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薛岳定了定神

()1月2日深夜11點，當王建安指揮的右縱炮彈落在敵26師44旅和169旅時，兩旅的旅長几乎同時用報話機呼叫師部。值班副官叫醒睡夢中的副師長曹玉珩，曹拿起聽筒，耳邊傳來火急的報告聲：

「報告副師長，169旅遭到共匪襲擊！」

「報告副師長，44旅亦同時遭到共匪襲擊！」

師長不在，副師長一下子手足無措。但他的第一反應是，必須立刻報告師長。他登上棉褲，披上棉衣，扣子來不及扣，跑向師部辦公室。副官接通嶧城守軍51師值班電話，請值班員立即報告馬師長接電話。馬勵武住在師部就近招待所，正在睡夢中，聽到急促的敲門聲，不耐煩地喝問道：

「誰！幹什麼？」

「報告師長，緊急情況，請您馬上接電話！」值班員氣喘吁吁。

馬勵武的心咯噔一下，這半夜三更什麼情況，難道能是哪裡遭敵攻擊，命令增援？還是……他一骨碌爬起來，襪子顧不得穿，一溜小跑奔到值班室。他接過話筒，傳來副師長焦急的報告聲：

「師長，我部遭到共匪攻擊！」

「什麼，什麼……」馬勵武簡直不敢相信這時真的。

副師長重複道：「我部遭到共匪攻擊，火力兇猛。169旅和44旅正在和*激戰。」

馬勵武反應過來，命令道:「要堅決頂住，我馬上返回！」

值班員的敲門聲早已驚醒馬勵武的隨行副官和司機，他們跟隨馬勵武左右隨時待命。馬勵武命司機立刻

開車返回。司機打著火，掛上檔，鬆開離合，踩下油門，一溜煙駛出51師師部。這時副官小心提醒馬勵武道：「師座，當此共匪進攻之際，我們返回的路還能通嗎？」

「哦……」副官的話一下子提醒了馬勵武。他頓時恍然大悟，既是*圍攻師部，必是來者不善。這些天陳粟主力神秘消失，原是蓄謀待機。戰鬥打響，他必將阻斷所有通往師部之路，我何能回去。於是他命司機剎車掉頭。

重新回到嶧城51師招待所，他坐卧不安。當此軍機大事，應立即報告戰區總部，可是他心跳恐懼，擅離職守，何以向薛司令官交待？可不報告，這後果又怎能吃得消？26師，那是**精銳；第一快速縱隊，那是**機械化王牌，蔣委員長化了3000萬美元購買的，要是毀了，蔣委員長豈能饒得了他？他打了一個冷戰，心想必須報告，請求戰區總部調兵增援，也許有回天可能。

他立即接通薛岳的電話。睡夢中的薛岳，聞聽電話鈴聲嚇了一跳，連忙一隻手伸出被窩拿起床頭的話機聽筒。馬勵武焦急而又膽怯地說：

「報告司令官，馬勵武向您報告，我部遭到共匪突然襲擊……」

「什麼……」薛岳大吃一驚，一下子鑽出被窩，跳下床來，大聲道：「你說什麼……」

馬勵武又戰戰兢兢地重複道：「司令官，我部正遭共匪襲擊。匪11時突然攻擊，我部事前毫無察覺。」

薛岳定了定神，發火道：「事前我曾提醒你警惕敵之動態，你的耳目是幹什麼的！如今火已燒到頭上，豈不晚了！」

馬勵武自覺失誤，任上司訓斥，不敢喘氣。薛岳火罷，覺事已如此，就是殺了他也無濟於事，眼前救火要緊，便問馬勵武道：「匪部有多少人，目前在什麼方位，進攻目標是什麼？你是否要求增援？」

「這……」馬勵武一時吞吐。這些馬勵武都不知道，慌忙中，因為他還沒來得及詢問副師長，他只想報告薛岳尋求救兵。可是，當此軍機大事他又不敢說擅離職守，於是便根據*首先進攻師部的意圖猜編道：「匪部大約有二十個團，目前在石龍山和太子堂，進攻目標是169旅和44旅。」

薛岳此刻才明白*主動放棄蘇北的意圖在取26師，此戰於魯南生死攸關。他命令馬勵武道：「你要拚死頂住！把快速縱隊的坦克全部拉出來，開足馬力，把共匪都給我碾成肉餅！我馬上再給你調兵增援！」

薛岳放下電話，覺得此戰關係重大，必須立即報告蔣介石。當蔣介石侍從接到電話報告蔣介石時，酣睡中的蔣介石從床上爬起來，接過話筒劈頭就訓斥薛岳道：「伯陵，你是幹什麼吃的！陳粟在蘇北突然消失，現在你明白了？蘇北有74師，他啃不動，他是暫時退卻魯南，打算在魯南站穩腳跟后，再伺機進攻蘇北，爾後再取回蘇中。所以，此戰你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宿北剛打了一個大敗仗，要是魯南26師精銳，還有快速縱隊，再叫共匪吃了，不要說這軍隊和裝備損失，單這軍心何能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