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大結局
十月底,賈玄毓成親,沈峻熙和蘇沐涵去賀喜。
蘇沐涵還去新房看了新娘子,朱靈一身大紅的喜服,臉上的笑就一直帶著,似乎想隱藏的,但是實在是隱藏不住。
這晚上,新郎官卻喝醉了,沈峻熙和陳洛魁扶著去了新房。
蘇沐涵和幾個婦人剛好從新房出來,看到沈峻熙他們,便笑著站住了,在門口等著。沈峻熙和陳洛魁將賈玄毓扶進去,便笑著出來,跟陳洛魁等人道別,和蘇沐涵告辭回去了。
新房裡,人都走了,一下子安靜了不少,新郎官醉卧在床上,半天沒動。新娘子朱靈開始還不好意思,坐在床邊也沒動,等了好一會兒,見賈玄毓真的像是睡著了,這才輕輕的轉身,低聲喊他:「喂,你……睡著了?」
賈玄毓沒動,他確實喝多了,不過腦子還算清醒,就是不想動而已。他被扶進來的時候,看到朱靈嬌羞的坐在床邊,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頭一次見朱靈的時候,她那股子有些潑辣有些不講理的樣子便浮現在眼前。
賈玄毓很久都沒有那種動心的感覺了,就好像是心如死灰一般,木然不動。可今天,他卻又有了逗一下這個女人的念頭。
不為別的,就是想看看,頭一次見面那麼能說的朱靈,今天還能說不?
朱靈嬌嬌羞羞的坐在床邊喊了他兩聲,看他一動不動的,確實像是睡著了,於是伸手推他:「喂,你真的睡著了?」
賈玄毓有點想笑,分明是喝醉了,哪裡是睡著了?他還是閉著眼睛不動。
朱靈用了點力氣推:「喂喂喂。」叫他的聲音也隨意了一些,顯然,是認為他真的睡了,賈玄毓屏住呼吸不動,嘴邊卻勾起了一個笑,想著是現在就睜開眼睛起來嚇她一跳,還是繼續裝著?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三十好幾的人了,此時的想法,竟然像個孩子一樣。
誰知道沒等賈玄毓想好了怎麼辦,那朱靈卻起身走了!
賈玄毓愕然,聽見她的腳步聲去了盥洗間,這才起身,聽見她在屋內小聲的自言自語著:「頭髮上到了多少桂花油啊!」接著,就傳來了水聲。
賈玄毓愕然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是洗澡去了,他失笑,還是覺著頭沉,於是依然躺下。
剛躺下,朱靈卻出來了,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床邊,再一次的推了推他,不過卻沒有喊,只是看他是不是醒著,賈玄毓卻懶得逗她了,閉著眼睛想睡覺。
朱靈看他確實睡著了,這才放了心,又去了盥洗間,把門關上,還從裡面拴上了。
賈玄毓聽著裡面的動靜,本來並沒有什麼綺念,但是聽見她悄悄的腳步聲,閂門聲,接著傳來了水聲,細細的。
慢慢的,賈玄毓便覺著身子慢慢熱了起來,有種久違了的,心跳加速的感覺。那種綺念,就好像是喝酒一樣,慢慢的,從微醺到濃重,到了最後,竟然成了一種渴望……
他翻了個身,面朝著裡面,腦子裡不斷的閃現著初次見朱靈的時候,她的那身打扮,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他其他的什麼事情都想不起來,只想著這件事,開始覺著好笑,到了後來,卻又一點點的琢磨,記得格外的清楚。
朱靈披散著頭髮出來了,洗了澡果然是舒服了很多,早上喜娘給她打扮的時候,頭上足足抹了半瓶的頭油,臉上擦了厚厚的一層粉,朱靈頂著這樣一張臉,看人都覺著彆扭,總覺著自己在別人眼中,也定然是很可笑的樣子。
出來卻看到本來仰躺著的賈玄毓翻了個身面朝里。朱靈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的動靜太大,把他吵醒了。驀然的就紅了臉,呆在原地半天沒敢動。
