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你給不起
唐玲給裴亦城打電話,不是關機,就是秘書說他在忙,其實,他是真的很忙,競選在即,成與不成,只差最後一步。唐玲真的是選了一個最不好的時候。
她一心以為裴亦城是在躲著她,所以,她一個人到他們曾經的公寓去等,等了一天一夜,才看到他回來,可他卻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跟著他的還有一個女人,非常漂亮的女人,他們站在一起,真的很登對。
他看到唐玲,也是微微一愣,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卻很開心,小東西終於忍不住來見她了,那他就大人有大量,原諒她這一次,這段時間,他還真是挺想她的。
他走到她身邊,唇角邪氣的揚著,看著唐玲的時候,目光有些居高臨下之感,「呦,還想著回來啊,是不是想我了?」
唐玲耷拉著腦袋,目光下意識的看了眼身後的女人,欲言又止。
「瞳瞳,你先上去吧。」裴亦城對自家妹妹說道。
「好,不打擾你了。」裴亦瞳溫雅的一笑,十分識趣的上樓了。
唐玲眸中晃動著盈盈淚光,呵,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啊,他裴二少的身邊什麼時候缺過女人。他想要孩子,也多得是女人給他生孩子,輪也輪不到她唐玲,是她太傻了,是她不該存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而裴亦城看著她,唇邊笑靨漸漸溢開,小丫頭吃醋了呢。他並沒有解釋,他喜歡看她吃醋的樣子,小臉蛋鼓鼓的,很可愛。
「想好了要回到我身邊了?乖乖認個錯不就完了,我這麼喜歡你,肯定會原諒你的。」
唐玲冷笑著看他,「可我要的不是喜歡,而是愛,裴亦城,你給不起。也許,我今天根本就不該來。」
唐玲轉身就走,而裴亦城卻在此時牽住了她的手,「唐玲,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兒?」
她回頭,眸中含著淚,帶著幾分嘲弄,「裴亦城,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切可以從來的話,我不想打掉那個孩子,你會讓我把他生下來嗎?」
裴亦城看著她,劍眉微蹙起,說道,「唐玲,你才多大,你覺得你現在能勝任母親這個角色嗎?」
唐玲冷笑,甩開他手臂,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卻無法掩飾他不負責任,不肯承擔的事實。「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裴亦城,再見。」
再也不見。
裴亦城想追,卻硬生生的停住腳步,她的情緒太過激動,現在解釋什麼,她也聽不進去,倒不如彼此好好的冷靜一下。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上樓,直接倒在了沙發上。裴亦瞳湊過來,笑嘻嘻的問道,「哥,這是什麼情況,小丫頭挺可愛的啊,是不是又傷人家心了,爸媽最近一直都在念叨你呢,你什麼時候才能安定下來啊。」
裴亦城瞪她一眼,懶懶的說道,「少管我的閑事,沒事兒跑我這兒來幹什麼,不回去陪你老公。」
「不是出差順路過來看看你嗎,回去爸媽問起來我也好交代。二哥,你不會真和人家小丫頭搞在一起吧,看樣子剛成年吧,你不會真打算娶回來給我當二嫂吧?」
「行了,嘀咕起來沒完沒了的,想呆就好好獃著,少給我添亂,最近煩著呢。」裴亦城說完,直接上樓,把裴亦瞳丟在了客廳。
裴亦瞳也沒把這事兒當一回事兒,洗了澡后,就到客房休息。而任誰也沒有想到,她的出現,險些改寫了裴亦城與唐玲的人生。
離開裴亦城的公寓,唐玲獨自一人,渾渾噩噩的去了醫院,挂號,排隊,等著叫號。
當她坐在醫生面前的時候,狀態仍然很不好。醫生也是見怪不怪,看了病例,又看了眼唐玲,公式化的問道,「妊娠不到一個月,打算要嗎?」
「不要。」唐玲木然的搖頭。
「第幾次懷孕了?」醫生又問。
「第三次。」唐玲如實回答。
醫生嘆了聲,這麼年輕的女孩,卻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還不到一個月,用藥流吧,對身體的傷害小一些。」
「那葯流需要多少錢?多久之後可以恢復正常。」唐玲弱弱的詢問道。
「你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這些,這麼年輕就做三次流產,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你以後還能不能再當媽媽了。」醫生的聲音嚴肅了幾分,然後直接開了單子讓唐玲去拿葯。
唐玲拿了葯,一個人茫然的走在街頭,她覺得,包中的葯好似有千金重一樣,壓得她手臂都要折斷了。她又何嘗想拿掉自己的孩子,可是,寶寶的爸爸不想要她,她又能怎麼樣呢,她沒有勇氣做單身媽媽,一個一出生就註定沒有爸爸的孩子,怎麼可能得到幸福,她不要,不要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註定不幸,如果這樣,她寧願不要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周末,唐玲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宿舍中,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燦爛,天空是碧藍的,偶爾飄過幾片白色雲朵,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可她的孩子永遠都看不到了。因為,她選在今天打算把孩子送走。
