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月華之兆 第八章 遊學之始
「啊!我小小的腦子裡裝滿了我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知識量。啊!我輕巧的皮囊里也承受了我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英俊風流。」
一晃已經帝國曆二七三三年春深了,沐恩也即將迎來自己的十歲生日。
可能是近墨者黑?總感覺他的性格和安舍爾越來越像了。
在這四年裡,沐恩已經學完了初等課程中所有的學科,除了正在學的中等專業學院知識,還學習了高塔特意為他準備的《魔藥學概論》、《魔偶學概論》、《法陣學概論》、《魔法痕迹學概論》、《空間魔法理論》、《帝國魔法師律典》、《禮儀學》、《政治學》(亞里士多德曾有一本名為《政治學》的哲學著作,所以在這裡應該視作亞精靈的哲學著作,用以辯證政治與哲學的關係)和精靈先賢寫的《精靈哲學史》。此外還通過了精靈語的中等水平測驗。
小孩子哪裡看得懂哲學啊!還是精靈的哲學!
而除此之外,正常的中等學院所授的常識性知識他更是得一應俱全。
「想開點,」安舍爾笑道,「你學的越多拿的獎學金就學多啊,這是好事。」他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沐恩趴在桌子上,雙目無神道:「滾犢子,正常人我這個年紀才剛上中等學院,我這已經快學完了。還是超額完成!」
安舍爾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能來高塔的每一個人,基本上都是這麼過來的。當然了,他們可能是沒有你這麼好的條件,也學的沒你這麼豐富。但是這總歸都是早晚要學的東西嘛,你可以把這個理解成鍛煉你精神控制力的方式。」
「我只感覺自己萎靡不振!麻利點,我還有那些學科沒學完?今天學啥?」沐恩已經失去了夢想,每當他學完課表上所有的東西之後,第二天都很神奇的會有新的課程擺在他的桌子上。
「沒有新課程。從今天起你可以休息一個星期,然後就會迎來文化基礎的畢業考試,在這之後你只要再拿到魔法師資格,就可以正式算作畢業了。」這句話不是安舍爾說的,是一個滄桑的聲音,沐恩抬頭看去,發現是那個四年裡也沒教過自己的導師。
禮數還是要有,沐恩站起身來,對塔瓦西斯鞠躬行禮。
塔瓦西斯微微頷首回禮,接著又說道:「畢業考核的筆試部分只會考你正常中等學院的課程,但是你必須每一科的成績都達到優秀,否則的話就會算作棄考,也就是零分。畢業考核的筆試一年只有這一次,你會到外院與其他的學生進行統一的考核。對了,我覺得你的魔力迴路似乎進步不大,但是沒關係,專業測試可以隨時進行,只需要提前一周預約就好。等你理論合格之後就可以外出遊學兩年。等到十二歲時,你再前往高等學院報道。」
沐恩撓撓頭,他對考試優秀才算成績這一點倒是沒什麼意見,畢竟平時也是這樣的,但是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出去遊學兩年。
「你傻啊,年紀太小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的。」安舍爾舔舔嘴唇,想到當初自己十三歲進入高等學院,十七歲就和梅丹佐在高塔成為同學,一路以來都是被別人當成怪物,這一次假如沐恩十歲就進入高等學院,和他一屆的人可能會瘋掉吧。
沐恩哦了一下,他其實不是很關心這些事情,只是問自己現在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
塔瓦西斯點點頭,沐恩就風一般的一邊歡呼一邊跑了出去。
「您說他是會直接往樓下跑還是往樓上跑?」安舍爾問道。
沐恩的教室在一百七十餘層,為了避免高塔的魔法師們因為爬樓而消費太多法力,所以高塔每五十層有一個傳送法陣,也是帝國中已知的唯一擁有雙向傳輸法陣的地方。當然最頂上的兩百層除外,因為高塔之極是宗師們清修的地方。