而床上的賈玄毓,卻也是同樣的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朱靈才確定,賈玄毓應該是還睡著,這才小心翼翼的接近了。
走到了床邊,先湊過來俯身看了看面朝里的賈玄毓,他雙眼閉著,英俊的臉上安靜恬然,朱靈又紅了臉,忙直起身,深吸了口氣,這才輕輕的把賈玄毓的靴子從腳上脫了下來。
然後做什麼,朱靈又呆住了,想了半天,看他穿著厚重的新郎官服,顯然這樣睡得話很不舒服,朱靈猶豫了半晌,才下定了決心,伸手把他的外袍腰帶先給解了開。
脫下了他一個袖子,另外一隻胳膊壓在了身下,朱靈試了半天,怎麼都脫不下來的,又要輕手輕腳的小心著別吵醒了他,忙活的自己倒出了一身汗。站在床邊卻又實在束手束腳,夠都夠不著,於是自己脫了鞋也上了床去。
雙腿盤著坐在床裡面,把賈玄毓的外袍壓在身下,還在小聲的低語:「我就是看你這樣不舒服……不舒服而已!我可沒想著怎麼了你……」也不知道是跟誰說,反正是要表示,自己確實毫無邪念……
裝睡的賈玄毓實在忍不住了,突然的轉身背對著裡面,蜷起身子笑個不住,笑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朱靈都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一直都在裝!接著就『轟』的一下,身子好像是著了火一樣,羞得一下子就捂住了臉。
賈玄毓卻轉過身來,一下子把她撲倒了……
……
過年了。
應天城到底是陪都,去年的水災的晦氣已經一掃而空,過年前的一個多月,集市上熱熱鬧鬧的,每天熙熙攘攘進城的人格外的多。
各莊子田地送來了年貨,沈峻熙叫沈峻北給各處的親戚送去,他自己準備了兩大車的年貨和藥材,叫人送去了西北。
大年初一開始,來王府拜年的人便接踵而至,今年的人還特別多,以往來往的少了的人,今年也來了。
每天都是說說笑笑,吃吃喝喝,小孩子們自然是玩的不亦樂乎,蘅哥兒始終領著煥哥兒,煥哥兒在怎麼跑,他都能跟上。
沈峻熙的大伯父沈御醫那邊又添了樁喜事,沈峻熙的大堂哥沈峻儒的大兒子去年娶得親,年前的時候生了個大胖小子,沈峻儒才三十八歲,就已經當了爺爺,沈御醫更是當上了曾祖父。
正月初十是孩子滿月,從正月初十開始,那邊就擺開了流水宴席,沈峻熙過去幫忙,每天都是忙得入了夜才能回來。蘇沐涵開始的兩三天,也過去幫忙去了。
大伯父那邊人口多,熱鬧無比。他們家的妯娌較多,也是事情不少,不過大伯父和大伯母都是有數的人,老大沈峻儒又是個穩重性子,家裡的事情倒也能鎮得住。
正月十五,府里也沒有辦花燈會,而是直接去了蘇府,蘇府本就有很多老式的宮燈,各種各樣的都有,比王府多了很多,王府每年的花燈會,小孩子們都要去蘇府轉一圈,就是因為那裡的花燈更漂亮。
蘇青這兩年閑了下來,每日里抱著孫子到處的轉,樂呵呵的。紀月娥年歲其實也不大,不過已經收拾的老成莊重了,不為別的,就是站在蘇將軍身邊,叫人感覺能般配。
蘇沐涵其實也挺欽佩紀月娥的,一般的女子,哪個不注重自己的外貌,都是打扮的越年輕越妖嬈這才覺著越好,紀月娥在嫁給父親之後,卻能一直注意沉穩老成,這也挺難得的。
如今賈玄毓和王府還有蘇家都成了親戚,只是輩分有些亂了,論王府這邊,就和沈峻熙蘇沐涵是一輩,是沈峻熙的妹夫。但若是論蘇家這邊,又成了長輩。
不過沈峻熙自然是把他當成妹夫。
正月十五放花燈這天,賈玄毓也帶著新婦朱靈來了,沈峻熙和蘇沐涵開始還稍微的有點擔心,擔心賈玄毓又對朱靈冷淡,像對之前那個賈少夫人一樣。
不過看到兩人之後,他們的擔心也就沒有了。賈玄毓和朱靈很不錯,那種新婚的甜蜜感覺,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出來。
