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病重

父皇連忙拋下筆在母后倒下之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聲音嘶啞地呼喊燕公公讓他去尋雲太醫來。見此情形燕公公哪裡敢耽擱拔腿就走。

等雲伯伯趕來的時候母后已經是虛弱無比，縱然是臉上粉黛也不能掩飾住那種病態的蒼白。

看著父皇懷裡臉色蒼白的母后，雲伯伯一愣。未等他行禮父皇便揮手免了他的禮數要他趕快過來為母后診脈。

雲伯伯的手才搭上母后的手腕，我就看見他面色凝重地朝父皇搖了搖頭，「陛下，皇后她......」

剩下的話雲伯伯沒有敢說下去但是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無可奈何，那一瞬間父皇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可是他並沒有放棄，抓著雲伯伯的手朗聲道：「雲繁，朕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謝湛逸呢？他又在哪裡？」

在母後面前父皇從來不用朕，也不許母後用臣妾更多的時候父皇喜歡喚母后的小名窈窈。我偷偷問過母後為什麼父皇會叫你窈窈，聽見我問她的時候，母后抿唇一笑指著詩經上的那首關雎同我說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父皇一連串的問題讓雲伯伯紅了眼眶，怔怔地看向床榻上的母后。而母后則垂下頭看著錦被上的卷草紋發獃。

「陛下，謝三已經再趕來的路上。可是就算謝三來了也於事無補，窈窈這身體根本就是油盡燈枯。你也知道當年她為了你動用了師父留下來的秘葯與你成親好讓你安心，可是那葯的藥性霸道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在為你誕下子嗣以後她的身體更是日況俞下若非藥物撐著只怕早就薨逝。」話至此處雲伯伯忍不住喟嘆一聲，「縱然我和雲繁再怎麼醫術高超也留不住她的性命了，陛下。」

聞言父皇怔愣在原地，他不敢去看床榻上的母后只能獃獃地看著面前的雲伯伯。父皇似乎不相信雲伯伯說的話是真的，縱然他知道母后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可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臨得怎麼快。因為母后告訴父皇的一直都是等她三哥回來了，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想到這裡是父皇已經是滿眼淚水，這是我這麼久以來頭一回看見父皇落淚。父皇沉默地抱著母親眼眶亦是紅紅的但是他不敢去問母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雲伯伯父皇如此有些於心不忍從袖中取了一個白瓷瓶遞給父皇，「陛下，這裡面是天楓玉露丹若是讓皇后服下也許還能拖個一兩日，兩日之後回天乏術。好歹再讓皇后堅持一會吧，至少等到謝三他們來。」

話落耳際父皇當即把藥丸倒出來和水讓母后服下。不過就算是服下藥母后大多數時候也都是在睡夢中，哪怕是清醒過來的時候嘴裡念叨著的也是父皇。為了更好地照顧母后，父皇把奏摺全部搬到了床前，在批閱奏摺的時候還能時不時抬頭看母后一眼。

在母后睡著的時候，父皇會拉著我的手跟我講他和母后幼時的故事。說母后幼時最愛和他撒嬌，在宮裡的時候非要他講故事聽否則絕不肯休息。在很多事情上父皇十分歉疚母后，不過我聽青鸞姑姑說過兩人在朝政上也會有各執一詞的時候當然大部分都是父皇妥協了，來找母后商量更好的對策。畢竟自父皇和母后成親的那天開始，二人便是廢除舊列共同居住了立政殿內。

我聽青鸞姑姑說過，母後有一位關係要好的故人葬在了顧家祖墳內。所以在母後身體不好的時候，我曾經在青鸞姑姑的陪同下代替過母後去看那位故人。可是每次在我問青鸞姑姑，那個故人是誰的時候，青鸞姑姑總會神色悲傷地看著我同我說那個人對母后很重要，亦兄亦友可惜卻為了達成母后夙願而亡。讓我不要在母後面前提及這些舊事。

「父皇，你聽說過母後有箇舊友叫卓靖么？」我坐在父皇身旁望了眼床上沉睡中的母后忍不住詢問道。

聽到我的問題父皇擱筆摸著我的髮髻嘆了口氣，「父皇當然聽說過，那個人的確對你母后很重要。當初如果不是他的話只怕父皇也沒機會再見到你母后，所以以後你要替你母后常常去他墳前拜祭也算是對得起當年故人情誼。」

聞言我點了點頭。正當我睡的迷迷糊糊地時候忽然聽見宮人在外面低聲稟報說是舅舅他們來了，等我走到母后床前的時候卻發現母后不知何時已經醒了，被父皇抱在懷裡笑眯眯地看著面前的三位兄長亦是我的三位舅舅。

「哥哥，你們怎麼都來了？」母后勾了勾唇角溫聲道。

「傻丫頭，我們當然是來看你的。我離京這麼久你倒是清減不少，告訴三哥是不是葉臨宸這小子又欺負你了？」三舅舅沒好氣地瞪了一旁沉默不語的父皇一眼。

「三哥，什麼臭小子的。臨宸再怎麼說也是當今聖上，你可不能這樣說他。」母后笑著擋住了三舅舅的手，「你再如此我可就要惱了。」

「三弟，我們這小妹妹素來護短你又不是不知道。只希望以後我們的小明瑤可不能像她母親一樣，偏心至極。」說著二舅舅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一塊過來。

等我走過去朝父皇和母后恭敬行過禮以後，大舅舅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明瑤這丫頭模樣倒是越發的像窈窈這丫頭了。」

話音一落，另外兩位舅舅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這會我們才說上話母后又劇烈地咳嗽起來，這回她根本來不及掩唇在咳嗽聲中血已經噴了出來灑落在她膝上錦被上，猶如紅梅艷麗綻放。

見此父皇慌忙拿袖子去為母后擦拭唇角的血漬，三舅連為母后搭腕診脈另外兩位舅舅則是一臉緊張地盯著母后，一眼不發卻不約而同地紅了眼眶。

母后虛弱地睜開眼想要抓住三舅的手，最終還是被父皇握住了玉腕，「三哥，沒用的。久病成醫我的身體到了什麼地步我最清楚不過......咳咳咳......我這條命本來就是從上天手裡偷來的，當初師父斷言我根本活不過十八歲你看我不是好好活到了現在么？」

「你說什麼傻話，有三哥在怎麼會讓你有事。傻丫頭，三哥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人間的葯不行，三哥就去蓬萊仙山為你求葯治病。」說著三哥握住了母后另一隻手語氣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