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誘敵上鉤(一)
而這一切,包括鍾婉儀那仇恨的冷光,都落在了暗處的一雙精明而睿智的眼眸中。
待得青唯等人送走了獨孤冥,岑蘇快步走到青唯的身邊,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樣,斟酌著道,「娘娘,奴婢想要稟告一事。」
「什麼事?」青唯睨了岑蘇一眼。
心裡暗暗奇怪,這岑蘇跟了自己這麼久,可向來不是吞吞吐吐的人。
「是關於鍾婉儀的事,只是奴婢絕對不是挑撥離間。」岑蘇面色肅然,遂將方才自己在瀾月宮的宮苑中看到的那一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喔……她到底是耐不住了么,都學會繞過本宮,私自行動了。」青唯緩緩的點了點頭,眼神中卻是暗暗的讚許,「其實,本宮也早就覺得,這個鐘婉儀不太對勁了。」
「哦,原來娘娘也有這樣的感覺?」岑蘇輕揚了揚眉頭,恭敬卻又擔心的道,「奴婢是擔心,這個鐘婉儀會與咱們兩條心。」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你還記得,當初我夜半出宮,跟蹤尾隨我的那個人么?」青唯目光中閃過一絲銳利。
「記得,不過當初並沒有看先那個人的真面目,那個人也謹慎的很,發現奴雅在帶她兜圈,一晃就不見了。」岑蘇眼眸頓時亮了亮,看向青唯道,「娘娘是懷疑……鍾婉儀?如此想來,她的嫌疑的確是大。」
「其實我也只是懷疑罷了。不過,最近她的舉動,的確是有些奇怪。」青唯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漸漸的冷了起來,「可若是她真的漸生叛心,本宮既然能扶起她,便也能將她踩下去。」
「娘娘想怎麼做?」青唯的目光,讓岑蘇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低了低頭,不解的問道,「這鐘婉儀卻是個謹慎的聰明人,若她真是有異心,可是難露出狐狸尾巴來。」
「那就來個……」青唯目中迸出一絲刀鋒般的寒光,一字一頓的道,「引,蛇,出,洞。」
夜半,寒風呼嘯,月光清寒,一旦那月光隱進層雲,天空便暗沉沉的,壓抑的讓人難過,彷彿一瞬間就要整個塌下來了一般。
此時,瀾月宮的宮門卻開了,一道清瘦卻靈活的人影閃了出來,往那深濃的夜色中走去,而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後的,卻是另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青唯上輩子,可是殺手出身,雖然在宮中養尊處優,但是作為殺手的一些本能,還是絲毫都沒有忘,此刻她敏銳的感覺到,有人在身後跟蹤自己,而跟蹤自己的人,顯然跟上次的就是同一個,同樣的氣息,同樣的腳步聲,是隱藏不掉的。
於是青唯便加快了步伐,有意試探一下這個跟蹤者的實力。
青唯快,她便快,青唯慢,她便慢,青唯心中暗暗吃驚,這個跟蹤者居然也會輕功,而且輕功的底子並不差,若是尋常人,早就跟丟了。
對了,那個鐘婉儀,據說是一個武官的女兒,出生在武學世家,會些輕功也不足為奇,那麼,真的是她么……
這麼晚了,雲貴妃是要去哪兒?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出宮去了,夜半出宮,有鬼,這裡頭一定有個驚人的大秘密!
跟在身後如影隨形的黑影,在月光中一閃而過,又影藏了自己的身影,而且借著那月色,映出了一張甜美卻冰冷無比的臉,正是鍾婉儀!
此刻,她也在暗暗咬牙思量,這個雲貴妃到底是何許人也,輕功如此了得,自己出身武學世家,自幼家傳的輕功,便是她的拿手好戲,可是她也得使出渾身的解數,才能勉強跟上這個雲貴妃的步伐,跟了這一路下來,她的額頭上都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這樣跟下去也不是辦法!按照這樣下去,很有可能又被甩脫了罷。
鍾婉儀又打起精神跟了一會,直到看到青唯出了宮門,她才緩緩的冷笑了起來,笑容里有一絲猙獰之意。
漏夜出宮,果然是有大秘密呢……
看來這次收穫不小,若是能借皇後庄若仙的手,除掉這個礙眼的雲貴妃娘娘,或許,自己就能成為瀾月宮的主位了,對,一定可以!
憑皇後庄若仙的權勢,她答應的這件事,簡直就是易如反掌,而且她的心中還有一個小算盤,皇後庄若仙如今也是缺人之際,洛淑儀已死,而寧貴人因為其家族被滅之事,已經和皇後庄若仙產生了很大的嫌隙,皇後庄若仙是斷斷不肯再重用她的了,那麼,這就是自己的一個絕佳的機會了。
相比起雲貴妃,皇後庄若仙這棵大樹,顯然是她更大更好的依靠,只要能幫皇後庄若仙對付了雲貴妃這顆眼中釘,一切還不是水到渠成?
鍾婉儀這麼想著,望著青唯遠去的背景,甜美的嘴角邊,勾起了一絲森然的冷笑,隨即一轉身,向著皇後庄若仙的朝鳳宮鳳睛殿走去,很快便融進了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感覺到身後那道如影相隨的威脅已經消失,青唯緩緩的站定,轉身,眼眸亮如晨星,微微含笑……
果然是,迫不及待的上當了啊……
夜更深了,深沉如墨的夜色,如同濃重的墨汁一般,將整個瀾月宮的四周,塗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
冷風呼號,如同鬼叫一般,吹得稀疏的花木『簌簌』作響,此時,通往瀾月宮的道路上,卻是響起了一陣雜亂而有力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夜的寧謐,而無數火把和宮燈的移動,猶如一條火龍一般,噴吐著炙熱的烈焰,把瀾月宮四周的黑暗生生的撕開了一個口子,彷彿要將整個瀾月宮吞噬一般。
這支來者不善的隊伍,很快就氣勢洶洶的敲開了瀾月宮的宮門,將瀾月宮裡裡外外,包圍了個水泄不通,皇後庄若仙那張高貴而美艷萬分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一絲猙獰。而站在她身邊的,正是那一臉獰笑的鐘婉儀。
這麼大的動靜一鬧,瀾月宮負責值夜的奴婢們,立即匆匆的魚貫而出,跪了一地,給皇後庄若仙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