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月華之兆 第一章 天賦異象
亞特蘭蒂斯紀元兩千七百二十三年夏夜,在帝國東部的小城鎮里,有一位產婦正在家中分娩。
這個過程很痛苦,她的丈夫也焦躁不安,但又無可奈何,只能在門外來回踱步。踱步的時候他偶然發現今天的月色明亮的非常奇異,應該是一個好兆頭。
而在帝國的首都,永恆之塔的領袖塔瓦西斯覺得今夜不太尋常,便隻身來到了那上齊浮雲的高塔頂端,他穿過雲層看見了天象,有些朦朧的象徵指預示東北方。
「導師。」有個人在他的辦公室門口,正在那裡敲門。
「塔瓦西斯大人出去了。」傭人打開門,對著門口的那個年輕的小夥子說道。
年輕人似乎有些驚訝,問道可否進去等他回來。
「這麼晚,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塔瓦西斯從迴廊的盡頭現出身形,他發須皆白,臉上的溝壑襯托出那深邃的雙眼,堂皇的寬袍與平靜的語氣令他有些許威嚴的感覺,可除去這些,他看起來就只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翁。
年輕人轉過頭來,將手中的文書遞了過去說道:「東部阿爾丹行省領主的親筆信件,信上說必須要您親自解開,上面有一個魔法封印。」
不見塔瓦西斯有什麼催動魔法的過程,就直接的打開了火漆封。他取出裡面的信件掃了一眼,神色微動。
「怎麼了?」那年輕人問道。
「信上說,他們那裡的高塔觀測到了一個小鎮出現了異狀,整個小鎮都被明亮的月光籠罩了,信上的原話是,月色澄明,如清雪委地。應該是天賦異象。看來是有個天才生下來了啊,這麼大的異象,我得親自過去一趟。」塔瓦西斯看不出太大的情緒,語調仍然很平和。
但是他面前那個稱呼他為導師的年輕人卻十分吃驚道:「天賦異象?籠罩一個小鎮?這天賦得多高?」
「看了才知道,讓他們準備啟動傳送石,我要先換件衣服。」說完塔瓦西斯走進了房間。
「好的!」那年輕人聞言腳踏清風而去,一邊走一遍解開自己身上華美的魔導長袍,看樣子,他打算跟自己的導師一起去。
塔瓦西斯走進房間后吩咐下人取出那件樸素的法師袍,然後將手一伸便吸來了書房裡的一本帝國史,帝國史懸停在他面前快速地翻動著……
當身穿麻布長袍的塔瓦西斯出現在永恆之塔傳送台前的時候,驚訝的看到自己的學生穿起了一身高調的禮服。
「你為什麼穿的這麼浮誇?」塔瓦西斯有點疑惑。
那個年輕人愣了一下:「您穿的這麼低調?聽說當時我出生的時候高塔的使者就是穿的這身啊。」
塔瓦西斯嘆了口氣,解釋道:「阿爾丹行省相對貧瘠,那裡的村子也不會太富裕,你不要穿的這麼高調。」
「明白了。」說著那年輕人就直接開始脫衣服。
塔瓦西斯偏過頭暗感一句有傷風化。
傳送台的魔力法陣被點亮,光柱湧起。等一切復歸平靜的時候兩人已經消失了。
「異象之源在那裡?」阿爾丹行省的高塔傳送陣光芒還未完全消散,年輕的領主梅丹佐便已經聽到了塔瓦西斯平靜而柔和的聲音。
等到兩人顯出身形,那個年輕人看到梅丹佐,對他笑了一下揮揮手,應該是以前認識。
梅丹佐顯得十分驚訝,反覆打量了幾遍來者才敢確信,然後立馬跪了下來,而阿爾丹高塔的法師們更是早已跪下。
「學生梅丹佐,曾於國歷兩千七百一十零年有幸於高塔進修過三年,沒想到塔瓦西斯大人會親自駕臨。」
塔瓦西斯帶著慈祥的微笑,用魔力將所有人輕輕扶起,然後來到梅丹佐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我聽安舍爾提到過你,他每次去給高塔的學員們上課,都會跟我抱怨說若是其他的貴族都能像你一樣認真就好了。你很優秀,不管是作為一名高塔學員,還是一位領主。」聽到這話,塔瓦西斯身邊的那個年輕人有抬起手對著梅丹佐揮了揮,表示自己非常夠意思。
「阿爾丹行省仍然不算富裕,如此稱讚,學生受之有愧。」