而且十分有趣的一點是,雙向傳輸法陣的耗能實際上比單向傳輸法陣要低一倍,原理大概是雙向法陣都可以作為終端,而單向法陣還得把母端拉回來。所以單向法陣從技術上也更難實現。
塔瓦西斯沒心情跟安舍爾一起想這些無聊的東西,他取出一封信,上面蓋著教宗的印戳:「你看看吧。」
安舍爾低頭認真的讀完了那封信說道:「能讓教宗冕下親自寫信的異動一定比看上去的更嚴重。」他表情嚴肅的抬頭,卻發現塔瓦西斯已經不見了蹤影。
「……能不能別每次說完話就跑了啊。」安舍爾感覺自己很無語。
禁庭春晝,貴人才醒。
「殿下,該念書了。」皇室的傭人站在羅帳外低著頭,對著裡面輕聲呼喚。
過了一會,帳內走出來一個十五六歲身著薄氅的少年,他在諸位皇子中排名第四,在所有的皇嗣中排名第十一。名叫納布,魔法迴路的屬性是精神。
看到皇子出來,那傭人立馬跪下行禮。
「今天下午就是我的戰鬥試煉了吧?」納布扶起那名下人問道。
「回殿下,確是今日暮間,但是白天仍有政論需學。」下人回答道。
納布十四歲時就通過高塔的中級學院筆試了,但是因為精神屬性的特殊情況,他的專業測試遲遲沒有通過,雖然他還很年輕、只有十六歲。
「啊……我當初就不該腦子一熱選個中等戰鬥學做專業考試科目,這要是選法陣學,我早就畢業了。」納布的魔力濃度早已經獲得了魔法師的標準資格,但是中學學院畢業考試的科目缺一不可。
嘆了口氣,納布坐在桌子前開始了今天的學習。臨近中午的時候,有一名下人跑進來,附在他的耳邊說:「殿下,沐恩殿下來了。」
納布聽完十分驚喜:「真的?那還學個屁啊。他在哪呢?」
「我在這呢!」沐恩從房頂上跳下來,穩穩的落在他的羅帳之外。
納布趕緊起身:「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嗨,馬上考試了,他們就放我七天假。」沐恩聳聳肩。
「七天?那不是中級學院筆試的日子嗎?我的天,你已經要中級學院畢業了?你才十歲!」納布先是十分驚詫,然後哀嘆一聲道:「不愧是高塔天才中的天才啊……」
沐恩聽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是感覺自己沒什麼天賦啦,但是有一群人天天圍著你一直念叨,你也可以像我這樣的。」
納布翻了個白眼:「你這是在刺激我。」
「我分明是在鼓勵你。對了,來的時候聽他們說你今天下午要去考試?」沐恩問道。
「是啊,下午五點。明明刻的是精神迴路卻選了個戰鬥測試,我覺得自己太難了。」一說到這個,納布就很鬱悶。
「你可以不用精神屬性啊,吟唱其他屬性的魔法也是可以的吧?」
「消耗大啊。」
「過了就行你管他消耗大不大呢。而且你也可以近身用肉體力量解決考官。」沐恩又給他支招。
「這樣可以嗎?」納布顯然陷入了只能魔法對轟的思維盲區。
「那當然可以了!我師兄跟我說了,戰鬥只要結果不要過程,贏了就行。所以你別管那些東西,你就這樣,再那樣。」說著,沐恩就比劃起來,一邊比劃一遍嘴裡還給動作配音。
納布被逗笑了,對他說:「我看行,等我下午試試。」
「你剛剛在學習吧?你先學,咱們吃過飯下午再玩。」沐恩表示自己先出去轉轉,不打擾他學習。
「誒誒,你學習好來幫我看看這種問題怎麼解決。」納布示意沐恩不急著走。
沐恩對自己的知識掌握度還是很有信心的,就湊上來看,看了一會發現事情不對了。
「這是民生問題?我沒學過啊,我只能從哲學的角度告訴你該怎麼解決,但是教我哲學的先生說,哲學理論不經思考直接用於政治這樣複雜的東西,那就是傻子。」沐恩訕笑著表示愛莫能助。
「你都不會?那他們不是難為人嗎?!」納布很憤慨,作為皇子他自然知道沐恩的身份,雖然當初兩人剛認識的時候沐恩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小子,但是怎奈何人家成長的極快。
「你是學這個的你應該知道啊,我是沒學過。高塔的法師禁止參與國家政治——除了我師父以外。所以我也沒法幫你啊。對了你姐姐在宮裡吧?」沐恩終於圖窮匕見。
「你才十歲!天天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啊!」納布一臉我一猜就知道的表情。
