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秦魯恩仇太平鎮2
宏濟堂的小夥計魯家衡的父親是個鐵匠,和秦嘉善關係不錯,認為孩子跟自己學打鐵沒有出路,就想讓兒子學醫,於是將魯家衡交給秦嘉善,讓他在宏濟堂里當了個小夥計。講好了只管飯,不給工錢。等到白聰兒嫁入秦家時,魯家衡已經在秦家藥鋪做了六年的學徒,已經二十歲了,秦嘉善這時每個月給他五百錢作為工錢。
那魯家衡的姥姥家正是白家屯的,在來秦家當小夥計之前,魯家衡的童年是在姥姥家度過的。他姥姥家也姓白,和白聰兒是鄰居也是本家。小魯家衡本來他們相差兩歲,兩人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耍,可謂是青梅竹馬。後來到了十四歲時,魯家衡回到太平鎮秦家藥鋪當了夥計,就離開了白家屯。
但兩人小時候的歡樂時光給魯家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愈發地思念白聰兒。後來聽說白聰兒的母親被他爹抵給了本村的二牛子,兩人曾經偷偷見面痛哭了一場。等魯家衡有了工錢以後,他自己捨不得花,全部將五百文錢送給白聰兒。白聰兒又交給他爹,他爹又輸給其他的賭徒。
後來魯家衡聽說白聰兒他爹要把她買到妓院中去,急忙連夜跑到白家屯來見白聰兒。白聰兒此時已經年方十八,魯家衡二十,兩人在村外的小樹林見了面。白聰兒一見魯家衡就哭了,白聰兒哭罷,抬起頭對魯家衡說:「家衡哥,你今晚帶我走吧。不管走到哪裡,哪怕是拉著棍子要飯,我也跟著你。我恨死我那該死的爹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他。」
魯家衡聽了以後面露難色,囁嚅道:「我家就我一個獨生子,父親指望著我給他支撐門戶,將我送到秦家藥鋪當夥計。現在我還沒有把真的本事學到手,還沒法獨立坐堂開藥鋪,咱們出去以後生活都成問題,更何況領著你私奔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傳出去我魯家就沒法在太平鎮上做人了。我爹肯定會被我氣死的,即使氣不死也肯定不會認我這個兒子。」
白聰兒一聽魯家衡不肯帶她走,頓時淚珠滾滾而下。哭著向樹林外面的河跑去,魯家衡在後面緊緊追趕。白聰兒邊跑邊哭著說:「既然沒人管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讓我死了倒清凈,省的把我賣到窯子里玷污了我的清白之身。」快要跑到河邊的時候,魯家衡一把將她抱住,白聰兒使勁掙扎,卻怎麼也掙不脫魯家衡那鐵一般的胳膊。
白聰兒在魯家衡身上又捶又打,兩腳離地只撲騰。魯家衡只是死死地抱住她,一句話也不說。最後白聰兒累的精疲力盡,轉身伏在魯家衡身上哭了起來。
兩人雖是青梅竹馬,也曾經多次見面,但卻從來不曾有過身體上的接觸。魯家衡聞著白聰兒身上處女的幽香,一陣情迷意亂。不由得將白聰兒越抱越緊,直抱得她喘不過氣來。白聰兒聞著他身上男子漢特有的氣息,情不自禁地撲在魯家衡的懷中,她也痴迷了。
當魯家衡吻住她的雙唇時,白聰兒沒有一絲反抗。她的反應很火熱,她忘情地回吻著他,嘴裡含糊不清地囈語:「家衡哥,咱們就這樣死了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漸漸鬆開。魯家衡捧著白聰兒的臉說:「聰妹,我的心都被你融化了。」白聰兒抬頭望著魯家衡說:「家衡哥,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今晚過後,我就是死了也不後悔。我不怪你,你說的對,你不能背棄你的家人,為了我落個品德敗壞的罵名。我被賣到窯子后,我心裡裝的還是只有你一個人。他們買得到我的身,卻永遠別想買到我的心。」
魯家衡將頭抵住白聰兒的前額,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說:「聰兒,我有一個辦法,咱們既不私奔,你也不必被你爹賣到妓院。就是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白聰兒一聽急忙問道:「什麼辦法,快說,快說!」魯家衡顯得很為難,幾次都是欲言又止。最後被白聰兒逼的沒有辦法,將心一橫說:「這個辦法雖然不是好辦法,但總勝過被賣到窯子里或私奔。我今天回去給我東家秦嘉善說說,勸他將你買下來作小妾吧。」
白聰兒聽了以後滿腔希望頓時破滅,她推開魯家衡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好辦法呢?原來是讓我給那老頭當小妾,比賣到窯子里也強不到哪去。」
魯家衡說:「聰兒,你聽我說,這步棋實在是沒有辦法才走啊。能有一點辦法我會這麼做嗎?我家沒有錢,如果有錢,讓我爹拿出來五百兩銀子給你爹,讓你嫁給我是最好的辦法。可是我家從哪裡弄那麼多的銀子啊?這整個太平鎮能拿得出五百兩銀子的也不超過五家。難道你以為我就忍心讓你做我東家的小妾?難道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我就不心疼?可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你嫁給東家后,起碼我們還可以天天見面,還有機會說說話,甚至還可以抱著你親一親。你再等我兩年,等我把本事學會出了師,尤其是把秦家的『秦氏金創膏』和『秦氏膠參丹』配方弄到手,(註:當時還叫「秦氏膠參丹」)我就可以自立門戶了,咱們到那時再一起離開秦家。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比這強呢?」