唐玲把葯吃下去,葯發作的很快,她一個人躺在床尚,疼的不停的翻滾。而此時,原本去打工的徐飛飛突然回來了,她看到床尚地上都是血,嚇得花容失色。
「小鈴鐺,你怎麼了?怎麼流這麼多血,你別怕,我馬上叫救護車,一定會沒事兒的。」徐飛飛驚慌失措的拿出手機,剛要撥電話,卻被唐玲阻止。
「我,我沒事,只是,只是我的孩子沒有了。」唐玲艱難的說道。
徐飛飛抱著唐玲冰冷的身體,也跟著嗚嗚的哭,唐玲一張小臉,慘白的連血色都沒有了。
「你也太傻了,你家領導呢,他就這樣丟下你不管了嗎?你還懷著他孩子呢。」
唐玲搖頭,臉上都是淚,唇角卻含著一絲苦笑,「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孩子也沒有了,我和他之間,再也沒有未來。從始至終,他都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而已,是我太傻了,真的是我太傻了。」
唐玲冷的不停的顫抖,她窩在徐飛飛的懷中,想要藉此獲得一點點溫暖。
「小鈴鐺,是不是很疼啊?」徐飛飛問。
唐玲無助的點頭,唇片都褪去了血色,「嗯,很疼,我都這麼疼了,你說,我的寶寶是不是生不如死啊。」
「別胡思亂想了,你才多大,現在怎麼生這個孩子,他會明白你的苦衷,如果要恨,就恨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吧,是他把你害的那麼慘。」徐飛飛一邊說,一邊哭。
最終,唐玲在徐飛飛懷中昏厥了過去。
孩子沒了,也意味著唐玲和裴亦城之間徹徹底底的了斷了。小.產之後,唐玲在宿舍整整躺了一個多星期,每天她都哭著對自己說,要忘掉裴亦城,要徹底的把她從心裡剜出去,即便,那樣會連著血肉,一起剜掉,會很疼很疼,可她一定會忘掉他的。那本就是她不該招惹的男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唐玲雖然還是很憔悴,卻很堅強,轉眼就開學了,唐玲每天上課、下課,忙著練琴,忙著辦理出國手續,她想要儘快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雖然看似和平時無意,但唐玲的臉上卻再也沒了笑容。
期間,呂嘉煌找過她兩次,兩個人像平時一樣吃飯、看電影,說說笑笑,這是,他們心裡都非常清楚,很多事,早已經不一樣了。
呂嘉煌開車送她回宿舍,唐玲笑嘻嘻的和他告別,而呂嘉煌追下車,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小鈴鐺,我有話和你說。」
「怎麼了?」唐玲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
「你,你和裴亦城分手了嗎?」呂嘉煌問道。
唐玲點頭,臉色微微的黯淡,「嗯,分手了,也許,本來就一場荒唐的遊戲而已,只是,他玩兒的起,而我玩兒不起而已。」
「唐玲,既然你們已經分手了,那為什麼一定要和我退婚,我讓你這麼討厭嗎?」呂嘉煌握著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顯示著他此刻過激的情緒。
而相對於他的激動,唐玲卻出奇的平靜,她抬頭看著他,眸中晃動著盈盈淚光。「嘉煌哥,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謝謝你,一直以來都像大哥哥一樣疼著我,護著我,可是,我對你的感情,就像妹妹對待哥哥一樣。」
「可我並沒有把你當成妹妹,唐玲,我是愛你的。」呂嘉煌激動的低吼了一聲。
「可我配不上你,嘉煌哥,我和裴亦城同居過,我為他拿掉過孩子,我不是一個好女孩,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唐玲嚶嚶的哭,哭得無力,又無助。
而呂嘉煌卻突然的抱住她,「我不在乎,我都不在乎,唐玲,我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那個單純的小女孩。」
「可是,我在乎,我不能這麼自私,不能這麼無恥,嘉煌哥,是唐玲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人。」唐玲推開他,哭著跑進宿舍樓。
和裴亦城的那一場愛情,可謂傷筋動骨,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愛人了。
回到宿舍,唐玲趴在床尚,整整的哭了一個晚上,她不想再想起從前的人,從前的事,她不想再痛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還要來扒開她的傷口。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就是三個月就過去了,整整三個月,裴亦城沒再見過唐玲,偶爾深夜,他會想起她,想念她像只乖順的小貓一樣,窩在他懷中的摸樣。可是,整整三個月,唐玲都沒有來找過他,而他裴二少又是什麼人,高高在上,向來是別人追著他跑,如今他被一個女人華麗麗的甩了,他再可憐兮兮的跑過去追他,那他裴亦城算什麼啊。
他裴亦城就是這種人,即便思念一個人,思念到心都痛了,他也不會去主動找她。
公寓內,他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中輕輕的晃動著高腳杯,自斟自飲。市委書-記的競選,呂嘉煌失利,他如願以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他憑藉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即便是他老子都打電話過來,雖然話很少,但他聽得出言語間淡淡的讚賞。
