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二
契丹大軍北回皇城,這次皇上還是御駕親征,這仗打得比較拖沓,皇上的身體也不容樂觀,連隨軍的太醫都有些擔憂,大軍進了欒城,皇上在大殿內安靜地躺著,不知是否睡著了,太醫們一會兒問問脈,一會兒小心商量著對策,一陣腳步聲入殿,眾醫官齊聲跪拜,「臣等叩見安康王。」一位白袍少將翩然而入,眉目間氣宇軒昂,英姿勃發。
「各位請起,請問皇上的病情怎麼樣了?」那少將輕聲問道。
其中一醫官回道,「回稟安康王殿下,皇上龍體,臣等定當竭盡全力,請殿下放心。」
「嗯,好,各位費心了。」少將眼光瞅著暖榻上的耶律德光,有些無比的心疼,卻難以說出口,「有勞各位了,請一定要想對策,醫好皇上。」
「臣等惶恐,臣等定當儘力。」醫官們誠惶誠恐地再次叩拜。
這時,榻上的耶律德光睜開了眼,他看見了那英俊少將,彎了彎嘴角,「潤兒,來,過來,朕有話對你說——」聲音十分虛弱,真是歲月不饒人,誰會想會當年也如面前這少年般英武的耶律德光會變成現在這模樣。
「父皇,您醒了——」那少將喜聲上前一步,握住了耶律德光的手,原來這少將是潤兒,自打他母后薨后,就被耶律德光帶回皇城,一直呆在皇上身邊,跟隨他出征,皇上對他很是器重,他稱皇上為父皇,因為他父母亡后,耶律德光就上奏述律太后,將他過繼了來,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兒子。
「你們都下去吧,我有話跟安康王說。」耶律德光對太醫們說道。
「是,」眾人退出了大殿。
「父皇,您快躺下——」潤兒按住了耶律德光,制止他起來,「太醫說您不能隨便亂動。」
耶律德光執意要起來,這麼多年,他的脾氣依然沒變,「你去把錦書和毛筆取來。」
「父皇——這是要幹嘛?」潤兒不解地問道。
「去,快去拿!」耶律德光的命令不容質疑。
「好,」潤兒飛快地去拿了來,在他面前攤開,又研了墨,耶律德光費力地寫著,「朕子耶律阮,人品敦厚性溫善,踔絕之能,絕世超倫,朕將皇位傳於其,以詔天下,欽此!」
「父皇,這——」潤兒看罷,倒吸一口冷氣,有些震驚。
「拿好了,以後要做個好皇帝。」耶律德光瞅了他一眼,將那明黃的詔書塞到他懷裡,這時,他已疲憊不堪,自己躺了下去,「唉——我累了,真的累了,應該休息了,也許馬上就可以見到你母后了,真好——我好想她——想她——」他呢喃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三天後,皇上駕崩,傳至皇城,舉國悲慟。
皇城,御帳內,燈火通明,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端坐正中,她就是述律太后,地上滿滿跪了一地人,身披孝服,「皇上突然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諸子尚小不能擔當重任,哀家覺得天下兵馬大元帥最合適,他也是先汗的皇子。」述律太后沉著地說道。
「兒臣遵命!」時任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耶律李胡當然願意,臉上的表情喜不勝收。
「請太後娘娘三思,臣覺此舉不妥,安康王乃人皇王長子,況且又跟隨皇上多年,由安康王繼位最為合適。」耶律屋質說道。
「什麼?安康王,那個毛頭小子怎麼能跟我爭,我可是先可汗的皇子——」耶律李胡跳了出來,齜牙咧嘴,極力反對。
兩方人正鬧得不可開交,「皇上聖諭到!」侍衛快馬加鞭進了皇城,將皇上的親筆諭旨送到御帳。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子耶律阮——」
聽罷,「臣等遵旨!」耶律屋質等立即喜色叩首,長長舒了一口氣,還是皇上終究是皇上,早就想到這一點。
「不可能——這不可能——」耶律李胡見了棺材還不落淚,死活不肯奉旨,述律太后見這情景,頹然地唉了一口氣,她也無力回天,就這樣吧,她已經老了,還能活幾天?
公元974年5月,安康王耶律阮繼位,即是歷史上的遼世宗,年號天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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