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山匪下山
卻說自從孫巧兒回了小沖村后，說了也是奇了個怪，那些個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官差爪牙們，一連半個月都沒了響動。
再一打聽，原來是是新任縣老爺的靠山倒了，牽扯出來的一片人他很是悲劇的沒當上幾個月的官，又被踢下了台。
這時候最適合上位的人自然是謝先生，於是安陽縣又有了謝縣令。
這倒是一件大好事。
孫巧兒一行人是趕著回來的，但回來也已經過了正月十五，在家窩冬或者躲難的人們自然要算計今年春耕事宜。
原本已經被驚嚇過度的百姓們，受到了骨子裡的勞動召喚，紛紛冒出了頭在田地里辛勤勞作起來。
不過如此場景也僅限於他們這一片以南，再往北，冰雪未消。
浩蕩的隊伍走了三天不過行了一百里，享受慣了的人叫苦不迭，有重重守衛的皇家隊伍後面還跟著大小輜重的官員們。
此番，已經沒有什麼百姓相隨。
這些百姓倒是巴不得這一夥兒水蛭瘟神趕緊走了乾淨。
顯然，雖然江南豪族盤踞，雖百姓也有不平事，可這一夥來了又走，如今也是元氣大傷。
皇家隊行進的第四日——
他們宿在一座小城中，小城荒蕪，即便是想要以最高規格接待皇帝也力不從心。
街上三三兩兩有氣無力的叫賣聲聽得感覺這座城實在垂死掙扎，夜宴也不過是些普通雞鴨魚肉，沒有什麼山珍海味。
守備唯唯諾諾只感覺自己的一顆腦袋離自己忽遠忽近。
在陛下詢問中，他倒是豁出去了道出了實情：城中百姓十存二三。
問為何？
這位大人將官帽脫下置於地，低頭叩首道：「實在是賦稅過重，百姓無處安身，許多都轉而當了山匪以劫掠而生，還望陛下一路小心。」
這算是給皇帝一巴掌了。
下令加重賦稅是他的旨意，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民生凋敝至此。
衣不蔽體的百姓還要艱辛的在田地討生活，背後還背著瘦小的孩子，他不過是一瞥而已，心裡除了受到了巨大的震動，更多的，是一種恐慌。
恍惚中，他似乎想起來一個人的臉。
那是於老太傅，小時候他也曾欽佩過他的才學，之後呢？
許多事他都不記得，不知道何時君臣離心。
「陛下，越是往偏的地方山匪賊寇便越多，還請多加小心。」
這是守備的良言之諫，不過立刻便有人喝道：「陛下身邊有精兵強將守護，一些落草賊寇不足為懼，倒是一路上能顯我軍威！」
說話的人很自信，當然，也是一位頗有家底的大臣，此時恨不得趕緊回到京城中去，不過一路上舟車勞苦的，他心情顯然好不到哪裡去。
除了皇家和一些重要大臣的家眷等自然是在城外駐紮，不過皇軍就駐紮在城內，如此一股強大兵力何愁不能震懾宵小，於是乎大伙兒都安心的睡了。
可過了二更天，一條條黑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頭，他們就在城外打轉轉，離駐軍還有一段距離，在風口上方吹起來一陣煙，在外圍的好幾家官員的家眷等等的睡得便更沉了。
接著矮著身子的影子開始接力似的運起了東西。
主要還是米糧一類，人倒是不動，不過其中可以見到幾條矯健靈活的影子來回穿梭，接著背上便背著好幾個包袱。
如此一來便是一個時辰。
更遠處的十幾輛滿載的馬車已經走了很遠，接著被解了轡頭的良馬也被人無聲無息的牽去了好幾匹。
夜裡又下起了一場小雪，將一切痕迹都掩蓋起來。
直到第二天微亮，「啊——」
終於察覺到昨晚上發生何事的幾位官員家眷們一聲尖叫劃破寧靜。
被搜刮的幾位官員跪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大斥山匪之罪，想要請陛下出兵剿匪，同時矛頭還指向了守備。
守備冤枉道：「陛下，臣昨日便說過這一帶山匪橫行需要小心提防，這城中兵力孱弱，實在是無力對抗，這也不是微臣所願呀！」
「但終究是微臣治下失職，請陛下責罰！」
皇帝陛下臉色鐵青的看著跪著的人。
責罰？
昨日他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手中有強兵，完全不將幾個流寇放在眼中，夜裡頭睡著了便被人不知不覺打了臉。
這守備倒是強調過山匪猖獗，不過在萬人大軍的守衛下，沒人當回事。
再說了，昨日他是看見了糧倉庫存，至少如今皇帝陛下懂得了糧倉也會有空的一天。
「陛下，為了區區幾個蟊賊何必多消耗時日，要知道大軍每多留一日，那麼糧草便要多吃上一天。」
說得好像平日里人不用吃飯，馬不消吃草一樣！
「是呀，我們此番遠行糧草計劃有限，之前聽守備說這些不過是村民集結，想來到時候有了這一批糧，撐過幾個月，又會回去自己耕種了。」
就當是破財消災。
「你們！」
被搶劫的幾個大臣氣不過，可是又不能當著陛下的面說「被搶的不是你們！」
存糧、好些金銀細軟都被截了去。
想想都肉疼。
皇帝眯著眼問：「愛卿損失了多少金銀財寶？」
突然如此一問，對方頓時冷汗刷的冒出來，不能說多了，否則如何解釋？
自從來了江南，倒是收了不少孝敬，這回去的路上眨眨眼的功夫又是鏡花水月了！
「都是女眷們的原先的嫁妝多。」
「還有一些存糧。」
他們心裡頭憋屈呀，都只能往少了報！
陛下知道手下的人會貪，但是絕不會想聽到也不會想到具體拿了多少。
否則，估計不用山匪，他自己都想動手榨榨油水。
於是乎陛下丟下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給守備「要加強治理」便領著人再度啟程。
守備帶著城中一些個百姓恭送天子儀架。
直到看不見隊尾，聽不見車轍聲，百姓才抬起頭。
有幾個側過臉對著守備點點頭。
守備虛按下手。
「陛下，那些山賊怎麼如此順利得手，想來其中還有蹊蹺。」
一位大臣提到。
「愛卿以為如何？」
「只怕是那守備也有問題，早暗中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