他成功了不是嗎,可是,為什麼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好像缺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樣。
他緩緩的飲酒,另一隻手握著黑色的手機,幾乎是無意識的翻出了唐玲的電話,可是,打過去,卻是空號。她居然把電話都換掉了,看來,是真的想和他斷絕所有的一切。
可是,真的能斷絕嗎?他們之間有過那麼多美麗的回憶,她們之間有過最親密的關係,他們甚至曾經有過一個孩子,這所有的一切,連他都忘不掉,她怎麼就能這樣狠心呢。
孩子,呵,當初就不該顧忌那些,就應該讓她把孩子生下來,那麼,他們之間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了,她那麼心軟,即便他錯的再離譜,她也會為了孩子原諒他的。
分明喝的不錯,人卻有些微微醉了。他放下酒杯,準備上樓睡覺,而此時,手機卻嗡嗡的響了,是助理打來的,提醒他今晚還有一個飯局。
呵,每日忙不完的工作,一個接著一個的應酬,這就是他全部的生活,再也沒有人等著他,等著他回家了。他活該一個人。
而此時,昏暗的酒吧中,唐玲正在低頭拉扯著旗袍的裙擺,手中握著手機,不停的抱怨著,「徐飛飛,我真是腦袋進水了才答應幫你頂班,這裙子的裙擺都要開到腰上了,一走路就走光。」
「拜託拜託,回去請你吃大餐,你也知道,今天是我和郭師兄第一次約會,這可關係到我終身幸福啊,不和你說了,郭師兄喊我呢。」徐飛飛重重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唐玲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無奈的扯著裙擺,臉上是淡淡的妝,枚紅色的旗袍,褪去了清純,多了一股風.塵味兒,唐玲無奈失笑,這幅摸樣,她自己看著都彆扭。
「快出去幹活,一會兒領班看到可要罵人了。」和她一起的臨時服務生催促道。
唐玲聽從領班的吩咐,端著兩瓶xo送到一間vip包房,她禮貌的推門而入,包房內,昏暗奢靡,真皮沙發上坐著幾對男女,談笑風生,一個女孩握著麥克風,正在唱著一首纏綿的歌。
唐玲並不喜歡這種奢華又奢靡的氛圍,她低著頭走進去,把托盤中的兩瓶酒放在桌面上。由始至終,她一直低著頭,卻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讓她十分的不自在,只想著快點兒離開。
「先生,您的酒,請慢用。」她說完,轉身就打算離開,而手腕卻突然被對面的男人扯住,男人似乎喝的不少,撲面而來都是濃重的酒氣。
「這妞長得不錯啊,過來陪著我們喝兩杯助助興。」
「對不起,先生,我只是服務員,不陪客人喝酒。」唐玲漂亮的眉心微蹙,想要掙脫,無奈,男人的力道很大,幾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一樣。
「呦,這地方還有這麼矯情的人。你把這瓶酒喝了,這些錢就是你的。」男人說話間,已經把一疊紅色鈔票拍在了桌面上,看厚度應該有小一萬,出手可是夠大方的。
如果換做有經驗的服務員,象徵性的喝上一杯,說幾句好聽的恭維話,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可唐玲自幼嬌生慣養,骨子裡就有一股傲氣,哪裡會應付這種場面,她不停的掙扎,想要擺脫男人的鉗制,而男人好像逗著寵物一樣,就是不肯放手,兩旁不停有人起鬨,嘲笑聲不停。
唐玲一張笑臉憋得通紅,情急之下,張嘴就狠咬了男人一口,男人吃痛,只能放手,但借著酒勁兒,脾氣也上來了,揚手就要甩巴掌,口中還罵罵咧咧著,「居然敢咬人,你算什麼東西啊,在這種地方上班的,能幹凈到哪兒去。」
唐玲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當男人手臂揚起的時候,依舊沒有服軟。只是,未等男人的手掌落下來,已經被人中途截住,並狠狠的甩開。
「呦,我出去接個電話,倒是熱鬧了許多。張局,和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有失顏面吧。」一道低沉而邪魅的聲音在昏暗的包房內響起,男人的聲音中含著淡淡笑意,卻莫名的不怒而威,周圍的氣場都散發車絲絲寒意。
而這道聲音,對於唐玲來說是異常熟悉的,曾經的無數個午夜夢回,正是這個聲音,溫柔而纏.綿的喚著她的名字。
「裴書-記說的是,我也是喝醉了,醉了。」剛剛對唐玲無禮的男人頓時變了一張臉,笑臉相迎,看來是很怕裴亦城。
裴亦城臉上依舊含著笑,目光由唐玲身上掃過,當看到她過高的裙擺時,眸色頓時冷了幾分。
貼身的枚紅色旗袍完美的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嫵媚中又帶著妖.媚,難怪會招惹男人,他看著她這幅摸樣,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立刻把她辦了,更別說別的男人了。
裴亦城心中雖如此想著,另一面卻能收放自如的應對著男人,「張局真是喝大了,讓司機送你回去吧,今天的局就到這兒吧,諸位也累了吧。」
屋內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搞不懂裴亦城的心思,卻沒有人敢違逆這位剛剛上任的新書-記,一個個都識趣的離開。轉眼間,屋內只剩下唐玲和裴亦城兩人。
唐玲並沒有理會他,轉身就要向外走,而裴亦城卻突然握住了她手臂,冷笑一聲,「還想出去被人當成小姐?我看你今晚不被人辦了,你不甘心是不是?」
