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患無辭

那道黑影消失在劉井然家門口時，李灼華微微轉頭看向那個方位。

「有趣，不知你是想做些什麼呢！」李灼華內心暗想，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方才李灼華從屋中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有一個人，藏匿在街角陰暗處了。只不過他並未從這人身上感知到任何殺氣，所以也就不去理會了。

而且方才，他在傳授劉井然《天青蟒牛訣》的時候，就已經在劉井然那小子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氣息，倒也不怕那人將兄妹二人擄走，他隨時都能通過自己留下的氣息，找到兄妹二人。

「但願你不要做什麼蠢事。」李灼華心中低語了一聲，臉上呈現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要是大千世界熟悉李灼華的人在此，看到李灼華此刻的表情就會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喂！你看什麼看，小心小爺我揍你！」一旁的蔣文發現了李灼華的異樣開口喝道。

收回方才的心緒，李灼華換上了一種輕鬆姿態，抬眉看了蔣文一眼。

「我怕一去不回，捨不得他們，回頭看看他們也不行么。你就沒點同情心？」李灼華笑盈盈地說著。

「你敢調笑小爺我，我……」蔣文被李灼華的輕鬆姿態氣的牙痒痒，正要發作卻被一聲呵斥打斷了。

「夠了！」蔣元低喝一聲。

「蔣文，這人是我押回來的，你要是敢鬧事，回去后家法伺候。」蔣元目光直視蔣文道，「至於你和他的過節等回去一切塵埃落定后，他任由你發落。」

蔣元的話語壓迫得蔣文不敢有絲毫的反駁，他緩了緩又看向李灼華。

「而你，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從哪裡來，現在你落到我手上，就給我安分點。你安分點這一路上我保你安然無恙。」蔣元直視李灼華的眼睛充滿壓迫的說著：「你若是不想安分，我就親手廢了你。」

說完蔣元冷哼一聲便不再去理會他二人。

李灼華微微一撇嘴，倒也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至於一旁的蔣文卻是眼神中盡顯不忿，但又不敢表現出來。

李灼華看蔣文這般模樣，眼珠子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再次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看得蔣文氣得直唑牙花子。

沒過多久，一眾人回到了蔣家。

蔣元吩咐其他人去做各自的事情，只帶了李灼華和蔣文二人直奔蔣家後堂而去。

蔣家後堂里，主座太師椅上坐著一位龍鍾老者，手上端著一盞茶，不時吹開茶葉小酌一口。

龍鍾老者身後，也站著一名管家模樣的老者束手而立，神態嚴謹。

而在太師椅下方坐著一名兩鬢微白的中年男子，此刻中年男子正在閉目養神，右手時不時輕輕敲著扶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此間三人，坐在主座太師椅上的人就是現在的蔣家之主，蔣培生。也就是蔣元和蔣文的爺爺。

蔣培生此人非常了得，原本的蔣家也曾經歷過家道中落的情況，而在蔣培生接手即將沒落的蔣家后，靠著自己強硬的手段和過人的計謀，只用了十來年的時間就讓蔣家站在了雁來城的頂端。

外人都稱其為蔣家中興之主。

而坐在下方的中年男子則是蔣培生的義子，蔣恩。他與蔣元蔣文的父親也是結拜兄弟，只不過蔣元蔣文的父親早些年因為一個意外已經過世了。

很多外人都猜測蔣元蔣文的父親，是蔣恩暗害的，畢竟蔣老太爺年事已高，到時候這諾大的家業有誰能不心動。

但是這些年蔣培生從未在這件事上過問蔣恩，也就讓人捉摸不透，這件事到底與蔣恩有沒有關係，時間一久也就沒人再去關心這件事了。

至於那位站在蔣老太爺身後的老者，就是這蔣家的大管家，蔣老太爺最信任的人，王大。

有人說這王大的修為是整個蔣家僅次於蔣老太爺的，其餘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包括蔣恩，而他心甘情願留在蔣家，是因為蔣老太年輕的時候救過他一命。

沒過多久李灼華三人就來到了這蔣家後堂。

「回來啦。」坐在太師椅上的蔣老太爺緩緩開口道。

下方的蔣恩也睜開了眼睛看向堂中的李灼華三人。

蔣元蔣文二人上前拜見蔣老太爺和蔣恩二人。

「爺爺，二叔，孫兒回來了。」蔣元恭敬地說道，一旁的蔣文也開口：「爺爺，二叔。」

「恩。」蔣老太爺端著手中的茶盞輕輕回應了一聲，並未看向二人。

下座的蔣恩沒有理會他們兄弟二人，而是向李灼華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你就是那個毀壞天仙廟泥像的人？」蔣恩蔣二爺開口詢問道「看樣子你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李灼華聽著這蔣恩的話渾然不覺對方有意發難，仍然是一副輕鬆的樣子。

