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死小能手
黑暗並不能讓人畏懼，人們畏懼的是畏懼本身。
沙丘的崩塌，文諾腦子還沒轉過來，就墜入破碎的虛空中。
兔子，以及兔子所說的受人所託，他下意識就想到是宋懿安的安排。
身體的失重感讓他失去了對後續的思考，隨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雖然身陷黑暗，天地靈氣依舊源源不斷湧入體內，被咕咕一兔腿崩散的內息逐漸恢復。
不知道墜落了多久，文諾轟然落地，沒有預料中的疼痛，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
閃耀金光將黑暗驅散，眼睛一時間適應不過來，他下意識遮住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移開手，將虛空之下的世界收入眼底。
面前有兩條通道，自己置身在狹小的石室中，全方位都是金色的土牆。
文諾凝聚全身的罡氣，一拳轟在牆壁上，土牆紋絲不動，半點痕迹都沒留下。
摸著自己的下巴，望著兩條通道，左邊的通道牆壁上寫著「生」，右邊寫著「死」。
文諾咬起大拇指，眼睛在兩條通道來回打量，腦子飛快地轉動。
眼下的情況，只能選擇一條路走到盡頭。
問題的關鍵在於，他沒有深厚的修為作為倚仗，通過這幾天的試煉，就算他再怎麼不要臉，也對自己的戰鬥力有了一個明確的認知。
身邊沒了王子清等人，就沒了安全感。
至於咕咕所說的受人所託，十有八九不是宋懿安。宋懿安不是一個喜歡麻煩的人，她的手筆通常簡單而粗暴。
一切的疑點又指向了那隻渾身充斥著槽點的兔子，作為南音首屈一指的學渣，他對兔子唯一的線索就是它乃雲墟境的守靈神。至於守靈神是個什麼東西，他沒有任何頭緒。
估計咕咕也沒想到過，它所要賜予機緣的這個傢伙，是南音千年難尋的學渣。
眼下的這個情況，像極了冒險遊戲中的迷宮選項，不過冒險遊戲中至少還有NPC站在原地講述規則。
是選「生」？還是選「死」？
文諾喃喃分析道，「按照以前玩遊戲的尿性，生這個選項就是個偽命題，生的盡頭自然就是死，哼，我文某人豈是那種普通貨色？」
於是他目光轉向右邊的「死」門，深吸一口氣，踏入通道中。
就在身體全部進入「死」門后，「轟隆」一聲，石牆下落，將門徹底封死，文諾嘴角一抽，面露驚慌之色。
「尼瑪選了就不能換了嗎？」
而在另一邊，一道水屏置於半空，兔子正咔嚓咔嚓咬著蘋果，水屏上將文諾的行動盡收眼底。
當文諾一步踏入「死」門的瞬間，兔子表情獃滯了，爪子上的蘋果滴溜溜滾到地上。
「這個人是傻子嗎？連這種送分選項都能選錯，莫非這個傻子要一心求死？」
......