「凡事不能只看現狀,更要看進步。現在那個鎮子的情況如何?」塔瓦西斯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而是直奔主題道。
「仍不明確,不過通往格里芬小鎮的傳送陣就在下層,請隨我來。」
光芒亮起有消失,格里芬小鎮的鎮長已經帶著衛兵於傳送台前恭候多時。
梅丹佐對著那鎮長問道:「異象之源可曾查明方位?」
那鎮長十分羞赧道:「異象宏偉,您派過來的那位高塔法師也沒能查明方位。」
那名高塔法師站在鎮長的身後跪了下來,對塔瓦西斯行禮,塔瓦西斯示意法師免禮,然後走出小鎮的簡陋「傳送庭」,他抬頭看著天空,月色極其明亮,甚至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溫度,就像是被薄雲遮掩的太陽。
塔瓦西斯的麻袍被魔力盪起,無風自動,精純的無屬性魔力一圈圈的擴散出去,反饋回的一個個信息幫助他快速了解著這個小鎮。
「找到了……的確是天賦異象。」十幾秒后,他停止了擴散魔力,轉過頭說。
「好了,取消戒嚴狀態,你們可以回家了。今夜辛苦各位。」梅丹佐對著其餘的人說。
鎮長並沒有修習過太多的魔法,看不出剛剛塔瓦西斯施展的門道,便問道:「不需要我派隊士兵來保護各位大人嗎?今夜可能不太平。」
「無妨,你回去休息吧。」梅丹佐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鎮長鞠了一躬,轉身帶領衛兵離開。
「我這個鎮長不知禮數,還請大人恕罪。」梅丹佐對塔瓦西斯致歉道。
塔瓦西斯笑著搖搖頭道:「高塔和帝國沒有任何一個規定說見到我需要下跪,何罪之有。」
「我認為這是帝國律令上所說的『應有的尊重』。」梅丹佐道。
「哈哈哈,帝國的法律上還說對理髮師也應該保持應有的尊重呢。現在先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先辦正事吧,月色已經開始逐漸變暗了,我估計那個孩子已經生下來了。」
三人就這樣徒步前往小鎮外圍的一幢小房子,走在泥濘的大街上,身份高貴的一行人卻都沒有什麼不耐的表情,突然塔瓦西斯停了下來,開始摸著自己的口袋。
其餘兩人立刻停下來,安舍爾問道:「怎麼了導師?有什麼遺漏嗎?」
地位超然的塔瓦西斯缺陷的有些懊惱,他搖搖頭道:「唐突而訪,又是其家誕子,忘記準備禮物了。剛剛摸了一下口袋,只有一枚金幣。」
聽到這話安舍爾也立馬開始摸起口袋,但是什麼也沒摸出來。
梅丹佐掏出自己的錢袋,遞給塔瓦西斯並問道:「走的倉促,也沒帶什麼東西,不知大人想送多少。」
「你這裡可有什麼風俗忌諱?」
「不曾有什麼特別的,但是格里芬窮困,不宜太過慷慨,否則容易招致他人覬覦。」
塔瓦西斯點點頭,在錢袋中留下五枚金幣,將其餘的金幣還給梅丹佐對他說道:「這個錢袋我也一併送給他們了,到時候高塔會補償給你,但若是這個錢袋對你而言有紀念意義,我便還給你。」
「無妨,順手買下的小物什,不值錢。」梅丹佐微微躬身,然後將口袋中的文書交給安舍爾,「我就在這裡等二位吧,希望今夜大人不虛此行。」
高塔的師徒點點頭,兩人穿的都十分樸素,帶著衣著莊重的領主梅丹佐確實會有些奇怪。
塔瓦西斯帶著自己的使徒安舍爾接著往前走,終於到達了那間小房子。
安舍爾上前小扣柴扉,從門聽不見什麼聲響。
「壞了,居然還沒生下來,那月色開始變淡那說明母子都有危險。」塔瓦西斯略微感受了一下,眉頭一皺。
「那怎麼辦,踹門進去救人?」安舍爾後撤一步聽候指令。
「不要做什麼事都那麼孟浪,咱們是來拜訪又不是搶劫,再敲敲門。」
好幾分鐘后,終於有一個男人前來開門,他看起來年紀不算太大,三十歲左右。
「你們是?」男人的額頭上密布焦急的汗水。
「我們是高塔來使,若沒猜錯,您的夫人應該正在分娩。」安舍爾交涉道。
「沒錯……你們怎麼知道的?」