沐恩說的姐姐是七公主伊南娜,小孩子自然不懂什麼是愛,只是覺得那個姐姐很好看,所以格外的想要親近而已。
這是種人類本能的朦朧情感。
「只是去打個招呼嘛,好不容易來一趟跟定要去看看她啊。」沐恩欲蓋彌彰。
「她要上學,怎麼可能一直在宮裡。」納布鄙視的看著沐恩。
沐恩奇怪道:「可是我上一次來還見到她了。」
「大哥……你上一次來是新年的時候了。那個時候學院放假啊。」
「啊?那好吧,那我就在你的花園裡轉轉好了。」聽說公主不在,沐恩瞬間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伊南娜公主是一個性格溫柔的人,所以在朝野上下風評都很不錯,被稱之為最像她母親的公主。今年二十歲,在溫蒂學院進修。
去面見了一下安努七世,回到納布的宮中吃了午飯,下午兩人便駕馬出城打獵。所謂的打獵就是納布挽弓射箭,沐恩旁邊鼓掌。沒辦法,他年紀太小,還沒有特別大的力量,戰鬥學學的也大都是技巧方面的知識,高塔的法師說他要過了十歲的生日才可以開始進行肌體的鍛煉。
一下午收穫滿滿,打到了五隻野兔和一頭鹿,在這個過程中,沐恩也順便跟著皇子學了點簡單的普通痕迹學知識,雖然都是碎片化不成體系的。
當然也有些意外,比如他們正好碰到了一隻正在捕獵的熊,那熊可能也是餓急眼了,看到他們兩個瘋了一樣在追。要不是兩人身後幾百米處跟著幾個靈能禁衛,他們可能就只能放棄胯下的寶駒來換取自己逃生的機會了。
大概三點半的時候,一名靈能禁衛騎馬來到納布的身邊道:「殿下,現在該回去了,您還有測試。」
納布有點不情願,他看了看沐恩,沐恩甩甩手道:「趕緊回去啦,兩個月才能考一次呢,早過早完事。我能在宮裡住好幾天呢,不急這一天。」
納布點點頭對著四名靈能禁衛道:「行,擺駕回宮。不是、擺駕去外院。」
外院考核場中,人已經走的七七八八了,每天參加考核的人是有定數的,排的早就要早來,排的晚晚來也無所謂。戰鬥考核每位考生有十分鐘的時間,來擊敗高塔的考官,高塔的考官們會以一個定量的魔力濃度來與考生戰鬥,只要通過就可以畢業。
當然在真正的戰鬥開始之前,先要測試考生能否破開一定級別的防禦,否則的話視為自動失去考核資格。
「有點緊張。」納布已經是第六次來參加考核了。
「別緊張,等會你就精神衝擊,然後再肉體衝擊,衝到他的面前一個左勾拳佯攻再一個右直拳,如果他還能防住就給他一記斷子絕孫腳。」沐恩在納布的旁邊瘋狂的指點江山,當然這些話也是他的師兄跟他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
逐漸的,考場中的人全走光了,為了避免暴露皇室的某些機密(具體是那些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皇子皇女們在這樣的考核里往往都是最後一個。
考官站在納布的對面,並沒有因為他富有皇室特徵的面容而表露出什麼情緒。
「你猜那個考官現在在想什麼。」安舍爾的聲音突兀的在沐恩的耳邊響起。
沐恩嚇了一跳轉頭問道:「師兄,你不用教我課之後已經閑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的做了嗎?」
安舍爾聽了這話嘶了一下揪起沐恩的耳朵,然後沐恩也跟著發出了嘶的聲音。
「小小孩怎麼嘴這麼毒呢?」安舍爾教訓道。
「錯了錯了師兄,我錯了。」沐恩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認錯。
「那你覺得考官在想什麼。」安舍爾不依不饒的問道。
沐恩搖搖頭道:「他想什麼我怎麼會知道。」
「他在想,你知道被我揍趴的皇室成員有多少個嘛!哈哈哈……」說完安舍爾大笑起來,但當笑聲逐漸平息他發現氣氛變得十分安靜。
「你怎麼不笑?」安舍爾問道。
沐恩想了想,似乎接下來的話很難說出口,他在自己有限的辭彙量中想到了一個字,便冒著自己再被揪一次耳朵的風險說道:「師兄……您不覺的您的笑話……很尷尬嗎?」
轟!!!
