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位佳人

「九兒，今天沒去學堂？」

胡氏作為陳霸的正妻，掌控著陳氏家族和鎮守府的后宅大權，自家兒子的事。

自然一清二楚！

「母親，是的！」

「出去透透氣也好，比在學堂整日發獃好，可不要給人留下話柄，可知？」

她回過頭看著自己最小的兒子，淡淡一笑，剎那間整個書房變得明亮起來。

當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胡氏是聖京大儒帝師胡不庸的嫡女，名叫胡玉漱，她年芳二八的時候，就已經被譽為聖京十大金花之首，可是名動天下的存在，甚至當今王上也是母親的追求者之一。

不知為何？

最後被五大三粗的便宜老爹抱得美人歸，陳九心中非議：「便宜老爹正是守著寶山不知者」有了傾國傾城的良配，還陸陸續續娶了好幾位妾室。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小九你已是幼學之年，多用心在學業上，這幾年還算安生，可不要耽誤學業。」

「母親，好的！」

胡氏無奈，每次囑託陳九得到的回應都是一樣，她最後笑著說道：「我吩咐廚房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豬蹄，今天就不留你吃飯，你快去吧！」

「孩兒告退！」陳九恭聲離開。

回到自己生活了快十年的「小窩」，這是陳九對自己居所的定義，如果一個佔地超五十畝，裡面花園樓謝，雕樑畫棟，假山流水，聯排別墅式庭院，還算「小窩」的話，恐怕擱在華國，會被大部分國人群毆而死吧！

「萬惡的地主土豪！」

他心中苦笑但卻坦然處之，標準的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做法。獨自一人，面對著一桌子的美食，那種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桌面上擺放這九菜一湯：紅燒豬蹄，蜜制訓鹿腿，清蒸鱈魚頭，燙熟的雪花蠻牛，烤制的金雕原心，蜜制哈喇，黃金蛇肉，藍青芥蘭蔬，箐竅西蘭花和百年人蔘烏雞湯。

全是補氣，養生，增加氣力的菜和湯，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變過，在他的記憶中，起碼不下百種菜式變著花樣的上，這還只是他習慣了單獨吃飯才有的結果，若是家族聚餐，那場面更是火爆。

帶著一絲滿足，也有一絲遺憾。

遺憾的是他不能和往昔的親人一起分享這份美食美宅，滿足的是經過十年「腐朽生活」鍛煉，他已經坦然面對，也坦然迎來了第二天的曙光。

「少爺，練習書法和您規定晨煉的時辰到了！」貼身丫鬟小玲，不知道何時走到他床前提醒到。

「哦！再睡一會！」

「少爺，您再不起床練字，奴婢們又要受責罰了。」小玲苦笑，硬著頭皮提醒，這招百試不爽。

陳霸知道他這個混賬兒子愛惜身邊的人，只要他偷懶就會祭出大殺器：拿伺候他的丫鬟「開刀」。

「好吧，辛苦你們了！」

小玲道：「少爺，奴婢們不辛苦，伺候少爺是我們修來的福氣！」

其他人也道：「是呀，少爺！」

小玲是陳九的貼身丫鬟之一，年芳豆蔻，與她一樣的還有七位分別是：梅、蘭、竹、菊、華、玉、芳、玲。

擱在前世她們正是天真無邪好好學習，父母膝下承歡的年齡，而在這個世界卻做著伺候人的事，他很感慨但無力改變。

此刻梅、蘭、竹、菊正忙著給這位大少爺穿衣，正冠，束縛，照鏡。華、玉、芳、玲四人分別拿著毛巾、銅盆、痰盂、豬絮牙刷和茶杯，站在一起伺候他洗漱。

「少爺，您真好看！」小玉由衷的贊到。

「小妮子，你思春了！」

「我…我…沒有…」小玉大囧，其他人也微笑不語，從神情上看出，也是非常認同小玉的讚美之詞。

銅鏡里投射出銅黃的人影，陳九完美的繼承了母親的優點，五官分明皮膚白皙，標準的黑白雙眼，十分俊朗。

他目前十歲就已經身高近八尺，達到中州人族普通成年人的基本身高，陳九渾身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這是他堅持練習太極和大量進補的結果。