「今夜月色極明,這是令公子出生所帶來的天賦異象。如此大規模的天賦異象,在帝國近三千年的歷史中,這也只是第五次。」塔瓦西斯說道。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孩子還沒生出來呢?」男人皺皺眉頭,感覺二人裝扮樸素,大抵只是個流浪法師的樣子。
塔瓦西斯微微一笑道:「因為前四次都是男女交替,所以我猜測,這次應當是個男孩,能讓我進去看看嗎,我感受到了尊夫人的氣息在逐漸衰弱。」
「我怎麼相信你?」雖然男子現在十分焦慮,但是阿爾丹行省東接獸人與暗精靈的領土,不算太平,所以他不敢掉以輕心。
「安舍爾。」塔瓦西斯輕喚了一聲使徒的名字。
安舍爾將文書取出交給那個那人,男人用指尖輕捻,一縷非常微弱的魔法力量傳導到了紙上。
「二位大人快請進,我夫人他要不行了。」驗過真偽那男人趕緊把門讓了出來。
塔瓦西斯不太緊張,叫了聲安舍爾的名字吩咐道:「畫治療法陣,要加上凝神、集氣、麻痹、壓制。」
「好!等等,為什麼要壓制?」安舍爾用手指凌空劃出複雜而優美的幾何圖形與精靈語的字元。
塔瓦西斯沒有理他,走進卧室詢問產婆:「生出來多少了?」
產婆十分焦急,不斷地給床上已經虛弱到無力呻吟的女子鼓勁,並沒有發覺二人的到來。
「回答他的話啊。」跟在後面的男人焦急的喊道。
產婆這才如夢初醒回答道:「卡在脖頸了,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導致孩子窒息。」
塔瓦西斯回頭看向安舍爾用眼神詢問他是否明白了。
安舍爾嘆氣一聲感嘆只出來一個腦袋就這麼大威力,全出來豈不是要上天,然後揮手拍散了之前畫的法陣,重新畫了一個更大也更複雜的。迅速畫完后,調整了一下法陣的方位,伸展雙臂將法陣擴大,隨後他青筋暴露,法陣隨著手掌被重重拍到了地面上。然後他伸手,拽下手鏈中的一顆小小的白綠色寶石,丟到了法陣的中心。
那顆小小的寶石落入法陣中就像是黃油一樣被融化,而法陣則瞬間被激活,顯現出了三個層次,就在安舍爾打算驅動法陣開始運轉的時候,塔瓦西斯伸出手指在法陣上又添了幾筆。
「畫一個三層法陣都畫成了這樣,你這個學期的成績得扣分啊。」塔瓦西亞平和的說。
「導師,我畫這個法陣就用了二十秒,已經非常好了。」安舍爾苦著臉說。
三層法陣開始發揮功效,原本虛脫的婦人感覺自己逐漸恢復了體力,而窗外的月光也相比開始時變得黯淡了許多。
「剩下就是時間問題了,先生,如果方便的話我想找你聊幾句。」塔瓦西斯轉過身對著男人道。
男人請兩位高塔的魔法師來到飯廳坐下,給二人倒了杯水,開口道:「這次真的太感謝你們了,待客不周,十分抱歉。」
「舉手之勞,只要您的夫人和孩子沒事就好——現在我要跟你說一些比較辛密的事情,我希望我們跟您講完之後,您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做出選擇,當然,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不會強迫您。」塔瓦西斯的聲音溫和而令人信服。
「您請講,對了還未請教二位大人的姓名。」男人拿毛巾來擦乾了自己的汗,盡量讓自己顯得體面一些。
「我是塔瓦西斯,他是我的使徒,名叫安舍爾。」塔瓦西斯平靜的自我介紹道。
「塔……您、您難道是!」在這個國家,有三個無論是誰都會知曉的名號,一個是象徵著不落太陽的、不可直呼名諱的帝王——安努七世;一個是佇立於高塔之極的——塔瓦西斯;而最後一個,是祭祀海與深淵的聖者——狄亞勛。
塔瓦西斯抬起手,表示這件事並不值得大驚失色,然後接著說道:「我就是您所想的那個人,但是請等下再驚訝,因為接下來的內容十分重要,請耐心的聽我說——您的孩子,他擁有非常強大魔法感知能力,這種強大的天賦我也只在書中見過,所以我想要他在六歲的時候,來到高塔進行修學。但是在他六歲之前,我必須要用法陣封印住這份天賦,等到他六歲時,我會讓我的使徒過來將他接到帝都,我希望您能同意。」安舍爾配合著導師十分誠懇的對著男人微笑,彷彿在說:「求求您了一定要答應啊。」但他心裡的實際想法是:「這種東西應該沒有哪個有腦子的人會拒絕吧。」