白聰兒聽了魯家衡這番話以後好半天沒有說話,反覆思考了很久,最後彷彿下定了決心說:「家衡哥,你說的對,的確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我願意,你回去就跟你東家說,讓他拿著銀子來找我爹,把我娶走吧。」
魯家衡痛苦地點點頭,又將白聰兒摟在懷裡。兩人又是一陣激吻,只吻得白聰兒情迷意亂,嬌喘連連。白聰兒喘息著對魯家衡說:「不管明天被買到窯子還是給秦家當小妾,我白聰兒今晚都是你的人。家衡哥,你……你今晚就要了我吧……」
魯家衡不能自持,聽了白聰兒的話以後情慾膨脹,抱著白聰兒一陣狂吻,又在她身上胡亂摸了起來。白聰兒緊閉雙眼,嬌喘噓噓。最後他喘息著將白聰兒的衣衫脫下,墊在身下,將白聰兒壓了下去……
夜靜得出奇,白聰兒將頭埋在魯家衡的懷裡幽幽地說:「家衡哥,我嫁給你那老東家,失了貞潔,你還會再要我嗎?」魯家衡將白聰兒的手緊緊抓在手中,將它放在自己的胸口說:「聰兒,不管過多久,不管你在哪,也不管你生過多少孩子,你都永遠是我最心愛的聰兒。我這一輩子只喜歡你一個,如果口不應心,讓老天爺劈了我。」白聰兒急忙捂住他的嘴說:「傻瓜,誰讓你說這樣霉氣的話?我知道你的心,我相信你說的話。我能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喜歡我。那你說我嫁過去之後咱們還能不能像……?」說著羞紅了臉,竟然說不下去。魯家衡緊問道:「像什麼?」白聰兒一翻身又撲到魯家衡的身上,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就像,就像今晚這樣……」聲音細弱蚊聲,幾乎聽不見了。
魯家衡心中又泛起一陣春潮,摟過白聰兒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說:「能,因為你是我的人,為了你我什麼都不怕。」白聰兒說:「那萬一被你東家發現怎麼辦?」魯家衡說:「你嫁到秦家后,一定要想辦法套出那『秦氏金創膏』和『秦氏膠參丹』的秘方。有了這兩個秘方,咱們的事就算被人知道了,我也不怕。大不了咱們走人,我領著你到外地開個藥鋪,咱們過神仙般的日子。」
白聰兒說:「你東家幫了咱,咱們這樣做是不是不應該?況且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套他的話,那麼金貴的方子他能給我說嗎?」魯家衡道:「他也不算幫咱們,如果幫咱就借給我五百兩銀子。你別忘了,他給你爹錢,可是要得到你的身子。我想起你和那老傢伙同床共枕就撕心裂肺般地難受,就好像被人用刀狠狠捅了一下。關於方子的事,你別擔心,一切聽我安排。」說完兩人又是一陣恩愛,最後沉沉睡去。
第二天,魯家衡就來找秦嘉善。見面就將白聰兒的情況給秦嘉善說了一遍,秦嘉善聽了以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當時秦嘉善已經年近六十,七情六慾早已淡化,對娶妾的事並沒有顯示出太大的興趣。魯家衡一看計劃要落空,急忙又跑到白家屯,將白聰兒領到秦家。白聰兒一見秦嘉善立即就跪下了,哭著說:「秦大善人,你救救我吧,我爹要將我賣到窯子里去。你把我買下來吧,讓我給您做牛做馬我都願意,我什麼都會做,我給您端茶洗腳,研墨打扇。求求您了,您就買下我吧。」
一席話說得秦嘉善心動了,當白聰兒抬起淚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的時候,秦嘉善忽然發現這個姑娘長得竟然那麼俊美,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望了讓人心生憐意,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好似梨花帶雨,細腰宛如弱柳扶風,真箇是生得明眸皓齒,藕臂蔥指,膚如凝脂,面若桃花。把秦大善人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忘了白聰兒還在跪著求他。
好大一會兒,秦嘉善才回過神來。急忙伸手將白聰兒攙起來,連聲說道:「好好好,姑娘,你就留下來吧。我託人給你爹捎個信,讓他來一趟,今天就把事定下來。家衡,你去趟白家屯,把白聰兒她爹叫過來商量商量。」。
魯家衡看到事情已成,心中又喜又恨。喜的是事情已經成功,恨的是東家看白聰兒那眼神兒,好像魂兒都沒了。魯家衡沒有怠慢,趕緊套車到白家屯將白聰兒她爹白忠義接了過來。白忠義見錢眼開,接了五百兩銀子樂得兩手拍不到一塊兒,在字據上按了手印,樂顛顛地走了。
白聰兒來到秦家十幾天後,秦嘉善請太平鎮中間的算命先生劉半仙看了兩人的生時八字,婚期定在後天。這十幾天魯家衡和白聰兒都沒有輕舉妄動,各自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見面也不說話。結婚前的前一天晚上,魯家衡見四下無人,便大著膽子跑到白聰兒住的廂房,一進門就將她死死抱住,兩人失聲痛哭。白聰兒用牙齒緊緊咬著魯家衡的胳膊,在他手臂上咬出了一個深深的牙印,幾乎快要出血了。兩人抱了又抱,吻了又吻,始終不敢說話。由於怕被人發現,魯家衡在白聰兒屋裡只待了一袋煙的功夫趕緊又退了出去。留下白聰兒撲在床上悄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