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援
「你怕了?」袁尚倒吸一口涼氣,說實話,最怕的應該是他,將一隻溫水裡煮了半天的青蛙突然丟進油鍋,那是種什麼感覺。
「在下願隨三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牽招馬上拱手,朗朗念道,怎麼說也是跟隨上將潘鳳東征西戰的精銳,從排頭兵做到百夫長,再從百夫長干到營長,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能怕什麼?
「好,不怕就隨我來!」袁尚雙腿一夾座下馬,四蹄飛揚,朝土山的方向賓士而去,眾人見主帥在前,紛紛揮鞭跟上。
不是袁尚不怕,而是形勢危急,他就是賭上性命,也要阻止關羽投降曹操。
關羽要是投降曹操,無非一種結果,河北雙雄被手起刀落,官渡之戰袁氏敗北,袁氏三子內鬥不止,然後曹操趁機北上,袁尚、袁熙逃往遼東,最後雙雙被孫公康梟下腦袋,送往鄴城。
雖然說並非主動穿越到三國亂世,也不至於枉顧性命,坐在河北等死,活命是人的本能反應,要想活命,就要改變命運,改變袁尚的命運,自然得從官渡之戰開始。
催馬跑出十來里地,巴掌大的高地變成一座大山,四處空無一人,袁尚伏在馬背上納悶,難道又慢了一步,關羽已經降曹?
「有人來了!」不知是哪個兵眼尖,話也多。
只聽山谷中鼓號齊嗚,一彪人馬卷塵而來,這隊人黑衣黑甲,竟然沒打旗號,讓人分不清是劉備的人,還是曹操的兵。
袁尚放眼望去,為首那將橫眉闊面,長須冉冉,手上大刀迎空翻飛,這要是找上門來要單挑,還不一刀了結了自己,不過看這容貌,難道是關羽?
「你是關羽關將軍嘛?」袁尚試探性問。
「吁!」那將似乎有所反應,在百米開外把戰馬強行停住。
「弓弩手準備!」牽招可不管來的是誰,戰場上遇到來路不明的部隊,一律保持攻擊狀態,否則先死的是自己人。
「你們是哪裡的部隊,報上番號?」那將抬刀指過來。
弓弩營屬於內衛部隊,在河北都很少有人知道,他們是袁紹秘密招募訓練的,不僅沒有番號旌旗,連人頭牌也從不配戴,難怪對面將領搞不清是何方軍隊。
「我乃河北袁尚,前來增援徐州,敢問你是關將軍嘛?」袁尚覺得隔這麼遠喊話真費勁,他準備打馬上前,可是密集的將衛騎擋在前面,過不去。
「哈哈,那就沒搞錯,殺!」那將大笑三聲,忽然殺氣衝天,大刀一揮,這才亮出旗號,上千人馬百米衝刺殺將過來。
反差也太大了,袁尚毫無準備,只感覺襠頭一緊,濕漉漉一片,這讓手下知道,還不羞死,只是對面衝過來,要死人的,現在該怎麼辦。
「放!」
河北連弩一發三矢,近五百人齊放,一千五百支短箭像狂風暴雨,任誰誰能受得了。
袁尚啥都沒看見,被一片塵土蓋住視線,那是敵人中箭人馬落地揚起的塵土,看來這連弩營果然名不虛傳。
塵霧散去,現場一片寂靜,為首敵將捂住右肩,他的周圍人屍馬屍遍地都是,或許是第一次接觸這麼密集的箭雨,他的表情非常複雜。
「你到底是誰?」有連弩營撐腰,袁尚膽子又大起來,弱弱地問道。
「吾乃張遼張文遠是也!」在三國,命可丟名不能丟,那將忍著疼痛,咬牙喊道。
傳聞張遼和關羽長得極像,看來所言不虛,難怪袁尚第一眼就把他錯看成關羽。
「盾兵上來沒有?」張遼雖然沒見過這麼密集的箭陣,不過他久經沙場,深明一物剋一物的道理,不能騎兵衝刺,只能上盾兵,慢慢前進,把敵人弩兵逼退。
「你們把關羽如何了?」袁尚此刻並不關心戰事,他關心的是自己的命運,關羽一旦降曹,後果不堪設想。若是張遼此刻還沒能說服關羽,他會拼上一命,憑藉密集的箭陣,突破張遼的人馬,殺上山去接應,如果關羽已經降曹,或是不在此山,那就另當別論。
「關羽在此!」
這聲音如同洪鐘,話到人到,那將分開眾人,在陣前橫馬立刀,三尺長須迎風飄揚,卧蠶眉,丹鳳眼,棗紅臉,全對上了,這可是如假包換的關羽關雲長,袁尚當時離他只有百米遠,很想衝上去要張簽名。
看來關羽已經投入曹操的懷抱,歷史又一次被證明不能逆改,現在該如何是好。
乾脆命令連弩營一通亂箭,當場射死?
不不,關羽若死,那劉備會不會殉情,劉備若活不成,就全亂套了。再說劉備當陽遇險,關羽可是帶著江夏水軍前往救應,後來收黃忠也是立了大功。
不過,大意失荊州可就!袁尚頓時殺心大起。
「尚公子,快跑!」牽招一把奪過韁繩,調轉馬頭,朝馬屁股就是一鞭子。
袁尚在馬上搖搖晃晃的,正不知道怎麼回事,回頭一看,關羽離他不到五米遠,他這不是來簽名,是來要腦袋啊!
幸好有幾名衛將一齊出手,慘死在關羽青龍偃月刀下,要不然故事就不知道怎麼往下講。
這關羽是瘋了么?我可是來救他的,他要恩將仇報,什麼義薄雲天,忠心無比,狗屁啊!袁尚真想指著鼻子狠狠罵他三天三夜。
不過當時顧不上那麼多,逃命是第一位的,要知道,顏良文丑之輩在關羽面前走不到一合,他坐下赤免馬,是馬中的高鐵,這要是被他鎖定,閻王爺不簽也要簽。
只聽見後方一路慘叫,根本不敢回頭看,幾百人散散落落狂奔十多里,沒有什麼能阻擋。
「尚公子,尚公子!」牽招這一喊,證明他沒死。
「哎,總算逃出來了!」袁尚回頭瞄一眼,發現敵軍沒有繼續追趕,這才放慢馬步。
「剛才那人真是關羽,太厲害了!」牽招頭一次遇到這麼牛的大將,其速度、力道,連拉緊機弦的射手們都沒反應過來,這是傳說中的瞬間移動。
袁尚想哭,放聲大哭,但怎麼也哭不出來,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關羽還是按照三國演義的劇本在演,而且還不按套路出牌,這可怎麼整。
「我們下一步怎麼辦?」牽招摸著還在的腦袋,不知所措。
「看來,徐州之戰,我們是無力回天了,回河北吧!」袁尚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