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論狗,飲九龍。
第五百六十章論狗,飲九龍。
只見丁岳飛身躍起,掌風如刀切斷捆綁白雲天三人的繩索;然後,行雲步踩在半空,揮動儲物袋將三人的屍體裝入,繼續飄飛向城外行去。
此時正是掌燈時分,街上人潮湧動;驟見丁岳的所作所為,那是一片嘩然;眾說紛紛,議論聲如海浪拍岸,追逐著飄飛向城外的身影背後。
不屑理會這些流言,丁岳踏空飛行轉眼間就來到城樓上空;護城衛似是瞎子,好像就沒看見一個大活人行雲流水般飛馳而來。
一閃出了桃源城,半空中身影一轉,朝著一個方向飛去;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丁岳旋身落在一片稀疏的樹林間,邁開大步往裡走;片刻后在一棵大柳樹停下腳步,手一抖將白雲天三人的屍身擺開,而後伸出手掌一抓,再一抓,又一抓。
三處深坑,長方形;在坑底鋪上一條毛毯,將三人的屍體移入其間,再蓋上一條毛毯;最後在坑中撒上一把雄黃粉,避免蛇鼠蟲蟻去啃食。
三座墳頭,一字排開,燒些紙錢,焚上三柱清香;三面石碑,一壺佳釀散落塵土;丁岳做完一切,竟然坐在白雲天的墳頭前,閉上了雙眼。
斗轉星移,夜已深,樹林靜謐;片片薄霧瀰漫,風過樹梢發出輕微的嗚嗚聲,就似孤魂在輕聲哭泣;忽然,三道影子突忽出現,就像三道陰魂。
三道影子都是黑袍掩面,只露出一雙陰冷的眼睛;分品字形圍住席地而坐的丁岳,卻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只是默默地看著,眸光里不帶一絲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丁岳睜開星眸,仰臉望著如墨一般的天空,緩緩開口:「三位是碧霞宮的人吧?其中一位應該見過;不知困住在下有何貴幹,不會是來報仇的吧?」
「報仇,哼!憑你殺死白雲天,太高抬自己了。」聲音在背後響起,如刀剔骨。
「的確,我沒有戰勝白雲天的把握。」丁岳點頭承認,繼續言道:「不過,他的確是因我而死;三位不找我來報仇,難道找我來喝酒。」
「說不定,真是想找你喝幾杯。」說這句的人,一抖黑袍,露出一身青藍色的長衫;竟真的拿出一壺好酒,還有幾道燒制的精緻的小菜。
「老夫青頭老魔,徐建川;一個你師傅唐劍斬劍下的遊魂,僥倖存活至今。」老者一掀掩面的長發,現露出青色的額頭;印堂中間一道疤痕,將青色的額頭分開兩半。
「就你是他的劍下遊魂,我東海玉龍也是他的手下敗將。」另一個黑袍修士,一扯身上的衣衫;展現出一襲金玉華袍,五縷長須,劍眉星眸;一看便知這一位年輕時絕對的美男子一枚,曾經迷倒千萬少女的主。
「可惜,當年的東海玉龍已死;現在出現的只是一頭東海惡龍,惡龍老魔熾血。」青頭老魔語氣中多少帶著那麼一絲輕蔑,似乎兩人之間有些恩怨。
「行了,以前你們是誰還重要嘛?」丁岳身後的聲音再度傳來,聽他接著言道:「你們現在只是碧霞宮的打手,說的不好聽一點,也就是一條狗。」
這句話並沒有引起東海玉龍和青頭老魔的絲毫不滿,相反兩人相視一眼,一起認同地點點頭;其中,青頭老魔舉起杯言道:「為我們現在是一條狗,干一杯。」
「為什麼不帶上我?」丁岳看到東海玉龍和青頭老魔雙雙舉杯,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杯子,說著話,便拿過酒壺將自己的空杯斟滿。
「你是狗嗎?我們是,怎能與你喝酒;你可是我們仇人的徒弟,名門正派的弟子。」東海玉龍晃晃手中杯,目視著對面的小輩。
「我為什麼不能是條狗,名門正派怎麼了,其中一樣有敗類;魔道妖族怎麼了,傳聞帝海天為救蒼生墜落無情海,一樣是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丁岳說完,一飲而盡極其豪爽。
相覷一眼,東海玉龍與青頭老魔輕輕碰杯,仰脖也是一飲而盡,暢快淋漓。
「再說,你們是條狗,我也是條狗,世間人都是一條狗;只不過有人願意承認,有人沒有勇氣承認罷了。」邊說,邊為對面兩位滿上;丁岳扭頭斜視了一眼身後的黑影,又繼續開口:「一個連自己是條狗,都沒有勇氣承認的狗;絕不是一條好狗,而是一條狐假虎威的爛狗。」