蜀州陳氏先祖以武立族，族中子弟必須文武雙修，蜀漢王朝更是武道昌隆，人人以習武為榮，王朝轄內武學門派多不勝數，但只有兩個地方是被武者公認的武學聖地。

位於蜀州的「蜀門」。

位於聖京的「龍門」。

兩大聖地都位於世界屋脊龍門山脈和祖瑪山脈的分脈最高峰之上，蜀漢王朝幾乎所有武者都以加入武學聖地為榮，包括陳氏眾多年青族人，陳氏每年都有十個聖地名額，曾安排陳九前往蜀門聖地，但陳九不喜歡舞刀弄槍直接拒絕。

學武？

陳九是真沒有興趣，太累！

便宜老爹陳霸對此也無可奈何，只能把他安排到族學堂，學習儒道以期他走上仕途。

可惜……

臨近冬至，學堂也開始放假，族學里被壓抑的陳氏子弟，終於可以放鬆休息。經過連續半月的降雪，今早太陽探出雲頭，是一個外出遊玩的好時候。

「今天去東皇湖釣魚，燒烤！」

陳九吩咐書童兼跟班陳小福，準備好冬釣的材料和器具，帶著八人架著馬車來到了目的地。

東皇湖！

悠揚婉轉，清脆流暢，如黃鶯出谷，乳燕歸巢的琴聲在他們耳邊響起，讓人忍不住駐足聆聽，不願發出一點聲響，破壞其中的意味。

「尋聲暗問彈者誰？古琴聲停欲語遲。」

他不由低聲吟唱，琴音退卻傳來銀鈴般的讚譽夾雜稚嫩掌聲：「馨姐姐人美，琴聲也美！靈兒也要和姐姐一樣，人美，手巧！」

有人回答：「靈兒，你要學琴，姐姐可以教你，只怕……」

陳九正聽的出神，他循著琴音舉目遠顧，東皇湖央風景亭上，有一位白衣錦裘碧玉年華的少女，她此刻正親昵拉著全身紅裝，扎著麻花辮子的少女，手把手地現場教授琴技。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陳九來到這個世界，其實心靈早已封閉，據說他剛出生時，陳霸就給他定下親事，母親胡氏也及其贊成，與他定親的是花家貴女，其母好像還是胡氏在聖京的閨中好友。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發反感，也越發思念在另一個世界的家人。

至少可以婚姻自由！

此刻，看見如此場景，只是單純的懷著對美好事物的欣賞，有感而發。

既來之，則安之！

陳九沒有前去搭訕的任何意思，他知道這個世界的人都早熟，有些族兄在他這個年齡的時候，早就開始和貼身丫鬟廝混。特別是貴族家庭，貼身丫鬟其實也是暖床丫頭，很多公子哥的第一次，就是貼身丫鬟言傳身教的結果。

只是他過不去這個坎！

何況目前的陳九還沒有完全融入這個世界，一直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看客，是來領略煙消雲散，潮氣潮落的看客，他不想有任何感情債留下。

覺得是坑害一位無辜之人！

陳九拋開紛雜的念想開始指揮阿福，刀叔，八大貼身丫鬟忙活，他們選定東皇湖央旁冰凍的湖面，他親自拿著破冰鏟子，在湖面上挖出一個長寬兩米的冰洞，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眾人開始冬釣大計。

