小肉腿一哆嗦，一個重心不穩撲倒在遲輕羽的懷裡，這動作怎麼看怎麼熟練。
「小景錯了，錯在不該以死了爹爹為驕傲，更錯在不該看上旁的大哥哥，還想要拋棄媽咪和大哥哥義結金蘭，辜負了媽咪對小景的一腔愛意。小景有錯，還請媽咪原諒。」
表面上遠遠走在前頭的當歸實際上一直豎著耳朵在聽，耳聽著這小奶娃說話一套一套的，一點都不生疏的，可真是個活寶。
想要忍住笑，可是顫抖的雙肩卻是出賣了他。
「死了爹爹你驕傲？拋棄媽咪你有理？嗯？小景，媽咪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的小嘴叭叭的這麼能說會道了呢？要不今日就讓媽咪好好地認識認識我們小景好不好呀？」
遲輕羽靜默片刻，陡然綻放出了一個甜美至極的笑顏，看的小景心頭一跳。
「不不不！當歸叔叔！你可要保護我！」小景當即撒開抱著遲輕羽的小手，跟個竄天猴一樣飛射出去，直接躲在了當歸的身後。
「額……」
原本只想台前看戲嗑瓜子的當歸，被迫到台上撈了個主角當，不由得有些窘迫地抬頭對遲輕羽笑了笑。
「愚子頑劣，見笑了。」遲輕羽收起臉上的笑意，突然正兒八經的拱手對當歸道。
「無事無事，小兒天真，天真而已。」
當歸看著變臉跟變戲法一樣的遲輕羽，下意識舔了舔自己乾涸的嘴唇，只心想著趕緊將這兩人送回去，自己好回自己的丹園收拾爛攤子，順便擼擼今天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