「我的事兒輪不到你管,裴亦城,你以為你是誰啊?我被誰怎麼樣了也與你無關。」唐玲用力推開他,快步向門口跑去,然而,房門剛拉開一條縫隙,就被裴亦城一掌用力關注。
他狠狠的把她按在門板上,低眸看著她,目光邪魅而冰冷。兩指已經捏起了唐玲的下巴。
唐玲仰頭迎視上他的目光,眸光盈盈而動,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裴亦城不由得心軟了幾分,聲音也柔和了下來,「跑到這裡來做什麼?你缺錢嗎?如果遇到什麼苦難,可以告訴我。」
「裴書-記很閑嗎?這麼愛管閑事。我不缺錢,缺男人,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唐玲冷冷的瞪著他,她缺少的是愛情,可是他給不起。
唐玲終究是太年輕,太無知,否者,她也不會對著一個成熟的男人說這種帶有挑豆性的話。
裴亦城唇角淺揚,笑靨越來越邪冷,兩指捏著她小巧的下巴,指腹輕輕的磨蹭著她幾膚。「缺男人?我滿足你怎麼樣,免費。」
他話音剛落,未等唐玲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抱起,丟在了寬大的真皮沙發上。
唐玲驚慌失措的尖叫,卻無法阻止他的暴.行。「裴亦城,放開,放開我,你混.賬。」
唐玲的哭喊聲一聲聲微弱,最後,哭得嗓子都啞了。
待一切結束后,裴亦城理了理彼此身上的衣物,指尖輕輕的撫過她額頭,撥開她額上凌亂的碎發。「小丫頭,還滿意嗎,嗯?」
唐玲緊抿著唇,根本不理他,慌亂的攏著身上的衣服,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可憐兮兮的摸樣。
裴亦城拎起一旁的外套,裹在她身上,輕柔的將她擁入懷中,「這麼久,想我了嗎?」
「不想。」唐玲側開頭,冷漠的吐出兩個字。難道他給她的傷害還不夠嗎,越想,只會傷的越重。
「真狠心。」裴亦城笑著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我想你了呢,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回到你身邊?繼續當你的寵物嗎?不可能。」唐玲推開他,快步離開。
她根本不敢耽擱,一路回到宿舍中,躲在床尚,身上裹著被子,微微的顫抖著。她的身上似乎還殘存著那個男人的味道。他裴書-記這又算什麼?強爆嗎!
唐玲一個人窩在被子中哭,而徐飛飛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一進門,就聽到唐玲嚶嚶的哭聲。
「小鈴鐺,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徐飛飛擔憂的說道。
唐玲搖頭,抹掉了臉上的淚。「沒什麼,就是有些累。」
「累哭了?」徐飛飛眨巴著眼睛,「還真是嬌氣的大小姐。」
唐玲沒再說什麼,依舊窩在被子里,她的確是很累很累了,她很想睡,如果能這樣一直睡下去,不再醒來似乎也不錯。只是,徐飛飛的聲音依舊嘰嘰咋咋的在耳邊響起,不停的說著她和師兄約會的情形,笑靨爬滿了小臉,這一夜,對於徐飛飛來說或許是最快樂的時光,而對於唐玲來說,就像是噩夢一樣。
說到最後,徐飛飛突然問道,「今天的帳結了嗎?快把錢上交了,我明天要置辦一身新行頭,下周師兄約我一起去登山。」
唐玲清亮的眼眸似乎還流動著盈盈的水光,淡淡的搖頭,「對不起,我忘了。」
徐飛飛簡直一個頭兩個大,灰溜溜的爬回自己的床尚,心裡想著明天如何把錢要回來。
而對於唐玲來說,今夜,註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疼過,傷過,唐玲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離開這個充滿悲傷的地方。
日復一日,唐玲恢復了一貫的忙碌,作為交換生的手續基本已經辦理妥當,機票定在一周之後,她已經開始收拾行李,準備搬出宿舍了。
「唐玲,你就這樣走了嗎?真的好捨不得。」徐飛飛懷抱著她,已經哭了起來。
唐玲笑而不語,依舊是溫溫的摸樣,她的目光靜靜的凝視著這間宿舍,還以為可以一直在這裡,直到畢業,可惜,她和這裡的緣分太淺了,就如同她與裴亦城,他就像是一顆流星,在她的生命中劃過,璀璨,卻短暫。
唐宇開車來接她離開宿舍,入住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中。唐宇的私生活和他老子一樣,都比較混亂,卻是一個好哥哥,他每天帶著唐玲穿梭在各大商場,用得上用不上的東西都買了個遍。
「哥,你乾脆把商場都搬過去算了。」唐玲笑嘻嘻的摸樣。
「你一個女孩子在那邊,太讓人不放心了,還好只去一年而已。」
唐玲靜默,眉宇間染著淡淡的愁緒,卻牽強的笑,「哥,如果有機會能夠留在維也納發展,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不過,你如果想愛我了,可以飛去看我啊,供吃供住,機票全程報銷,我大方吧。」
唐宇看著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唐玲從小就是最戀家的,而讓她不惜背井離鄉的,大概也只有那個男人了。「因為裴亦城嗎?唐玲,為了一個男人,你連父母哥哥都不要了,連家也不要了嗎?」
唐玲眸中含淚,卻微微的搖頭,伸手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哥,我這裡真的很疼,在這裡多呆一刻,都讓我無法喘息。我會回來的,等到,這裡不再疼痛的那一天。」
在離開的前一晚,唐玲給父母打了電話,讓他們不要來送她,唐玲不喜歡離別的情景。