賈玄毓那冷冷淡淡的性子倒也沒改,但是眉眼間能看出來,到底心裡舒坦著,臉上的笑容也多,說話間時不時的就能露出笑來,而且在男人堆這邊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也會把眼光投向女人堆那邊,找自己的新娘子,看一眼,會心的一笑。
沈峻熙和蘇沐涵都關心著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見平常比較冷淡的賈玄毓都能露出這樣新婚燕爾的甜蜜來,兩人都挺意外的,當然,也很高興。
兩人這才放了心。
朱靈依然是比較的活潑,說話也多,在她們婦人中間,看著年輕,到底和她們不是一個歲數的人。
陳少奶奶倒是找到了知音一般,和朱靈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蘇沐涵笑著在旁邊聽著。
而沈峻熙看到賈玄毓和朱靈兩人眉來眼去的樣子,好笑之餘,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動,想起來自己和蘇沐涵,也是很久沒有單獨在一起了。生了蘅哥兒的時候,兩人還時常的單獨去別院住著,享受一下只有兩人的生活,但是有了煥哥兒和惠姐兒,加上各種事情紛沓而來,很多年,都沒帶著蘇沐涵出去過。
是專門出去玩。
有了這個想法,過了年之後,蘅哥兒和煥哥兒去了府學,沈峻熙就和蘇沐涵商量著,兩人去蘇州別院住一段時間。
蘇沐涵聽了笑著點頭道:「當然好啊!帶上惠姐兒,咱們一家三口……」
沈峻熙忙搖頭:「不帶惠姐兒,咱們兩個去。」
蘇沐涵愕然,下意識的就反對:「當然不行了,惠姐兒還小,我哪能放心扔下孩子自己出去玩?」
沈峻熙笑了:「這府裡頭上上下下看孩子的人有多少?你還擔心什麼?」
「為什麼不帶著惠姐兒,帶上她,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蘇沐涵道。
沈峻熙笑著過來把她摟住了,俯頭咬著耳朵低聲道:「咱們兩人,只有咱們兩個……多好,沒人打攪,也不會小孩子一哭,你的人就嗖的不見影了。」
蘇沐涵被他逗得『噗嗤』的就笑了。
沈峻熙這才抬起頭笑著道:「以前,咱們經常兩人出去的,那時候蘅哥兒還小,你不是一樣能跟著我去?別擔心了。你想想吧,自從有了煥哥兒和惠姐兒,你每天正眼看我的時間有多少?估計沒幾眼……」
蘇沐涵笑得不行,想了想確實自己也有忽略他的時候,這幾年確實也沒有完全的靜下心來,安心和他在一塊兒的時候,這樣一想,確實也挺想念和他單獨在一塊兒的時候。
但是一想到扔下惠姐兒,到底不忍心,猶豫著。
沈峻熙便繼續勸著:「不是說了,陪著惠姐兒的人多的很,叫孫媽媽她們看著,或者送去岳父家玩幾天,再去大伯父那邊玩幾天,再去聶家玩幾天,家家都是孩子一堆,你還怕慧兒姐會孤單了?恐怕到時候玩的不亦樂乎的,早把你這個當娘的扔到了腦後勺兒!」
蘇沐涵又笑了,看他實在想單獨出去,也不忍心就違拗了他,便點點頭笑著道:「好吧……既然你很想這樣,那就咱們兩個出去,但是去哪裡?」
沈峻熙高興的在她唇上啄了啄:「蘇州!這樣也近一點,你也不擔心家裡。而且蘇州風景如畫,咱們每天可以去划船游山,看看園林風景。然後再去揚州轉轉,煙花三月下揚州嘛!」
「好啊。」蘇沐涵笑著點頭。
三月里,兩人安頓好了家裡,就出門遊玩去了。
出門前,還得到了個好消息,賈玄毓的新娘子朱靈懷上了。兩人出門的前一天,去賈玄毓家裡給他賀喜。
賈玄毓看著精神頭都和以前不一樣了,高興的合不攏嘴的樣子,算著孩子什麼時候生,什麼時候辦滿月酒,什麼時候辦百日酒,又拉著沈峻熙、陳洛魁喝酒,這一晚上,三個人又喝醉了。
好在沒耽誤第二天的行程,早上很早沈峻熙就起來了。
蘇沐涵一晚上沒睡好,在惠姐兒這邊安頓吩咐。惠姐兒一點都不知道父親和母親要出門兒,她也不管。大伯父那邊來了兩個堂姐堂妹住著,和她差不多的歲數,三個孩子在一塊兒,咿咿呀呀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自管自高興的玩著,孩子們自己相處著。
