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慶幸
但當斷則斷，汪裴是個乾脆的人，既然已經決定了離開，就絕不會反悔。
汪誠不解的看著汪裴，見他一步步離開了視線，忽然感應到了什麼，哇哇大哭起來。
孩子的哭聲讓汪裴腳步一頓，但也只是一頓而已，下一秒，他加大了步伐，衣擺翻飛，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汪誠的哭聲更大了，照顧他的嬤嬤心疼的上前將孩子抱在懷裡安慰著。
她實在不明白，誠哥兒這麼可愛懂事，為什麼他的父親卻不願意要他。
但這是主人家的事，她只是一個下人，這些事不是她該管的。
秦濟楚面無表情，「好好照顧他，若是他有半點不好，拿你們是問。」現在采月還在養傷，不能親自照顧孩子，他自然要多費一些心。
「是，王爺。」嬤嬤忙應了一句，抱著孩子輕輕的哄著。
秦濟楚不在多留，轉身離開。
他回到院子時，采月已經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方糖汐見他進來，起身道：「汪裴走了？」
「嗯。」秦濟楚上前擁住方糖汐，「他不要汪誠，還與我簽了契約，以後若無要緊事，不會再踏入京城了。」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好事，但對於汪誠來說，那就是一種莫大的傷害。
寧願放棄那麼多利益也不願意要自己的親生兒子，可見這個父親對他多麼的厭惡。
若易地而處，他絕不會捨棄自己的孩子。
聽了這番話，方糖汐沉默片刻，「這樣也好，以後采月帶著孩子生活，想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再也不用擔心汪裴會來搶孩子了。」
話是這麼說，但方糖汐心裡還是挺難過的。
女人生一個孩子，基本都耗費半條命，有的甚至丟了命。可男人卻說捨棄就捨棄。
方糖汐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心裡終歸是難受的。
方糖汐抱住秦濟楚的腰，「阿楚，為什麼會這樣呢？」
「糖糖，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想要的東西也不一樣。而且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以後采月不用擔心汪裴來搶孩子，而且汪裴那樣的人，身邊不會沒有女人的，有了女人，自然也有孩子。你想想看，若是以後他有了別的孩子，別的孩子都是有母親保護的，而汪誠一個沒有母親庇佑的孩子，會怎麼樣？」
不得不說，大家都是男人，秦濟楚對這件事看的更清楚。
方糖汐沉默了。
俗話說有了后媽就有了后爹，這句話在很多地方都適用。
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我也不是難過，就是為女人不值得而已。」
秦濟楚明白她的心情，她一直都是一個心思敏感的人。
輕輕的吻了吻她的眉心，「糖糖，你需要明白，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我們沒有權利要求別人怎麼做，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
方糖汐心情沉悶的靠在他的懷中，「好了，我都知道了，時辰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我們早點歇息吧。」
秦濟楚的眼神忽然變得深邃，定定的看著懷中的女人，「糖糖，我們……」
方糖汐不好意思的推開他，「你別這樣。」
秦濟楚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拉著方糖汐去了床上。
不遠處的院子里，采月也聽說了汪裴放棄孩子的事，她又慶幸又覺得失落。
慶幸的是以後孩子就是她自己的了，她再也不用擔心汪裴找上門來。失落的是汪裴竟然不願意要孩子。
對許多女人來說，孩子就是一切。
伺候她的丫鬟見她臉色難看，擔憂道：「姑娘，你怎麼了？」
采月回神，「我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你們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方糖汐請的大夫很好，她身上的傷已經開始癒合，那些傷口只是看起來可怕，但基本上都是皮外傷，不算什麼，讓原主去世的傷其實是腦袋上的撞傷。
不過可能是換了一個靈魂的關係，她的腦袋除了隱隱作痛之外，倒也沒有其他的問題。
丫鬟默默的退了下去，守在外面的丫鬟看向她，「姑娘怎麼了？」
「不知道，但我覺得跟今天來過的那個汪公子有關。」
「誰知道呢，不過采月姑娘確實長得好看，男人都喜歡這樣的男人。」丫鬟不滿的扁扁嘴。
「好了，別說這些了，王妃雖然人好，但若是有人犯錯，她也絕不姑息，你就別說這些了，若是被聽到，我們以後就不能待在這裡了。」