夜幕降臨后,唐玲腰間扎著圍裙,拌了一盤拿手的水果薩拉給唐宇吃。唐宇默默的吃著,心情卻十分的沉重,等到下一次的見面,也許就不再是這片土地,而是在大洋彼岸。
兩個人吃過飯,又下了一會兒國際象棋,唐玲和小時候一樣,還是不停的悔棋,耍賴,而唐宇作為哥哥,一直在遷就著她。
屋外不知何時落起了瓢潑大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屋內氣壓低的緣故,唐玲臉頰微微泛紅,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最近時常有這種感覺,只是,今天似乎特別嚴重。
「小鈴鐺,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臉怎麼這麼紅?」唐宇擔憂的問道。
唐玲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的確有些發疼,「可能是沒睡好吧,沒關係的。」
「還是早點睡吧,明早還要趕飛機。」唐宇關切的說道,把桌上的國際象棋一一收起來。
「嗯。」唐玲點頭,起身向卧房內走去,卻覺得頭暈暈沉沉的,她下意識的伸手扶住牆壁,努力的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卻覺得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都陷入了昏厥,倒在了地上。
「玲玲!」唐宇驚慌失措的走過去,把她從地上抱起,慌張的向醫院而去。
急診室中,醫生正在為唐玲做檢查,唐宇被護士攔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著。
一系列檢查之後,主治醫生從監察室走出來,很職業化的讓唐宇去辦理入院手續。「醫生,我妹妹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暈倒呢?」
「你們這些家屬也太粗心了,她一直在發低燒難道都沒發現嗎?你妹妹已經懷孕快兩個月了,還這麼不注意身體。」
「什麼?我妹她懷孕了?」唐宇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巨響,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明天她就要出國了,而偏偏在這個時候,居然弄出了一個孩子。
唐玲轉入了vip病房,掛了輸液,整整昏迷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而飛往維也納的飛機,已經飛走了。
唐玲依舊覺得頭重腳輕,她有些吃力的從病床尚坐起,目光茫然的看著床邊的唐宇,模糊的問道,「哥,我怎麼了?」
唐宇幾乎是一夜沒睡,眼中有淡淡的紅血絲,神色有些凝重,唇片情動幾下,卻欲言又止。
「哥?」唐玲一臉的不解,看了眼窗外高掛的太陽,然後急切的想要掀被下床,「現在幾點了,還能趕上飛機嗎?」
「唐玲!」唐宇伸手將她重新按在床尚,聲音壓抑而沉重。「飛機已經起飛了,你去不了維也納。」
「哥,你怎麼不叫醒我呢,我真的沒事,只是感冒了,有些不舒服而已。」唐玲說道,並扯著唐宇的衣角,讓他訂下一班的機票。
唐宇在她床邊坐下來,微微的嘆息著,卻不得不說出實情。「小鈴鐺,你聽我說,你暫時還不能出國。」
「哥,究竟怎麼了?我到底生了什麼病?」
「你沒有生病,你懷孕了。」唐宇微嘆著說道。
他的話,讓唐玲徹底的愣住了,她看著唐宇,大顆的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落下來,她不可置信的搖頭,口中不停的呢喃著,「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這個月明明來過那個的,怎麼可能懷孕呢。「一定是弄錯了,我要重新做檢查,我不可能懷孕的。」
唐玲的情緒很激動,唐宇一邊試圖安撫她,一邊去喊醫生。她說的堅決,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懷孕,醫生只好重新給她做了檢查。但結果和上一次一樣,妊娠七周。
七周,就是她和裴亦城在酒吧的那次,可那次明明是安全期啊。
「不可能,我這個月剛剛來過月經的。」唐玲臉色都是慘白的。
「你可能是弄錯了,你不是來月經,而是有小產的徵兆。」醫生解釋著。
唐玲的手掌死死的壓在小腹上,薄唇緊抿著,淚珠在眸中不停的轉動著。「麻煩你幫我安排流.產手術,越快越好。」
唐玲苦笑著,腮邊有淚。不知道是不是拿掉過太多次孩子的緣故,她的心都有些麻木了。話說出口,居然那麼決絕。
她真是太不小心了,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懷孕,本來,她今天就可以離開了,逃離這一切,可是,這個孩子卻打亂了她所有的軌跡。
醫生十分的猶豫的看著她,耐心的解釋道,「我看過你的病例,你拿掉過三次孩子,並且,三次手術的間隔時間很短,這對你的身體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你的子宮壁已經很薄了,這個孩子能夠著床,可以說是奇迹,如果你放棄這次機會,也許你一輩子都當不了媽媽了,何況,你妊娠已經七周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手術中也可能存在一定的風險,所以,你一定要和家裡人好好的商量一下,看看究竟要不要這個孩子。」
回到病房,唐玲無力的倒在床尚,唐宇站在窗前,兩指間夾著一根煙蒂,卻一直沒有點燃,他劍眉緊蹙著,卻一直沒有說話。很顯然,醫生已經把她的具體情況告訴了他。
良久的沉默后,唐楓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孩子,是裴亦城的?」