蘇沐涵出門坐上了車,馬上就後悔了,覺著不應該放下慧兒姐在家,自己卻出門玩,沈峻熙勸了好長時間,才算是把她勸住了。
撂下了心事。先去的揚州,三月里的揚州,還有些清冷,不過,竹西佳處,淮左名都果然的風景如畫,美不勝收。
揚州這邊的水多,不過這邊還沒有買別院,原本沈峻熙想要找個好一點的別院借住的,但是到了揚州,因為坐船去賞月,聽那船夫說,找一條大的畫舫租住了,就住在瘦西湖上,十天半月厭煩了在下船,也是很舒服的。
沈峻熙果然找了一條大船,極大極舒適的,下人打掃乾淨了,兩人便住在了船上,白天沈峻熙釣魚,蘇沐涵看書喝茶。有時候去周圍的仙鶴寺,鎮國寺塔轉一轉,從塔上看一看整個揚州的風景。
晚上兩人便坐在小桌子上,吃著地道的淮揚菜,拆燴鰱魚頭、扒燒整豬頭、蟹粉獅子頭。蘇沐涵總要陪著沈峻熙喝兩杯。
賞月觀景,瘦西湖晚上的美景,也盡在眼中。
到了這裡,蘇沐涵倒也沒了心事,又接到了家裡的信,惠姐兒果然就到處的去做客,各家待個十天半個月,總有和她歲數相當的孩子一塊兒,更是玩的樂不思蜀的。
蘇沐涵也安下心來,陪著沈峻熙散心遊玩。
本想著在這裡只住十天便好,誰知道風景太好了,況且住在船上,別有一番滋味,兩人遊玩賞月樂不思蜀,竟然住了一個多月,四月下旬了,才來到了蘇州別院。
這裡早已經有四五封信在等著他們,家裡依然是都好,孩子也好,蘅哥兒帶著煥哥兒從府學回來了兩三趟了,都是節氣或者府學有祭祀活動,蘅哥兒寫信,叫父母親多玩幾個月,自己能照顧了煥哥兒和惠姐兒。
他還領著煥哥兒和惠姐兒去了別院住了幾天,惠姐兒現在走路穩穩的了。
蘇沐涵這才舒心了,覺著出來遊玩的決定正確的,正應該多陪了沈峻熙出來才是,兩人在一塊兒,感覺確實不一樣,家裡的瑣事全無,只兩人在一塊兒,心中安寧平靜。
蘇州這邊的別院,沈峻熙去年的時候也重新修葺了一番,前些年的有些老舊設施便都推平了,注重了一些平坦寬敞,還有園子幽靜雅緻。
之前的那個大園子里,修了個大大的假山,重巒疊嶂的幾座小山堆砌在一起,周圍和山上種了青竹樹木,站在假山上,有種置身在山間的感覺。
園子後面一個寬敞的池子,就是荷花池,在整個別院的正中間位置。水面上修了長長的河道,蓋了兩座橋,一座漢白玉的拱橋,一座孔橋。
邊沿的石頭隨意的搭建,高低屈曲任其自然。荷塘中的荷花和睡蓮也次第的開了,正是美景如畫的時候。
沈峻熙在側院建了個竹園,一個園子沒有其他的植物,全都是竹子,進院子門就是竹林掩映的羊腸小道,走過了羊腸小道,在竹林深處,用竹子搭建起來一間竹屋,寬大的露天檯子,上面擺著一個青竹桌子,幾把竹椅子。
遠處的墨綠色山脈映襯著整個竹園,又是另一番的風景。有時候,沈峻熙就在這裡看書,有時候叫蘇沐涵打扮了,坐在竹椅上,他鋪開了畫軸,認真的畫一幅美人圖。
書房的畫軸多了很多,全都是蘇沐涵一個人的畫像。
偶爾的,蘇沐涵來了興緻,便也挽起袖子親手給他做些羹湯之類的,沈峻熙每每都喜滋滋的端起來,喝的乾乾淨淨的。這便給了蘇沐涵一個錯覺,以為自己做的羹湯已經媲美廚房的廚娘了,更是來了興趣,認真的研究了一番如何做湯。
終於有一天自己也嘗了嘗自己做的羹湯,頓時恍然,啞然失笑,撂下了做湯的心思,晚上了床第間,問沈峻熙自己做的湯可還好喝?沈峻熙尚且不知,連連點頭:「好喝好喝!」
蘇沐涵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笑著道:「若是真的好喝,今後每天我都給你做碗湯喝,如何?」
孰料,沈峻熙並沒有露出蘇沐涵料想的苦臉,真的是喜滋滋的笑著答應了。倒讓蘇沐涵意外,想了幾天才明白,這個人,大約已經甜到了心裡,自己做的再難喝的湯,到他嘴裡都是甜的,嘗不出來別的味道了吧?