一個爆炎術在兩人身邊綻開,沐恩就這樣從看台上飛了出去。
安舍爾切了一聲,一遍嘟囔道「這孩子一點也不像剛來的時候那麼可愛了」一遍離開了考校場。
還真是相親相愛的師兄弟呢。
校場之上,那名負責考核的魔導師說了一句無關人員禁止進入考核區域,然後又一個炎爆術把他炸了回去。
「火,他沒唱咒語!他的迴路屬性是火!」沐恩在空中飛著還不忘提醒納布。
納布當時就感覺熱淚盈眶,向他比了一個大拇指並高聲喊道:「謝謝了!好兄弟!」
夜晚,終於通過了考試的皇子殿下自掏腰包,請沐恩在帝都一家有名的餐館吃了一頓,不是說他們的菜比皇室的御膳還好吃,主要就是為了表達一下謝意。
兩人吃飯的過程中還有一個小插曲,有個不知道為什麼仇視貴族的少年襲擊了皇子殿下然後被靈能禁衛抓起來帶走了。
「三哥就比較壞,可能是他招惹的人吧。唉……也怪皇室長相特徵太明顯了才會被認出來。」餐桌上,長著纖薄嘴唇、擁有著奇異的灰色瞳孔和發色的皇子無奈的對沐恩說,「很羨慕你的淡金色頭髮,我覺得很漂亮。」
沐恩聽到這話,揪了根自己的頭髮送給納布,逗得他哈哈大笑。
「我在書上看過,少年衝撞權貴,結果數番死裡逃生,最後手刃仇人一家,妥妥的主角設定啊。」沐恩想到那個和納布年紀相仿也擁有著初級法師級別魔力的少年,揶揄道。
納布優雅的舀起一勺甜點,笑道:「怕什麼,我對面做的可是塔瓦西斯的徒弟。」他本來想說的是「板上釘釘的聖魔導師」,但是想到安努七世囑咐過自己絕對不可以告訴沐恩他確切的天賦,否則很可能因為虛榮走向某個極端。所以沐恩其實一直以來都只知道自己是個一般意義上的天才,並沒有認為自己比周圍、也就是高塔里的那些學生厲害太多。
「塔瓦西斯的徒弟才十歲,連初級法師都不是。而且,我看到的小說里,都是廢柴主角但是奇遇不斷,比那些天才厲害多了。最後一掌拍死十幾個像我這樣的天才。」沐恩嗤之以鼻。
「那你不更要好好修行,好以後保護我嗎。」納布開玩笑道。
沐恩作出誇張的嘔吐表情道:「你大我六歲,殿下,應該是你保護我。」
「那你以為剛剛那是什麼?」納布往後一指自己身後的靈能禁衛,故意顯擺道:「看見沒,我家的。這不就是我保護你嗎?」
「可他要揍的人明明是你好不好?」沐恩翻了個白眼。
「那要是沒有他們,你作為朋友,不得來幫我?然後一塊被揍?」
年輕人彷彿總有說不完的趣事、扯不完的皮,這種活力可能正是老人們所渴望的東西吧。
一月之後,沐恩得知參加的筆試順利通過了。等到八月初過完了生日,他就會離開高塔,一路徒步前往精靈的國度,也就是傳說中的阿瓦隆之森。
八月,沐恩的生日如期而至,並沒有搞得大張旗鼓,只是在帝都的一家飯店包了一個雅緻的庭院,所有教過他的那些宗師和塔瓦西斯參加了這次生日宴。他的父母也專程從阿爾丹行省趕來陪著他一起這個生日。納布皇子和他的姐姐,也就是那位沐恩心心念念的伊南娜公主也被拽著從宮中趕來。
站在庭院的門口,皇子殿下俏皮的對沐恩單眼眨了一下,彷彿在說:「怎麼樣?我把我姐姐拉過來了,夠意思吧?」沐恩雙臉微紅,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區區十歲的年齡差,在咱們種族,那真不叫事。」安舍爾一邊竊笑一邊附在沐恩的耳邊說。
聽了這話沐恩更不好意思,抬起雙手把自己的師兄轟走,師兄則是哈哈大笑的對著兩位皇嗣施了個禮便離開了。
沐恩的生活其實很封閉,在帝都四年認識的全都是長輩,交流也多是因為學習中的問題,所以這麼多年來,只有皇室的納布這一個同齡人,雖然師兄安舍爾性格跳脫,但他總歸今年其實也已經四十歲了。伊南娜公主也只是曾經納布帶著沐恩在禁庭中溜達的時候,偶然見過幾面而且印象深刻的人而已,其實並沒有什麼交流。
生日結束后的遊學,其實也是希望沐恩能過多些於他人交流的機會。
但是這次的生日,沐恩覺得有些奇怪,他似乎覺得父母不太一樣了,但是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在他喝了點酒有些微醺的時候,他似乎還看到了一個有著黑色長發的身影在屋子上一閃而逝。
第二天睡醒后。
「沐恩,醒醒,納布殿下來送你了。」安舍爾將沐恩搖醒。
「啊?我今天就得走嗎?」沐恩迷迷糊糊的,有點驚詫。