「嗯。」唐玲雙手緊緊的交疊在一起,臉色慘白,身體微微的發顫。
「究竟怎麼回事兒?你不是告訴我已經和他分手了嗎?唐玲,你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啊?居然為了那個男人.流掉過三個孩子,這是第四個了,醫生說如果再拿掉,你這輩子都別想當媽了。」
唐玲搖頭,雙手死死的抓著身上的被子,「我不要他,我不想要他,哥,幫我安排手術,手術之後我要出國,我要離開這裡。」
她說著,嚶嚶的又哭了起來。
「我看你真是瘋了!」唐宇用力的把手中的煙甩在地上,盡量的控制著怒火。「把孩子生下來吧,一個女人一輩子怎麼能沒有孩子呢。何況,醫生說你身體狀況不好,做手術可能會有危險,不能再冒險了。」
「不,不行,我不能生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唐玲蜷縮著身體,一張小臉埋在膝間。
唐宇一嘆,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玲玲,聽哥的話,我們不能冒這個險,人一輩子這麼長,我不希望你現在草率的決定,將來會後悔。把孩子生下來吧,我替你養著,如果將來遇見合適的人,想要嫁了,就說這孩子是我的,讓她叫你姑姑。」
「哥,我不想讓他拖累你,我也不能拖累你。」唐玲哭著,把頭靠在他肩膀。
「說什麼傻話,你是我親妹,怎麼和哥說這種見外的話呢。孩子生下來,就跟著我姓唐,以後,誰對咱們家寶寶好,小爺就娶誰。」
唐玲又是哭又是笑,鼻涕眼淚蹭了唐宇一身,「哥,你是給我找嫂子,還是給寶寶找保姆啊。」
「都一樣。」唐宇笑,替她擦掉了小臉上的淚痕,「先休學吧,等孩子出生之後,哥再送你出國進修。」
「嗯。」唐玲點頭,目光卻仍有些迷茫。她真的可以把這個寶寶生出來嗎?她根本沒有任何當媽媽的準備。但是,她也非常的清楚,如果再錯過這一次,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雖然,她恨裴亦城,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並且,他們的確曾經相愛過。那這個孩子,是不是可以算作.愛情結晶呢。
「哥,我懷孕的事,能不能先不讓爸媽知道,我怕他們……」唐玲欲言又止,如果被她老子知道,不罵死她才怪呢。
「放心,爸媽那邊,我會幫你隱瞞著,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和裴亦城徹底斷了。他既然不肯對你和孩子負責人,這個孩子以後就和他裴家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知道了。」唐玲嚶嚶的回答。
她在醫院住了兩天,情況穩定之後,就出院了。唐宇替她休了學,找了房子,又雇了人專門照顧她。唐玲開始安心養胎,而唐宇偶爾有時間會過來看看她,他把唐玲保護的很好,沒有人知道唐玲的事,父母那邊一直以為她出國留學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唐玲肚子里的孩子已經37周了,眼看著即將生產。因為之前身體一直不好,唐宇提前讓她住進了醫院,並請了護工。
早飯之後,唐玲在護工的攙扶下,在醫院露天的長廊上散步。陽光正好,唐玲的手掌輕撫著凸起的肚子,寶寶很配合的在裡面動了幾下。
「我有些累了,在這裡坐坐好不好?」唐玲指了下一旁的長椅。
「好的。」護工笑著點頭,攙扶著她坐下,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有任何閃失。
唐玲淡淡一笑,「你不用這麼緊張,我身體很好,醫生不是也說了,生產之前要多走動,對我和寶寶都有好處。」
「今天的天氣的確很不錯。」護工笑著說道,低頭看了眼腕錶,「你該吃藥了,坐在這裡別動,我去把葯拿過來。」
「嗯,謝謝。」唐玲溫笑。
護工離開后,寂靜的長廊上只有唐玲一個人,她微揚起小臉,淡淡的日光散落在細膩的臉頰上,很暖,一直暖到心裡了。
她站起身,懶懶的抻了個懶腰,眼眸微眯著。而正是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略帶著遲疑的喚著她的名字,「唐玲?」
唐玲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她真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當她緩緩的回頭,只見,裴亦城就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幽深的墨眸中滿是震驚之色。他一直盯著她凸起的肚子,眸色越來越深。
而唐玲見到他,就好像見到洪水猛獸一樣,一步步後退,她什麼都不說,轉身就要逃跑,而裴亦城哪兒肯讓她離開,大步走過去,直接從身後抱住了她。「唐玲,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放手,放開我,我的孩子跟你沒有關係。我也不認識你……」唐玲有些語無倫次,在他懷中劇烈的掙扎著,而她越是否認,越是想逃,就越是證明她心虛。
裴亦城又不是傻子,他們曾經做過什麼,他自然清楚。而唐玲又是什麼女人,她不可能隨便和男人。這個孩子,板上釘釘就是他的。
唐玲,她可真夠能耐的,居然隱瞞了他這麼大的事兒。
唐玲像只受驚的小獸一樣,拚命的在他懷中掙扎,裴亦城試圖安撫她,卻見唐玲臉色突然變得慘白,痛苦的驚叫起來,「啊,疼,我肚子疼……裴亦城,放開我,放開……」
她這麼一哭,裴亦城瞬間慌了,急忙放開她,卻發現她身下的衣服都濕了,血水順著褲腳滴答的落下去。
羊水破了!