男人認真的聽完,疑問道:「抱歉,原諒我的無知。我是一個沒有什麼魔法天賦的人,所以也沒有專門修行過什麼魔法,但是我曾經聽說,魔法的學習是越早越好的。」
塔瓦西斯點點頭:「對於正常的情況來說,這句話沒有錯,但您的孩子太過特殊。您應該知道,魔法的流淌有助於人體的成長,和延緩衰老。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魔法天賦高的人更高大、更長壽也更俊美。」看著男人點了點頭,塔瓦西斯接著說:「但是就拿帝國史中第一位記載的那位大人來說,因為那時對這種情況了解的不足,他最後長到了近十五尺高,並且骨骼也大的誇張。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問題。因為修習魔法其實也需要很高的身體素質,這種素質並不能依靠魔法帶來,而是要基於身體本身的強度。所以,因為那位大人早期太過於依賴感知能力的快速提升而忽視了身體素質,以至於後來身體的強度難以負荷魔法的強度,這也是使他英年早逝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時候產婆走了出來,對著男人說:「先生,母子平安,是個男孩。」
男人鬆了口氣,感激的對著塔瓦西斯說道:「大人,您是我們全家的恩人,從今天起,我這條命都是您的,有什麼吩咐,任憑差遣。」
塔瓦西斯搖搖頭道:「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您無需客氣,對了,這算是我不請自來的禮物,出門倉促,不太像樣,儘管收下。」
男人打開袋子,發現裡面是五枚金幣,便推了回去,說道:「這太貴重了,您已經幫了我這麼多,這東西我不能再收了。」
在亞特蘭蒂斯的貨幣分為五個等級,最基礎的流通最廣的是金銀銅三種,這三種貨幣的進位都是一百,說一個物價的參照,酒館里的一紮啤酒大致就是七個銅幣,所以對於一個生活不太富裕的家庭來說,一個金幣足夠他們生活很久。而在這之上,則是金幣、黑金幣和水晶圓盤,這三者的進位是十,但是黑金幣與水晶圓盤都是帝國上層才流通的特定用途的高級貨幣,若是在一般的市面上,反而無法流通。這其中水晶圓盤是最為特殊的一種,它是一種特殊的礦物,可以用以儲存魔力,雖然並沒有魔法寶石儲存的多,但是因為它擁有反覆存儲的能力,受到了許多法師的喜愛。
「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卻能讓你的家庭過得更好一些,所以請不要扭捏,收下吧。」塔瓦西斯包住男人的手,推了回去,接著他並不給男人拒絕的時間,開始說道:「等一會我就會去給你的孩子施加封印,你在接下來的六年時間,盡量讓他多讀些書,也把身體練得結實些,等他六歲生日那天,安舍爾會如期而至。此外,我們的談話,希望你對你的孩子保密,不要再不經意間培養了他傲慢的心態,這對他的成長,沒有分毫好處。」
男人鄭重答應,然後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又疑問道:「為什麼我和我的妻子都是沒有什麼魔法天賦的人,我們的孩子卻有這麼強大的天賦呢?」
塔瓦西斯搖頭道:「寰宇之奇哪怕連我也無法解釋清楚,但是能告訴你的是,這樣的事情雖然罕見,但還是時有發生的,所以你無需為此憂慮,實屬正常現象。」
「對了,大人,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為我的孩子取一個名字。」男人懇求道。