他坐在特質的躺椅上，拿出魚竿勾上秘制魚餌，丟入水中靜等魚兒上鉤，沐浴著暖暖的陽光，陳九又開始「發獃」模式。

「少爺，少爺，魚兒上鉤了，洞口好多魚！」小玲驚喜的歡呼聲，把他從發獃的狀態中拉回現實。

「小妮子，急什麼，我看你是嘴饞了！」

「少爺……」

小玲被陳九一語道破，嬌羞不已。

「少爺您太對了，小玲就說嘴饞！」小梅在旁說到，其他人都開始調笑小玲，頓時氣氛開始活躍起來。

阿福眼疾手快！

在陳九還沒有提線的時候就搶先拉著魚線，他呼啦啦的抄起一條重達二十幾多斤的東皇魚，趕快拉倒了湖面上。

此魚通體金黃，全身上下充滿了金色的紋路，金色魚鱗沿著紋路，形成一幅幅圖案，仔細觀察，彷彿漫道，連通著一座座城池。

它被拉上來時，活力十足，在冰面上火蹦亂跳，看這架勢半個時辰都不會咽氣，要知道這可是嚴冬，正常魚兒寒冬離水，立馬就會被凍僵，但正常的魚兒根本無法同東皇魚相比。

「少爺，運氣真好，第一條就釣到了東皇湖裡特有的珍寶東皇魚！」

「哈哈哈，你們有口福，還不快拿燒烤工具準備燒烤，小蘭、小華、小芳你們和阿福一起把這條魚清洗乾淨。」

「好的，少爺萬歲！」

又可以吃到少爺親自烤制的美味，眾人幹勁十足，根本不需要陳九特意吩咐，都分工明確，開始忙碌起來。

清洗殺魚，擺放烤架，木炭生火，準備調料，準備餐盤，一氣呵成。

在此期間陳九在趙虎的協助下，又釣起起幾條條東皇魚，陳九覺得應該夠大家食用，陳九走向烤架，準備來個冬日露天燒烤，這個烤架，是他專門吩咐工匠打造的，其實就是華國大家外出燒烤，使用的燒烤架放大版。

前世他雖是華國的普通人，可是華國飲食文化博大精深，他也是好吃嘴的一員，對華國各大菜系都有一定研究。

當時陳九憑著一手好廚藝，得到所有親朋好友的一直誇讚，還成就了一段美好的戀情。

這可是他前世最得意的事情！

來到這個世界，每當懷念往昔的時候，他都想做一桌好菜，看著身邊的人吃著美食露出幸福滿足表情，彷彿又可以感受前世家人的一切。

他拿起一把用竹籤串好的東皇魚，熟練的在烤架上翻轉，他不時的添加香油，胡椒粉，各種特製的調味品。

燒烤！

講究的是火候，不能控制好，烤出的東西，要不半生不熟，要不焦糊一片。

他手藝一點沒有生疏，不一會便香氣四溢，在旁邊的小玲已經直咽口水，迫不及待嗷嗷待哺狀。

「小玲這串給你，快吃吧！」

「謝謝少爺！」

小玲趕緊接過魚串美美的吃起來，她嘴裡吃著，但眼神卻一直盯著少爺手中的烤串。

「少爺我們也要吃！」梅、蘭、竹、菊、華、玉、芳七人也嚷嚷著要吃，「你們都有。」他把親手烤制的魚串送到她們手裡。

頓時歡聲一片！

「哇！你們是在烤東西吃嗎？」

「好香！靈兒和姐姐，可以吃嗎？」

不知何時白衣女子牽著紅衣嬌娃已從湖中央的下來，來到了他們身旁。

「公子打擾了！小妹被香氣吸引嚷嚷著要來，可否分潤一些給靈兒讓她嘗嘗鮮？」白衣女子聲若黃鸝吐氣如蘭，給人的感覺一點也不突兀。

「相聚是緣，令妹喜歡就一起吧！」他把手中唯一的兩串分給了二人，這兩串原本他是計劃留給自己吃的。

「好吃，真好吃！」

「還有嗎？」

靈兒幾口吃完滿嘴流油，她頓時覺得這魚串如世間絕世美味。

回味無窮！

她之前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烤魚，感覺真實美味無比，他剛吃完就嚷嚷著要再吃。

「那我再烤，食材還有，管夠！」

陳九看著靈兒，露出溫馨的微笑說道，白衣女子接過魚串細嚼慢咽，吃相很是優雅。

「公子烤制的魚串，味道很是特別，使用的廚具我從未見過，今天真是令雨馨大開眼界。」

她吃完之後真摯地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