「唐玲!」裴亦城急了,急忙打橫把她抱起來,大聲驚呼著,「醫生,醫生!」
唐玲被送進了手術室,裴亦城焦急的等候在外面,他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事,整個人都慌了。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晃的他雙眼生疼,他真怕唐玲和孩子有個三長兩短。
此時,手機嗡嗡的震動了起來,秘書的聲音在電話那一端響起,「書-記,您在哪兒呢?我們都已經在老領導的病房了。」
前任市委書-記突發腦淤血住院,就住在這家醫院,他們這些晚輩都過來探望,否則,也不會遇上唐玲,也不會發現她隱瞞了他這麼大的秘密。
「我這邊有點兒事兒,暫時過不去,你幫我應承一下。」裴亦城哪兒還有心思探望病號,簡單的交代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病房的門一開一合,醫生從裡面走出來,裴亦城急切的追問道,「醫生,我太太和孩子的情況怎麼樣?」
「情況不是很好,孕婦受了驚,使不上力氣,孩子卡著生不出來,孕婦又使不上力氣,順產有些困難,時間拖久了,只怕對孩子不好。所以,只能剖腹,家屬先簽字吧。」
裴亦城拿過筆,利落的在手術確認書下面簽下自己的名字,又問道,「會有危險嗎?」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不過,不用太擔心了,只是小手術,孕婦前期的情況一直都很穩定。」醫生說完,再次走進手術室。
裴亦城能做的只有等,一直等,直到,手術室內傳來嬰兒嘹亮的哭聲。
然後,手術室上方的燈滅了,主刀醫生和護士從裡面走出來。「恭喜,是男孩,六斤二兩。」
裴亦城笑,一時間,竟無法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他就這樣升級為爸爸了,他有兒子了。雖然,他心裡一點準備都沒有,但是,從這一刻開始,他會學著做一個父親,對唐玲和孩子承擔起該有的責任。
「那我太太呢,她怎麼樣?」
「孕婦沒事,只是剛動過刀,這段時間要好好休養。好好照顧你太太吧。」
唐玲被送入病房,麻藥剛過勁兒,疼的厲害,額頭都是冷汗。裴亦城一直守在她身邊,噓寒問暖的,而護工站在旁邊,根本插不上手,一時間,竟有些發矇。唐小姐怎麼突然間就冒出個丈夫出來。
唐玲的手背上一直掛著輸液,根本使不上力氣,也沒有功夫和裴亦城置氣,她只是虛弱的問道,「我的寶寶呢?」
「想見他?那我讓醫生抱來,我剛看了一眼,小傢伙長得特別漂亮,像我。」裴亦城低頭在她唇片上輕啄了一下,起身去找醫生把孩子抱來。
裴亦城前腳剛走,唐玲就對護工說道,「麻煩你給我大哥打個電話,你告訴他,孩子出生了,可是,裴亦城找來了,讓他想想辦法,帶我們母子離開。」
「嗯,好的。」護工應著。
裴亦城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護士,護士推著嬰兒車,寶寶正躺在裡面熟睡,剛剛出生的孩子,還是小小的一團,有些皺巴巴的,卻極為可愛,唐玲靜靜的看著孩子,目光就柔~軟了,有了這個孩子,她覺得什麼都值了。
「小東西睡了,要不要叫醒他?」裴亦城的指尖輕碰觸了下孩子的小手。
「別,別叫醒,讓他睡吧,我只要看看他就好了。」唐玲的聲音有些微弱,她也累了,不知不覺就合起了眼帘,很快陷入了睡夢。
裴亦城就守在她和孩子身邊,他突然發現,原來,守護一個人,也是一件這麼幸福的事兒。「睡吧,寶貝。」
他低頭在她額頭輕輕的落下一吻,心裡卻在籌劃著,是不是應該先把孩子的事兒和家裡人說說,他老子天天盼著孫子,還不一定高興成什麼樣,不過,估摸著驚嚇也肯定少不了,少不得把他一頓罵。
似乎很快就改忙碌起來了,他還沒帶唐玲回家見過父母,然後,就要扯證,然後準備籌備婚禮了,他兒子可不能沒名沒分的當私生子。
很快,他就要組成一個小家庭,然後,像他父母一樣,夫妻恩愛,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當然,他兒子絕不能像他這麼不孝。從小到大,他沒少惹他老子生氣。
裴亦城剛剛升任市委書-記,當然不能一天到晚的守在醫院裡,他還有他的工作要忙。
而裴亦城前腳剛一離開,後腳唐宇就來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唐玲和孩子都帶走了。
可是,他們母子不能總躲著,裴亦城手眼通天,早晚會找到他們,到時又該怎麼辦?
