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虛不是絮
一個月的時間匆匆便過去了,在每日的觀察和隱晦的套話中,周絮已經把這具身子原主人的情況知道得差不多了,並且在翻查書信時知道了這原主人的姓名——冷若絮,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稍愣了一下,沒想到和她原名有同一個字,若絮若絮,還是若虛好聽,要丟的話還是該全丟掉。
「嫣兒,今兒怎麼感覺外面有些熱鬧?」周絮,不,現在應該是叫冷若虛,躺在躺椅上問旁邊正在倒茶的紫嫣。
「這……」紫嫣手上一頓,熱鬧的原因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知道該不該說,雖然這個月來主子的情緒看起來很穩定。
冷若虛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頓時沒了興趣,「嫣兒,這暮槐宮的園景是歸誰管理?」
見主子不執意於剛才的問題,紫嫣稍鬆了口氣,她很擔心如果主子知道皇上又要納妃,又會一時想不開,不過主子現在問的這個問題也不好回答,「回娘娘,一般是歸司苑司管理,但是……暮槐宮現在暫時無人管理。」
「哦。」冷若虛接過紫嫣遞來的茶,吹了吹還是覺得有些燙舌,便放到了手邊的矮桌上,「那改天你向司苑司要些種子來吧,如果他們那都是些名貴種,不給的話,你就拿些銀兩,去找人從宮外帶些花果種子進來。」
「是,等會兒娘娘午休后,奴婢就去辦。」紫嫣恭敬的跪坐在矮桌旁的蒲團上。
「嫣兒,此處可有向日葵?」過了幾分鐘,冷若虛突然淡淡說了句。
「娘娘,何為向日葵?」紫嫣疑惑的說道。
「呃……丈菊?」冷若虛稍作回憶后說道。
「這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奴婢讓人找找看。」
「嗯。」
不過幾天,紫嫣便把幾小袋種子交給冷若虛,「娘娘,你要這些種子是要……種嗎?」
「是啊,這宮苑裡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冷若虛接過袋子。
「娘娘,那你歇著,奴婢來種。」紫嫣是和冷若虛一起長大的,對她很是了解,雖然是武將世家的小姐,不像一般大小姐弱不禁風和矯情,但紫嫣可以發誓,主子從小到大絕對沒有侍弄過花花草草,從沒去碰過泥巴。
「我和你一起吧,我閑著也是無聊。」冷若虛沒有把種子袋子交出去,而是走出了房門,來到院內,「你得告訴我這都是些什麼種子,然後我規劃一下栽種位置。」
「娘娘,有個袋子里的種子都混雜在一起了,奴婢也分不清。不過另外兩個,奴婢能區分。」紫嫣如實回答。
「沒關係,實在無法區分的隨便種吧。」冷若虛頓了下,自言自語道,「等長出來才知道是什麼,這還挺有趣的。」
「那奴婢現在去找栽種的工具來,娘娘請回屋裡稍等片刻。」紫嫣邊說邊思量著要去找誰借工具
「嗯。」
流水般的日子,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等晃過神來,半年已然過去,這半年,除了紫嫣,外門的侍衛,送飯的太監,冷若虛再沒見到其他人。
天氣漸冷,快要入冬了,冷若虛已經不再搬著躺椅去院里休息了,除了偶爾出門澆澆水,其他大部分時間冷若虛都是待在屋裡,雖然暮槐宮實質上是個冷宮,但是估計是礙於貴妃的身份,屋裡該有的東西都還是齊全的,宮裡各季發放的物品,暮槐宮也都是有的。氣溫才開始降,紫嫣就把暖爐搬了出來,並且每日都燒起爐火,讓屋裡保持暖暖的狀態。
這樣不行啊,這種籠中鳥的生活。籠中的自由終歸還是太少了。冷若虛手中拿著書,半躺在軟榻上。「紫嫣。」
「奴婢在。」喚了幾聲,紫嫣終於推門走了進來,因為冷若虛沒什麼需要伺候的,所以便讓紫嫣不用隨時伺候在她身邊,讓她去做自己的事,有需要會叫她,起初紫嫣對此很不習慣,總擔心自己會錯過主子的叫喚,不過後來慢慢的就習慣了,因為主子現在真的很少需要她伺候。
「你在做什麼?」冷若虛並沒有怪罪的意思,只是隨口一問,這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平日里也沒什麼大事要辦,但下人只有紫嫣一個,事情零零碎碎,要做的總是不少,不過據她一段時間的觀察,外門有兩個侍衛有時會來幫紫嫣做事情,比如,這屋裡擺放的大暖爐就是那倆侍衛搬來的。
「回娘娘,奴婢剛才在主廳里打掃。」暮槐宮格局很簡單,主宮前是一片種植花草樹木的空地,主宮內有一個主廳,一間主子住的主卧,一個書房,一個儲物間,靠後有幾間貼身侍從住的房間,然後在主宮後面有兩棟相比而言簡單得多的房子,一棟是供給其他下人住的,一棟是堆放物品的。
「嗯。」冷若虛點點頭,「嫣兒,你聯繫下我父親,讓他預約下月的探親,我有事要見他。」
「是,奴婢這就去辦。」作了揖,紫嫣就匆匆退下了。
是不是該套下紫嫣的話,打聽一下冷將軍的事情?萬一到時候一見面就暴露了,那就是真是完了。
「絮兒,你最近可好?」冷安行一進門看到女兒消瘦的臉龐,臉上的不悅立刻變成的擔憂。
「父親,女兒一切安好,你和母親可好?」冷若虛一邊說比一邊打量著自己的「父親」,冷安行身材很有壓迫感,至少有190cm的身高,體格魁梧,面容剛毅,不怒而威,即使快近知天命之年,除去鬢間白髮,其餘卻絲毫不見老態之象。還好只有冷將軍一個人來,免了她認錯的風險。
「你母親每天都在挂念你,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居然會去跳湖,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要不是你表哥勸我,說該讓你自己冷靜一段時間,我當時就衝來這宮裡了。」冷安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冷若虛,他們冷家一直都是男多女少,所以女孩在家裡都很受寵,對於這個寶貝女兒,他真的是操碎了心,大概是從小被寵壞了,越大越是驕縱,不顧家裡的反對和勸說,硬是要嫁入這皇宮裡當人家的手牌,真不知道那小狗皇上給她拐了什麼迷魂藥,原本以為她在宮裡吃點苦就會後悔,但沒想到,那小狗皇帝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她還是對他死心塌地的,居然還學那些文縐縐的人跳河,真是丟人,丟他們冷家的臉,冷家的人就算是尋死那也是去戰場上!
「對不起,父親,我當時一時衝動就……」
「一時衝動?一時衝動你怎麼不上戰場去?你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玩,如果你真的就這樣沒了,那小皇帝倒是開心了,但是你母親怎麼辦?我怎麼辦?是要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冷安行越說越激動,這孩子年紀越大越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