「我知道，這是蔣家。」李灼華開口道，說話時還不忘打量蔣老太爺蔣恩等人。

李灼華髮現這堂上五人，主座上的蔣老太爺的氣息是最強的，而他身後的管家模樣老者次之，與他發話的中年人只能排第三。

李灼華並不清楚在這方世界的修鍊路子是怎樣的，但他畢竟是從大千世界下來的，雖然修為境界不存，但不影響他能夠通過他人的氣息，來判斷對方的強弱。

畢竟李灼華的眼界見識還是超越這方世界的認知的，更重要的是李灼華的肉身之力依然存留。

單單憑李灼華的肉身力量，在這方世界還是沒人能為難他的。

「你知道？你知道這是蔣家還敢這般姿態，真不知你是膽大呢還是心大，呵呵。」蔣恩聽聞李灼華的話語冷笑一聲。

「我自認為我沒有做錯什麼，我又為什麼要怕你蔣家呢。」李灼華輕笑一聲說道。

自進入這蔣家後堂，蔣元蔣文便不再做聲，因為在這沒有他二人說話的資格，雖然說蔣元是公知的下一任蔣家之主。

但現在的他不是，因此在這裡他作為晚輩，沒有說話的份。

坐在主座的蔣老太爺依舊端著他的茶盞，並不過問堂下的李灼華，任由蔣恩與之對話。

「到了這裡，你錯沒錯不是你說了算的。」蔣恩沉聲說著：「年輕人，有些事你最好主動點坦白，否則等我蔣家人動手，就不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了。」

「坦白？坦白什麼？」李灼華一時之間不知道對方所指什麼。

其實也不怪李灼華，李灼華從一開始就以為這蔣家人是因為劉井然的緣故，所以才要打壓他。

但他沒想要一來到這蔣家就見到了蔣家的實權者，這就讓他有些不太明白對方為何會擺出這般陣仗。

所以李灼華打算弄清楚對方的意圖。

「年輕人，你從天仙廟的泥像中得到了什麼東西？」蔣恩盯著李灼華的表情拋出了關鍵性問題，他想從李灼華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

聽到蔣恩這麼說，李灼華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原來對方是以為自己從天仙廟的泥像中得到了什麼，想到這李灼華當真是哭笑不得。

「我要是不告訴你呢。」李灼華戲謔地說道。

「呵呵，希望過一會你也能這麼嘴硬。」蔣恩冷笑一聲，如斯說道。

「你的意思是要對我用刑？」李灼華一挑眉道。

李灼華還真想知道對方能拿他如何。

此時坐在太師椅上的蔣老太爺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蔣文。」蔣老太爺叫喚了一聲。

「爺爺，孫兒在。」一旁的蔣文恭敬地走上前去。

平日里的蔣文雖說是個紈絝，但在蔣老太爺面前，蔣文不敢露出那副不正經的樣子。

「蔣文，你那天說這年輕人是從泥像中出來的？」蔣老太爺抬眼看向蔣文。

「是……是，孫兒不敢撒謊。」蔣文身子一顫如實說道。

「哦？」蔣老太爺收回了目光，頓了一會，蒼老的身軀慢慢挺拔了起來。

蔣老太爺蒼老的眼睛中爆發出一股精芒，直逼李灼華而去。

蔣老太爺緩緩站起身子，原本看著彎曲的腰背慢慢挺拔了起來，身上的氣勢也開始上漲。

蔣老太爺的動作驚動了在場的眾人，不知道他這般動作到底是為何。

「十五年前，老夫隨劉伯易找到那尊天仙泥像時，就察覺到那尊泥像中蘊含著什麼。」蔣老太爺目光一閃不閃地看著李灼華「年輕人，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李灼華沒有躲閃蔣老太爺的目光，而是與其對視。

「想不到我來到這方世界十五年了。」李灼華心中想道，「這老頭還挺敏銳的，呵呵。」

李灼華收起一副輕鬆的姿態，但嘴角卻揚起了一抹張揚。

「我的來歷，你還不夠資格來過問。」李灼華緩緩說道，話語之中滿是鋒芒。

「年輕人，做人莫要目中無人，要知道人外有人。」蔣老太爺氣勢依然在上漲。

「是啊，人外有人這句話很有道理，但也很適用在你身上。」李灼華語氣也開始強硬了起來。

說完李灼華崩斷了身上的繩子，頭也不回的向外邊走去。

「你！」蔣恩驚怒道。

後堂的眾人見李灼華這般張揚，正要發難，李灼華卻停下了腳步，微微一側頭笑了笑。

「希望你們記住，人外有人，呵呵呵，在這沒有人能夠威脅我李灼華。」李灼華說完就徑自向外邊走了出去。

「轟」

蔣家後堂的地面四分五裂，蜘蛛網般的裂紋布滿了所有牆壁。

在李灼華徹底走出去后，整個蔣家後堂瞬間崩塌但後堂五人卻安然無恙。

蔣老太爺等人呆立在廢墟之中，驚懼地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