「哼!別忘了你們自己發下的血誓;更不要忘記此次的任務,不然誰也沒有好果子吃。」黑影修士一甩袍袖,隱沒在黑夜中,沒有絲毫的氣息可尋。
「小子為什麼說世人解釋一條狗?」東海玉龍問道,竟給丁岳倒上一杯。
「好態度,不恥下問。」丁岳抿了半杯,繼續言道:「人生下來,為了活著有口飯吃;起早貪黑、流汗流淚、阿諛奉承、卑躬屈膝,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人,豈不是都活的像一條狗。」
凝神凝視著,兩道眼光如電般尖銳凌厲;齊齊盯視著丁岳,似要想將其看穿。
看著,看著;兩位曾經叱吒風雲的金丹期上人的眼角竟有些濕潤,一抹;青頭老魔扭過頭,望了一眼東海玉龍,說道:「也許,你比我活的更像一條狗。」
「你以前自以為是人,現在終於想明白了。」東海玉龍重重地將自己手中的酒杯,狠狠地與青頭老魔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仰面飲盡。
「苟延殘喘的活著,不如死的像一次人。」青頭老魔重新倒滿兩人的酒杯,重重地與東海玉龍碰了一下杯,一起飲盡。
「小子,我們與唐劍斬也算是朋友;論修為和年歲也是你的前輩,你可願與我們痛飲一番。」東海玉龍翻手拿出一件寒玉製成的酒罈,並拍開了封口。
一股刺鼻的酒香瀰漫開來,丁岳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九龍醉,你想好了,你竟然早就想好了。」青頭老魔突然竟說出這樣一句話,不著邊際。
「剛剛想好的,你呢?」東海玉龍換了三個大杯,問道。
「早就想好了,只是沒有恰當的機會。」青頭老魔挺直腰板,全身咯吧咯吧響個不停。
「想不到百年不見,你竟練成了『青焌魔骨』。」東海玉龍說道。
「你還不是一樣,聚齊了九龍真血練出了九龍醉。」青頭老魔端起大酒杯,看了丁岳一眼;後者一笑,運轉血脈中的洪荒之力將酒杯端起。
詫異,青頭老魔與東海玉龍詫異地相望一眼,好似丁岳能輕鬆端起酒杯有點出乎他們的預料。
「喝九龍醉,用鳳骨杯。」丁岳將酒杯抬到胸前,伸直彎曲的臂彎。
「小子,你竟知道鳳骨杯!說來聽聽它的來歷。」東海玉龍明目璀璨,笑容滿面。
「鳳凰一族在涅槃以前絕對會回到族中密地,成功則修為大進突破桎梏;不然,體內精血也會遺留下來,被後輩吸收煉化已進修行。」說著,丁岳不由得換了一下手;然後才繼續言說:「萬事都有意外,鳳凰一族天地神獸自是會引人垂涎,算計。」
「死在外面的鳳凰屍體,都是被人拚死爭奪的對象;鳳凰一族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因此墜落深山老林或被人暗算的鳳凰在死後,全身的骨骸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石化;若能得到一截,就算沒有鳳凰之精,煉器也是一件上佳的材質。」
「但是如前輩這般將其製成酒杯的,還是頭一次見。」丁岳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不得不動用了拔山獸勁;兩種力量合一,才勉強撐住。
「已經不錯了,我們先幹上一杯提提氣。」東海玉龍手中的酒杯向前一伸,與青頭老魔和丁岳的酒杯相碰,而後一飲見底。
吼,一股火辣辣的暖流頃刻間穿過丁岳的四肢百骸,通透全身所有的毛孔;酣暢淋漓的舒暢感,差一點令飲者忍不住想仰天長嘯。
一隻手捂住丁岳的嘴,耳畔邊聽到東海玉龍的傳音:「憋住,將流竄的暖流引入丹田;若是能壓縮成實體那是更好,為將來凝聚金丹打下基礎。」
聞言,丁岳立即憋住剛想吼出口的叫聲;立刻運轉九劫心經,將狂奔的氣流引導進入小腹丹田內;同時,眼看著青頭老魔再一次將酒杯倒滿,迎頭飲下。
東海玉龍也不慢,拿起酒壺倒滿,也是一個底朝天;酒壺卻放在了丁岳的面前,眼神示意他繼續,接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