「你昨天自己說的,今天就走,早去早回。喏,這是路費,你的衣服還有那本你還沒打開過的《蒼瞬幽境》都在箱子里。」安舍爾將箱子放在床上。
「我也得有時間看它啊……我爸媽呢?」
「導師告訴我他們已經走了,現在阿爾丹的藥品生意都是他們在負責,應該是有事吧。」
聽到這,沐恩更奇怪了,心中隱隱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安舍爾卻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把之前送他的幾個禮物塞到他的懷裡:「這是原先拜師典禮上我送你的胸針,裡面是一個一次性的咒術,在感受到有能威脅到你生命的魔力波動的時候會自行啟動。銘刻的魔法是極光屏障,是龍語魔法,一次性的;另一個是昨天送你的,專為了你遊學而設計的,外面看是一塊表,但裡面是個名為『焚城之炎』的魔法,也是一次性的。雖然名字十分的誇張,但是畢竟是我老爹自創的六階魔法,專治各種不服。要用的時候就拿錶盤對著別人然後將你的魔力轉化為雷屬性注入,這是一個保險機制。」
沐恩懵懵懂懂的接過兩個東西:「這個法術能幹掉什麼級別的魔法師?」
「極光屏障可以擋住高級魔導師級別的魔法迴路爆炸,當然了真遇到那種級別的攻擊,雖然能擋住但是你還是會受傷的。焚城之炎是一個大範圍的火屬性魔法,剛剛釋放的時候會有個爆炸,然後是散射出很難熄滅的特殊火焰,一般來說,不是精修防禦的魔導師是扛不住的。」安舍爾如數家珍道。想當初,為了把這兩個魔法刻進這兩個小小的物品里,加起來把他累暈過去三次。
沐恩傻著臉看著手裡的兩個東西,慢慢的抬起頭問道:「遊學原來這麼危險嗎?」
「你別害怕,這只是有備無患而已。對了,我給你準備的錢不少,因為怕你被騙然後餓死在路上,此外還有張一些常用物品的價目表,你要買東西看著價目單來,別被人騙的褲子都當出去。」安舍爾苦口婆心的絮叨著。
也不能怪他這個當師兄的太操心,畢竟這次遊學從明面上來說,沐恩並沒有保護者。
沐恩聽完師兄的一席話,感覺自己更害怕了。
「外面的世界好危險……」沐恩默默的想到。
臨走的時候,沐恩問自己的師兄自己能否先回阿爾丹去看看自己家的情況。但是安舍爾表示據他所知好像沐恩的父母現在並不在阿爾丹,具體為什麼他也不知道。
沐恩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問下去的想法,轉身走了。
高塔外院的門口,納布已恭候多時。經此一別後,納布就要前往精神屬性的托特學院進修了,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納布送了沐恩那匹他們一起出去遊獵的時候沐恩常騎的馬,並將他一直送到了帝都之外,兩人分別的時候,納布取出了一封信,說是自己姐姐寫的。沐恩感覺受寵若驚,但是納布說必須等沐恩啟程一個月後才可以打開,否則姐姐下在裡面的禁制會讓墨水褪色,沐恩答應了。
納布拍了拍沐恩的馬,給出了他的臨別贈言。
「本來高塔決議說,你前往阿瓦隆之森,他們不會提供任何幫助。但是他們並沒有說你不能接受別人的幫助,也沒說你不能乘坐不同的交通工具。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很強大的法器,但是那法器的氣息自己在逐漸隱匿。想必這也是你的師兄送給你的禮物。」
然後他頓了頓,認真的望著沐恩,說道:「每個你用真心所交的朋友,他們都會在你踏上旅途的時候幫助你,哪怕自己不能親身而至。人事是這樣,人生依然。我想到了精靈的一句名言——我們不必害怕分別,因為終有一天,我們必定相見。」說完他退後兩步,用右手指了一下天,又指了一下地,然後將手臂恆在胸前。
這個禮儀的意思是:願天地保佑你。而結合他剛剛所說的那句精靈們富有浪漫和哲理的句子,這個利益的意思更是:哪怕要經歷悠長的歲月,但下次見面不論是在天堂,還是在人間,我們都必定再次相遇。所以,請勇敢向前吧!不必擔心彼此。
「說的這麼煽情幹嘛……」沐恩明白他的意思,鼻子有點酸。他從馬背上躍下,擁抱了自己的朋友。
然後,在消失於納布的視線之前,他皆是慢慢的牽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