她們都是後來才被買回來的丫鬟，深知能遇到一個好的主子有多難。
兩人果然不在開口，院子里安靜下來。
采月在房間里坐了一會兒，忽然騰的一下站起來。
已經走到門口了，她卻又折了回去。
不行，她不能這麼著急就湊上去，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去，汪裴很有可能會找上門來，她不敢賭了，曾經她賭過一次，卻輸的一塌糊塗，同樣的錯，她不會再犯。
與此同時，汪裴坐在客棧的房間里，桌子上擺著烈酒，他拿著酒壺一口接一口的喝著。
喝到半醉，他忽然自嘲道：「程月茹，你好狠啊。」
是那個女人讓他懂得了什麼是愛情，可到頭來，她就這樣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了，如果不是有汪誠這個孩子，他有時候甚至會想，這是不是他做的一個夢。
現在夢醒了，一切都成了虛妄。
「主子，您不能在喝了。」王二守在一邊，見他一直灌酒，皺著眉頭提醒。
「出去。」
捨棄自己的孩子，汪裴心裡也是難過的，這也是他借酒澆愁的原因，可酒這個東西不僅沒讓他忘記讓他痛苦的一切，反而讓記憶里的一切更加清晰可見。
王二不敢再說什麼，默默的退出去守在門口。
汪裴這一喝直接喝到了天亮，醒來他才發現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宿醉的感覺並不好受，他揉了揉自己的幾欲爆炸的腦袋，啞著聲音道：「來人，準備馬車，我們啟程回北原。」
早就醒來候在門口的王二立刻下去準備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就準備好了。
汪裴搖搖晃晃的走出房間，離開了客棧。
上馬車的時候，他不受控制的看了一眼五王府的方向，然後上了馬車。
王二跳上馬車，一甩手中的韁繩，馬兒吃痛飛快到底跑了出去。
不過片刻，馬車就帶著他們離開了這裡。
他們剛走，有人立刻趕回程月茹居住的院子，「小姐，汪裴已經離開京城了。」
聽到這話，程月茹的嘴角慢慢漾起一個真心的笑容。
她自由了，以後她徹底自由了。
不再是誰家的小姐，不再是誰的妻子，她只是她自己，是程月茹。
「嬤嬤，進來給我更衣，我要去拜訪五王妃。」程月茹喜不自勝，情緒完全外露。
楊嬤嬤瞧見她的臉色，忽然就不擔心了。
「好，小姐稍等。」
於是在兩個時辰之後，程月茹來到了五王府，此時采月正在逗汪誠玩，程月茹靠近她都沒發現，直到她蹲在孩子面前，語氣試探又帶著幾分生疏的喚，「誠哥兒……」
采月的身體彷彿被點了穴道一般定住了，她沒想到程月茹會在這個時候過來，而且還沒有人進來通傳一聲。
實際上程月茹是方糖汐好友的事整個王府的人都清楚，不僅如此，王妃還將這位汪夫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養，他們怎麼敢對程月茹怠慢。
雖然現在程月茹和采月的身份有點複雜，但方糖汐也沒有刻意去在意這些，這才出了這樣的問題。
「夫人，您來看孩子了。」
照顧汪誠的嬤嬤見程月茹氣色不錯，立刻迎上來，「夫人放心，誠哥兒很乖，晚上很少哭，就是有時候會到處找您。」
真心實意的話，讓程月茹心裡一陣難受，這個孩子確實很討喜，眼睛像極了她，可這卻不是她的孩子。
多麼荒唐，是她的血脈，是她的身體生下來的孩子，卻不是她的孩子。
程月茹壓下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生疏的伸出手，「給我抱抱吧。」
「好。」
嬤嬤歡歡喜喜的被孩子交給程月茹，采月站在一邊急的不行。
她其實並不知道程月茹是什麼樣的性子，只知道她不是很討喜，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從前，程月茹只存在於別人的言論當中，而現在程月茹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說實話，采月的心裡有幾分慌亂。
不管怎麼說，她從前佔用了程月茹的身體，而這個孩子，她是用程月茹的身體生下來的。
若是程月茹要這個孩子，她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攔著。
想到這些，采月更苦惱了，她沒想到前腳汪裴才剛走，後腳又來了一個程月茹。
程月茹不知采月的想法，小心翼翼的把汪誠抱在懷裡。
小小的汪誠肉呼呼的，沉甸甸的，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兒。
看的出來，嬤嬤將他照顧的很好。
程月茹抱了一會兒就把孩子交給了嬤嬤，而這整個過程，采月都牢牢的盯著程月茹。
她的視線太過灼熱，程月茹終於發現這個奇怪的女子。
她覺得這個女子有幾分熟悉，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在哪兒見過這個女子，但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