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食惡果
兩人來到前廳，剛進門，就見裡面守著一大片人。
沈璃茉淡淡地掃了眾人一眼，廳堂正中坐著的一臉威嚴的男人正是她的父親沈國棟。
他身穿一身淡青色錦袍，看起來比十二年前老了許多，頭髮幾乎都白完了，看來他為自己的權位前途憂心很多呢。
宋姨娘坐在廳堂右邊，旁邊站著一個皮膚白皙的少女，明眸顧盼生輝，梨渦淺笑，竟是個小美人。
這少女正好奇地打量著她，想來她就是沈雨涵了。
蘇姨娘坐在廳堂左邊，一個少女靜靜站立於旁，這少女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臉形極美，眉目如畫，肌膚白裡透紅，長相跟蘇姨娘有八分相似，美貌比之沈雨涵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必她就是沈蘭馨了。
沈璃茉恭祝有禮地朝沈國棟走過去，走到近前時跪了下來。
「女兒璃茉見過父親。」沈璃茉努力擠出幾滴眼淚，啜泣著說。
她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一閃而過。
現在必須要裝成柔柔弱弱的樣子，以博得這老狐狸的信任和疼惜。
隨和溫柔，嫻靜淡雅，這些都是很好的工具，所以，偽裝是很有必要的。
假如沒有這老狐狸撐腰，她以後想要在這相府立足都難，更別提給母親和奶娘報仇了。
沈璃茉抬頭，見沈國棟正看著自己，眼神透露著些許詫異。
「先起來吧。是了，你奶娘怎麼沒一起回來？」
她聞言立即紅了眼圈，卻是真情實意的。
畢竟奶娘是除了母親之外與她最親的人了，而且是因為她而枉死。
一想起這個她就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殺了宋姨娘和蘇姨娘這兩個賤人。
「回父親的話，奶娘已經過世了。」沈璃茉邊站起來邊說。
沈國棟一副恍然大悟的瞭然模樣，柔聲道：「你奶娘照顧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還有沒有家人在？我們好好撫恤她的家人吧。」
沈璃茉眼中閃過一絲狠絕：「奶娘早就沒有家人了，這些年女兒就是她最親的人。」
沈國棟點了點頭，隨即又皺眉道：「剛才你宋姨娘和蘇姨娘說你一回來就肆意打罵下人，有沒有這回事？」
沈璃茉冷笑一聲，心道果然是沒好事。
她分別掃了兩旁的宋姨娘和蘇姨娘一眼，見兩人臉上隱隱有得意之色，暗忖你們等著瞧。
她不緊不慢，看著沈國棟淡淡地說：「父親大人明鑒，那王嫲嬤說要教女兒府里的規矩，結果一上來就一腳朝女兒踹過來，說要讓女兒跪下。女兒閃開了之後，她惱羞成怒，竟一巴掌朝女兒拍過來，好在女兒給躲開了。」
頓了頓繼續說：「女兒心想，這下人好沒分寸，居然連相府大小姐都敢打。若是傳揚出去，外人豈不是說我們相府裡面沒規沒矩的，那樣不就壞了我們的名聲嗎？我得幫姨娘分擔下煩惱。於是我就脫下鞋子拍了那王嬤嬤一掌。」
沈國棟聞言瞪了一眼宋姨娘，怒道：「竟有這麼張狂的下人？連相府大小姐她都敢打？她眼裡還有沒有主子了？」
沈璃茉暗笑，看來這老狐狸也還沒有徹底的糊塗呢，這是最好的。
宋姨娘囂張的性子收斂了許多，強忍著怒氣，滿臉賠笑：「老爺，王嬤嬤只不過是聽了我的吩咐要教導一下璃茉相府的規矩，畢竟璃茉在山中生活了十二年了，若是沒點相府大小姐該有的樣子，到時出醜的可是我們整個相府呢。」
沈國棟目光犀利地掃了宋姨娘一眼，厲聲說：「教導就教導，需要動手動腳嗎？這下人這麼沒規矩，到底是誰教出來的？」
蘇姨娘立時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老爺息怒，這事就算是王嬤嬤的不是。那她無端打罵我的丫頭雲芝這事又怎麼算？是回到相府就要給我們個下馬威嗎？」宋姨娘怕說過火了沈國棟不高興，故意壓低聲線，還裝作一副滿腹委屈的樣子。
沈璃茉不屑地看了宋姨娘一眼，暗忖這婦人惡人先告狀的樣子委實難看。
她看向沈國棟，輕垂眼眸，淚水在眼眶裡面打轉，佯裝難過地說：「父親，這事都怪女兒一時衝動，當時雲芝跟一眾丫鬟正在打罵我的貼身丫鬟小桃，我阻止她，她不止衝撞我，還抹黑宋姨娘，女兒實在氣不過，才打了她幾巴掌的。」
看著女兒難過的神色，沈國棟心裡立刻感到萬分愧疚。
畢竟是流著他骨血的親生女兒，當年的事也跟也一個小孩子無關。
想想這麼多年把她一個人放在山間生活，愧疚感就更深了。
沈璃茉自然把沈國棟的神色和反應都都收入了眼底，她心裡暗自嘲弄，不擠幾滴眼淚，這老狐狸也不會愧疚呢。
看來再自私的人，也是有人性的一面的。
當然，也不排除有算計的心理，畢竟她好歹是相府嫡長女，若是以後她嫁入皇室，於他仕途是大大有益的。
「這不是你的錯，現在的下人越發沒規矩了，都敢踩到主子頭上了。看來不重罰他們一次，他們是不知道尊卑之分的，來人啊，去把那王嬤嬤和雲芝拖了來，各打三十大板。」
宋姨娘臉色瞬間變了，她從座位上快步走出來，撲通一下跪在沈國棟面前，凄聲道：「老爺開恩啊，王嬤嬤年事已大，經不起三十大板啊。」
沈國棟沉吟片刻，喝道：「不罰是不行的，看在她歲數大了的份上，只打她二十大板，然後趕出相府，以後不允許再踏入相府半步。」
宋姨娘還想求情，沈國棟不耐性地揮揮手：「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再說就按開始說的各打三十大板。行了，你們都下去，璃茉留下來，我有話與你說。」
宋姨娘恨恨地看了沈璃茉一眼，卻不敢再說什麼，悻悻然退了出去，眾人也跟在她後面出去了。
沈璃茉雖然不想單獨面對沈國棟，可是卻也不得不留了下來，只是奇怪這老狐狸究竟還有什麼話說的，她跟他可沒什麼父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