文諾緊握手中的長劍，原本以為是迷宮，沒想到選擇之後，就沒有出現過其他的岔道。
通道之內，雖然沒有光源，卻一直充斥著光亮。
乾燥的空氣漸漸變得濕潤起來，再往前走一段路，文諾聞到了一股腥氣。
從氣味上辨別出來，是乾涸血液的腥味，然而這種氣味，不是安全的信號。
光亮逐漸黯淡，氣溫也越來越低，血腥氣更加凝重，文諾小心翼翼地探步，每走一步都四面環視一番。
走過通道轉角，一股微風拂面，文諾呼吸一滯，寒毛立起。
風中夾雜的寒氣和血腥氣並不能讓他畏懼，
他所畏懼的，是眼前的這番景象。
四方同道的盡頭，別有洞天。
天空飄落著鵝毛般的大雪，地表上覆蓋血紅色的冰，冰柱從地面突兀而出，狂亂的風帶走體表的溫度。
正當文諾猶豫要不要踏出這一步時，背後的通道哄聲作響，牆壁碎裂，落石擋住歸路。
文諾閃身出通道，避免被落石砸中或是被地表的裂縫吞噬。然而這一步踏出了，背後的通道轟然倒塌。
他回過頭，本以為能看到通道的廢墟，卻不想只剩下一堆碎石，而自己又是從什麼地方而來？
四面八方，天空灰黑，血冰之地無邊無際，幾乎無法辨識，文諾迷茫起來。
這個地方，天地靈氣無比稀少，寒風肆意奪走文諾身上的溫熱，要將他與周圍同化。
文諾往前走了幾步，一道冰柱立在他的側面，他忍不住多看幾眼，駭然發現冰柱中凍著一個人。
他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渾身可怕的皰瘡。
文諾心中驚恐萬分，他已經分不清這是幻境，還是真實的死人。
舉目四望，這樣的冰柱數不勝數，遍布在血冰大地上。
即使他現在被罡氣所包裹，然而在這個天地靈氣並不充裕的地方，總會有耗盡的時候，如果罡氣消耗殆盡，恐怕自己也會變成這個模樣？
他四下遠眺，發現了西方的冰柱比其他地方都要密集，冰柱中的人也都面朝著西方，他猶豫片刻，決定朝著那個地方走去。
一路上不知道看了多少凍結在冰柱的人，嘴上安慰自己「只是死人而已，就當是一個博物館。」
看多了之後，心漸漸麻木起來，並非是不再恐懼，而是愈發強烈地寒冷侵襲他，讓他難以去思考其他的事物。
突然，他腳下一滑，一塊冰朝下落去，堪堪穩住身形，他才驚恐地發現，自己處身在斷層邊緣。
過了足足半分鐘，才聽到細微的落地聲，這斷層竟有千丈之高！
文諾退了兩步，轉身想要離開，面前的冰柱發出細碎的破冰聲，面上布滿裂縫，裡面凍結的人的眼中紅光閃爍。
他猛咽口水，再往後瞭望，此起彼伏的紅光遍布冰原。
「嘭」，面前的冰柱徒然伸出一隻手，手上的肉翻開，卻沒有流血，呈現詭異的紫紅色。
碎裂的冰花灑落道文諾腳旁，冰柱開裂，手，腳，頭，身體，一個肉瘡之身，從冰柱中脫身，歪著頭，紅光詭異地盯著文諾。
無數的冰柱悉數裂開，密集的碎裂聲在冰原上此起彼伏，最終，無數眼睛泛著詭異紅光的肉瘡人，齊齊看向文諾。
「生。。。人。」
「生。。。人。」
「生。。。人。」
他們沒有張嘴，喉嚨猛烈顫動，嘶喊出這句話，每一個音節彷彿都源自他們的靈魂深處，聲音不斷地拉長，文諾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身前是對他虎視眈眈的肉瘡人，身後是千丈冰崖，這哪是自己想的「死而復生」，這分明就是找「死」啊。
內息提升到極致，罡氣大盛，緊握手中的長劍，一個健步，從面前的肉瘡人身側閃過。
他聞到了肉瘡人身上的腥臭，心中警兆大響，他下意識歪頭，一股凌冽的寒氣，與自己的脖子擦邊而過，定睛一看，竟是那肉瘡人的手。
下一刻，整片冰原的肉瘡人都動起來了，齊齊朝文諾而來。
文諾被嚇得屁滾尿流，口中狂吼，「狗幣守靈神，敲里嗎！」
他如同一條青線，在一片紫紅中轉移騰挪，無數的瘡手擦過他的身子，耳邊不斷地響起罡氣撕裂肉瘡人軀體的聲音。
這簡直就是地獄！
缺口被肉瘡人用身體填住，文諾停頓身形，提起手中的長劍，劍泓似流星，將面前的肉瘡人斬成碎片。
下一刻，更多肉瘡人湧上來堵住缺口，文諾的四面八方，已經沒有空隙。
文諾深吸一口氣，面前的這些肉瘡人猙獰無比，眼中閃爍的紅光更是讓文諾難以平靜。
下一刻，他們蜂擁而至，撲向文諾。
而少年只有一口長劍，與一具肉身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