公寓中,唐玲哄著寶寶睡覺,小東西趴在母親懷中,睡得很安穩。她輕手輕腳的把孩子放在搖籃中,然後,關上了房門。
客廳內,唐宇正坐在沙發上,劍眉一直緊蹙著。「玲玲,這樣不是個事兒,你不能這麼躲一輩子吧,人家裴書-記手眼通天,想找到你們,還不是遲早的事兒。你想好了到底怎麼辦沒有?」
唐玲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裴亦城究竟想怎麼樣。但唯一確定的是,她不想和裴亦城再有任何牽連,他傷她,真的太重了。
「唐玲,如果,你不想和裴亦城一起,就和呂嘉煌結婚吧,我和他說了你的事,他說,只要你願意,就馬上和你結婚,只要你結婚了,裴亦城的念頭也就斷了。」
唐玲猶豫片刻,又搖了搖頭,「我不能這樣做,這樣對嘉煌哥太不公平了。」
「傻瓜,現在還顧得了那麼多嗎,他呂嘉煌又不是傻子,他心甘情願被你利用,你怎麼就不能自私一次啊。就算為孩子考慮一下,他總需要上戶口吧。」唐宇有時候真受不了唐玲的一根筋。
唐玲依舊搖頭,「不行,這件事以後別再提了。」
「不提也完了,你們的婚事,呂嘉煌已經宣揚出去了。」唐宇說的理所當然。卻沒想到,這邊婚事剛宣揚出去,裴亦城那邊差點兒掀翻了天。
辦公室內,唐玲與呂嘉煌的婚事刊登在頭版頭條,裴亦城氣的把一桌文件都掀翻在地。
唐玲,她可真夠行的,孩子都給他生了,還敢跑去和別的男人結婚。他一個不留神的功夫,她就帶著孩子溜了,他工作忙,也沒打算逼她太緊,結果她就敢給他變本加厲,還敢跑去結婚,他裴亦城的兒子,絕不能喊別的男人爸爸。
「書-記,您這是……」秘書敲門而入,眼前的一片狼藉,讓他微微一愣,記憶中,還是第一次見裴亦城發這麼大的脾氣。
「讓人盯著唐玲,只要一有機會,就把孩子抱回來。」他冷聲吩咐道。
秘書微愣,但還是聽從吩咐。人家裴書-記想要抱回自己的兒子,自然是合情合理合法。
周末,陽光甚好,唐玲帶著寶寶到花園中曬太陽,她推著嬰兒車,寶寶乖乖的躺在裡面。
「寶貝,你看今天陽光多好,空氣也好,我們在這兒曬一會兒太陽,你說好不好?」唐玲手中搖晃著小波浪谷,哄著寶寶開心,小傢伙咯咯的笑,好像回應著母親。
唐玲的頭靠著嬰兒車,靜靜的看著寶寶,寶寶的小手抓著她的指尖,陽光散落在母子身上,這一刻,唐玲只覺得歲月靜好。
此時,一個皮球恰好滾落在唐玲腳下,她俯身拾起皮球,不遠處,一個小女孩正站在那裡看著她,畏畏縮縮的摸樣,有點兒怕生,並不敢靠近,只是用小手指著唐玲手中的皮球,「阿姨,球是我的。」
唐玲淡淡的笑,起身走過去,把皮球還給小女孩,並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既然是你的,那阿姨把皮球還給你好不好?」
「謝謝阿姨。」小女孩很有禮貌,說完抱著球跑開了。
唐玲溫笑著,轉身回到嬰兒車旁,然而,只是一瞬間,臉上的笑就凝固了。她不過是一轉身的功夫,寶寶就不見了,嬰兒車內,空空蕩蕩。
「寶寶,寶寶!」唐玲像瘋了一樣的四處尋找,見到有人推著孩子,都要上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她的寶寶。可是,她在小花園中轉了好幾圈,卻沒看到孩子半分影子,她哭著撥通了唐宇的電話。
「哥,怎麼辦,我的寶寶不見了,我找不到他了。」
「報警了嗎?先別哭,我馬上過去。」唐宇接到電話,開著車就向唐玲的住所而去。只是,沒等唐宇趕過來,她就接到了裴亦城的電話,電話中隱隱還有嬰兒的哭聲,身為母親,她認得自己寶寶的聲音。
「裴亦城,你把我兒子怎麼了?你把他還給我。」握著話筒,唐玲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而電話那段,裴亦城的聲音確是雲淡風輕的,淡淡的,邪氣的笑。
「寶貝,這麼激動幹嘛,這可是我親生兒子,我能把他怎麼樣,疼還疼不過來呢,只是小東西不怎麼乖,進口奶粉都不喝,扯著嗓子就是哭,你都喂他什麼啊?」
唐玲的寶寶一直是母乳餵養,並且,孩子從一出生開始就沒離開過她身邊,如果沒有她抱著,寶寶根本不肯睡,而她,她也根本離不開寶寶。而裴亦城就這麼把孩子抱走了,她要怎麼活啊。
「裴亦城,求求你,把寶寶還給我,他不能離開我身邊的,我也不能沒有他。」唐玲的身體癱坐在地上,隱忍的哭泣。而電話那端,寶寶哭得嗓子都啞了,哭得唐玲心都要碎了。
裴亦城壓根就沒哄過孩子,笨手笨腳的抱著寶寶,最後實在沒轍,就把孩子遞給了月嫂。這麼小就這麼矯情,好好餓餓他,裴亦城就不信臭小子還不肯喝牛奶。
寶寶的哭聲逐漸從電話中消失,唐玲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對著電話大聲哭喊著,「裴亦城,你究竟想怎麼樣?你是不是要我死給你看!」
「我可捨不得,寶貝,我不是已經說了嗎,回到我身邊,否則,你一輩子都別想見到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