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傷心，開心，良心

()「我x蕾？」握著隱隱作痛的心口，我滿是驚奇，這癒合速度也太快了！不過把心裝了進去總算讓我心情好多了，畢竟不再是一個空殼子，跟柜子似的，感覺怪怪的。

我活動了下筋骨，然後覺得身體還在酸痛，便一屁股靠坐在一顆大樹上，面前就是那具沒了心的屍體，我一低頭便能看到他。魁梧的身軀平躺在血泊中，扭曲的姿勢顯出他死前所感受到的巨大恐懼跟痛苦――這是我的傑作。

驀然間我忽然就感覺有點不得勁，全身被一種特殊的感覺充斥著，這種感覺就好像前世看一個著名神作視頻（兩個女的一個杯）后的那種感覺，很難形容。而且這種感覺隨著一陣陣低沉的「咚咚……」聲響起開始愈演愈烈。

終於，隨著胃部的一陣抽搐，「嘔……」我整個人開始大吐特吐，甚至吐到我開始覺得我會把剛剛裝進去的心臟再吐出來。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我漸漸緩過神來，整個人無力的靠著樹榦，一手捂著胃，一手捂著頭，無力的在那大聲喘息。

隨著我的呼吸慢慢的平復過來，那「咚咚」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強烈，這幾天的一幕幕像過電影似的在我的腦中播放了一遍，醒來的時候盤子里那團青紫色的心臟，大師跟三師叔那種同情愧疚的眼神，師叔手裡的利劍，還有他比利劍更加鋒利的話語……我已經不是人了，可這難道是我的錯？我是為了大家！我是想讓所有人都活著！！

「咚咚……咚咚」有規律的聲響從我的靈魂深處響起，然後又有一個美麗的臉龐悠然見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朦朧間我記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她狼狽卻掩蓋不了她的美麗，驛站里的瘋狂一夜，小湖中的真情告白，一切的一切，都他媽是假的！在我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你在哪裡？我探手摸了摸我的脖子，掛墜果然已經沒有了，是啊，愛情，你他娘的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東西，冤屈，痛苦，憎恨，無數的複雜情緒湧入了我的心頭，然後我就覺得我的心好疼，那種疼痛讓我刻骨銘心，疼到了我想要再把那顆心挖出來！

我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心口，忽然就感到有點不對勁，靠！什麼東西在裡面跳呢？……搞錯了，我他娘的不是沒有心臟么？這怎麼，什麼東西進去了，可是這咚咚，咚咚的，不正是心臟跳動的聲音么？

我摸著自己的心口處，那蓬勃跳動的心臟，忽然縱聲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歡樂地笑聲充斥在林間，讓我感到一陣舒暢，在那麼一瞬間，我忘掉了一切，什麼人，什麼妖，什麼不人不妖，這些統統跟我沒有關係，我只是笑，開心的大笑。

許久，我的情緒終於從大喜大悲中平復過來，然後我就愣愣的靠著樹榦躺在那默默地思考，默默地摸著我左胸的這顆珍貴的心臟。這東西可真是寶貴，沒有他我不會傷心，沒有他我也不會開心，可是我總覺得好像還有些東西沒有回來似的……

到底少什麼呢？我勉強的支起了身子，掐著指頭重新把這幾天的事屢了一便「這幾天我眾叛親離，那是因為我沒了心；渾渾噩噩，今天不知明天事，是因為我沒了心。沒心可真可憐，那我從別人心口裡剜出了這顆心臟，那他豈不是更可憐？」

這時我瞥了一眼我剛剛一直迴避去想去看的那個絕心道士，他還是那麼安靜的躺在那，仰面朝天，一動不動，殘破的身體像是在向天傾訴自己的冤屈，或許他一生都在降妖伏魔，為民造福，但死後竟然不得全屍！這時何等的冤屈！何等的凄慘！

我們素未蒙面，自然談不上仇怨，更說不上恩義，這樣一個人，我憑什麼殺他？又憑什麼拿走人家一顆寶貴的心臟？只因為他要降妖除魔？難道他有錯？至少事實證明了他並沒有錯，我，這個剛剛還自以為是人的傢伙，就在剛剛，把一個活人的心臟生生剜了出來，鑲在了自己的胸膛里！這已經不能算是禽獸了，這簡直就是……就是妖魔！！！

我愧疚，我悔恨，同時我感覺我真的好像變回了人，因為我找回了人最重要的東西，良心！

許久，我停止了思索，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找了一塊林間的平地，開始動手挖坑。以前看電視里那些主角埋葬自己的戀人時常用這一招，我總覺得情節狗血，想不到到頭來我竟然也用到這狗血的一招，直到此刻我才分外的理解那些主角的心情，要是我手頭上有把鍬，我早拿出來挖了！

也不知道多久，我十指盡破，終於挖了一個大小還算合乎人意的坑，然後我就把道士的身體湊齊，將其埋到坑裡。填平土堆后，我精心的把剩下的土堆成了一個圓形的小墳包，把他一直拿著的沾滿我鮮血的長劍插到他的墳包上。

「老兄，你插我一劍，我拿走你一顆心，不過分……厄，可能有點過分，你要是覺得不爽，儘管來找我，怎麼報仇隨你。你我都是苦命人，區別在於你的命已經到頭了，我的命還不知道能有多久，老兄，要是有機會在陰曹地府相見，弟弟我自剜心肺給你賠罪。話不多說了，我先給你磕三個響的，然後你上你的路，我上我的路，咱分道揚鑣。」

「咚~咚~咚~」我真真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提著包裹短劍，頭也不回的去了。

以後的歲月里，我總是會響起還有一個貌似是好人的傢伙沒有心臟，被埋在某個小樹林里，但我卻沒有想過要把心臟還給他，因為與我的良心一同回到我心裡的，還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