六月里,天氣熱了起來,荷花池上的涼亭中,掛上了飄逸的細紗幔帳,晚上在這裡賞月吃酒。
蘇沐涵此時正坐在花廊的美人靠上,手裡拿著把絲綢團扇輕搖著,面前擺著一張楠木嵌螺鈿雲腿細牙桌,上面擺著水果點心,兩杯已經涼了的茶。
這個花廊兩邊是空的,各自有個小園子,左邊的多是重了些翠竹,掩映著花廊半段。右邊就是一片的池沼,上面彎彎曲曲的木棧道。池沼中少有荷花睡蓮,偶爾的冒出來一朵,倒有些情致。
池沼邊上,一叢一叢的芭蕉,枝繁葉茂的生長在岸邊,欣欣向榮。
蘇沐涵神情顧盼的看著周圍的風景,吹著涼風,沈峻熙就在她身邊坐著,手裡拿著本書再看,微風有時候把書頁翻一頁,他又趕緊的翻回來。
他的腿搭在蘇沐涵的腿上,靠著背後的柱子,很舒適的樣子。
蘇沐涵伸手將前面桌上擺的葡萄盤子端過來,放在他腿上,然後自己剝了吃,偶爾沈峻熙抬起頭來,她便笑著給他一顆,沈峻熙張開嘴吃了,又低下頭去看書。
周圍靜悄悄的,蘇沐涵懶洋洋的倚在美人靠上,靜靜的享受著這寧靜的時刻。時不時的,她的眼光落在旁邊看書的沈峻熙的身上,沈峻熙看書的樣子很專註,臉上帶著淡淡的凝思。她抿嘴笑,身上有種滿滿的舒心感覺。
她聽見滴滴答答的聲音,往外看去,一滴滴的雨珠落了下來,掉在那邊的芭蕉葉上,很快的凝結成一顆顆晶瑩的水珠,蘇沐涵抬眼看天空,雨珠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原來是下雨了。沒有半刻,雨便下大了,游廊的屋檐落下一排排水帘子,他們兩人好像在屋裡一樣,那水珠就是珠簾。
沈峻熙終於抬起頭來,看了看外面,說道:「下雨啦!」
蘇沐涵抿嘴笑:「是啊。」
隔著雨簾看隔壁的游廊,深邃幽靜,再看遠處的園子,深幽清靜,煙雨迷濛,有種神秘的感覺。雨水落在了池沼中,漸漸的,入眼整個變成了一片的墨綠,蘇沐涵有種身處在風景畫中的感覺。
「這邊真漂亮。」沈峻熙也在看園子的風景,輕聲的說了一句。
蘇沐涵『嗯』了一聲,把葡萄盤子放回去,自己過去倚在他的懷裡,沈峻熙便把書放下了,伸臂開摟住了她,兩人依偎在一起,看著那一片墨綠的風景,靜靜的看著。
除了雨聲,周圍依然是靜悄悄的,雨打芭蕉荷葉,
「偎紅斂翠,盡日思閑事。髻滑鳳凰釵欲墜,雨打梨花滿地。繡衣獨倚闌干,玉容似怯春寒。應待少年公子,鴛幃深處同歡……」
沈峻熙低低的吟了兩句詞,俯頭下來,吻住了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