塔瓦西斯低頭沉吟一會說道:「是個男孩啊,那——就叫克里爾·沐恩吧,取澄明之月的意思,正好應了今晚的異象。」
「真是個好名字,謝謝大人。」男人連鞠了好幾個躬。
塔瓦西斯走到卧室,精疲力竭的女子已經昏沉的睡去,旁邊是剛出生啼哭著的嬰兒,塔瓦西斯伸出手指輕輕地點在新生兒的額頭,沐恩便在柔和的力量下平靜的睡去了。
「既然六年後是你來接他,那就讓你親自來畫這個封印吧。記住一定要在他的身上至少支撐六年。」
「做了能加期末分數嗎。」安舍爾卑微的說。
「不做一定會扣分。」塔瓦西斯並不吃這一套。
安舍爾嘆了一口氣,開始了自己的法陣繪製。這次的法陣十分複雜,安舍爾又想著盡量保住自己的獎學金,所以畫的一絲不苟。
這一次的法陣讓年輕的大魔導士耗費了足足半個小時。
「完成了,導師您看還有什麼要修改的地方嗎?」畫制完成後,安舍爾畢恭畢敬的說。
「不錯,加上去吧。」
過了一會三人走出屋子,來到了院子里,夏夜暗香浮動,屋子外的月色已經恢復如常。男人對塔瓦西斯說:「大人,實不相瞞,您送的禮物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的家裡剛好欠了一些錢,有了這個,就不用愁了。」
聽到這話塔瓦西斯微微上心,問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怎麼會欠錢?」
「回大人,我是這個鎮子上的文員,月薪只有四十個銀幣。我夫人開一家小商店,最近有點亂,生意不太好,所以有一些虧損。」男人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塔瓦西斯自然看得出一個人有沒有撒謊,他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天色已晚,他向男人辭行,男人將他們送到門口,這才回去。
大街很空曠,暮色很昏暗,塔瓦西斯看向長街的盡頭。
那裡有一個高大的黑影,手上拎著一個人。
「狄亞勛。」塔瓦西斯喊出那個男人的名字,「沒想到你也來了。」
那個名叫狄亞勛的男人自陰影中走出,露出了他俊美而冷峻的面容。他將手中不知死活的那個人扔到塔瓦西斯的面前,說道:「你遠在帝都都能的得到消息,那東邊的獸人和暗精靈自然也能知道。他還活著,其他的我殺了,不用客氣。」
「謝謝你的禮物。」塔瓦西斯微微一笑。
有海潮聲涌動,狄亞勛逐漸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臨走之前,往一個角落瞥了一眼。
「狄亞勛前輩的壓迫力真是與日俱增啊。」安舍爾咂舌道。
梅丹佐從狄亞勛臨走時所看的巷子中走出,臉上不自覺的冒了一些冷汗,他對塔瓦西斯說道:「剛剛我好像被誰盯上了,那人似乎很強……」
塔瓦西斯微笑道:「沒事,是海與深淵的聖者狄亞勛,他來湊了個熱鬧,順便送了我一個禮物。」說著他指了指地上一動不動的那個人,「對了,沐恩的父親,他是鎮子里的文員,你留心照顧一下。」
「居然是聖者親臨,我有失禮數了。不知沐恩是何人?」梅丹佐有些疑惑。
「這是導師剛剛給那鬧出大動靜的孩子取的名字,全名是克里爾·沐恩,澄明之月的意思。」安舍爾說道。
「這人我就不帶回高塔了,你來審他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塔瓦西斯對著梅丹佐說。
之後,高塔師徒二人便離開了此地,所有靠近了格里芬小鎮的外邦人也盡數被狄亞勛和他的教徒們擊殺,沐恩一家在幾個月後也搬離了小鎮,那個男人覺得自己很幸運,僅僅通過了一次偶然的報名就獲得了在領主城工作的機會,薪酬也變的豐厚了許多,他將這一切都理解為是這個隨月光降生的孩子所帶來好運。
實際上,也的確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