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興奮入村
()學院統一發放的那種皮質的長方體醫藥箱,中間有個白色的十字。藥箱裡頭有一些常備藥劑,肌肉注射器和靜脈注射器,鑷子剪刀,手術刀等,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六個人一個老師,齊整了裝備,風風火火的進村子了。
「進了村,第一不準喊苦,第二不準喊累,第三任勞任怨!」張東旭大聲安排道,「記住,你們在這裡的目的是學習,在之後的兩年裡,這樣的實習也不會少,第一次如果能忍耐下去,那接下來的幾次一切都毫無問題,最終你們都會成為一名優秀的獸醫!」
張東旭拍著管龍的肩膀,「還記得你爸經常說的那句話嗎?」
管龍得意,「做個好獸醫,大家以後都有健康的肉吃!」管龍老爹做了大半輩子的獸醫,從來都是下到農村最艱苦的地方,幫村裡的人看診那些牲畜、家禽,有時候獸葯都是白送。為此管龍的媽沒少跟管龍爹吵過。
老爺子就是一句話,「不把病治好,你能放心得吃肉嗎!」
現今由於病體肉類而造成的人類疾病不在少數,就說前幾年流行的禽流感,就能直接傳染給人類,不好好做好防治工作,把這種意識方法傳達給那些蓄養家禽的人,植根於他們的腦海中,那之後的任何治療都是治標不治本。所以,最主要的是做好防治工作!
管龍老爹現在算是從前線退下來了,不過手把手教出一大批的獸醫,各個都是吃苦耐勞的。現在身為一方城鎮畜牧局局長坐在辦公室里吹著空調的他,還老是一邊拍著自己大腿一邊喊著,要是我還年輕就再下鄉,真想念那時候的日子。
管龍是皮孩子,小時候每次老爹下鄉回來,老是能聞到身上一股子臭味,小管龍一向是不待見老爹的這項事業的。不過現在,木已成舟,不幹也得干,況且身上還綁了一個管兵,得豎個榜樣。
自然對周圍崇拜的目光他還是挺享受的!
張東旭一行人先去拜候了村長,村長看劉犇犇是自己村裡的,直接把接待任務交給了劉犇犇家,蘇陽和田誠住在劉犇犇家,張東旭他們剩下的四個人住在村長家。
「牛娃子,帶恁們同學回家起,我帶老司們擱我那兒。」村長裹緊了土色的棉衣,帶著他們回家去了。
村長家其實也並不富裕,只是比村子里其他住戶多了幾間土房子而已。還沒進院呢,就能聞到一股子牲畜糞便的味道。三間磚頭房,兩個並排朝南,另一間在東邊,西邊的是豬圈,豬圈旁邊的木樁子上還栓了條狗,沖著他們幾個外人汪汪直叫。
村長的小兒子見爹回來了,拖拉著棉鞋就出來,流著鼻涕抓著村長的衣服角,抬頭看他們。張東旭從背包里掏半天掏出來三四塊玉米糖,那小孩一見眼睛都直了,稀溜溜的吞咽著口水。
「娃子,給你了。吃。」把糖塊塞到小孩手中。
村長不好意思,忙領他們去屋裡。東邊那間屋子本來是放雜物的,多是壞了的傢具,沒捨得扔,就堆一塊了。早些天聽說要來學生,村長媳婦兒就把地方給收拾了出來。
張東旭畢竟是老師,村長說跟他們住朝南的屋子。幾個小子沒什麼意見。在他們看來這住那邊都是一樣的。
村長招呼張東旭到屋裡,讓媳婦兒趕緊準備飯去了。
這邊剩下的三人自由活動,收拾東西之後去村子里轉轉都行。
二管把東西放下就直接拉著葛鷹去串門子去了,這下鄉的青年,懷著新鮮勁兒呢!戳貓逗狗,一通趕在路上搖搖擺擺走路的一群鵝。幾隻鵝不堪受擾,直接撲騰騰下水去了,開春了,水面上還覆著薄薄的冰渣子,大白鵝們在水裡游得歡實。
「走,我們去劉犇犇家看去。」管龍提議。
葛鷹點頭,他挺想好好看這村子的,他出生在鎮上,但是爸是從農村裡出來的,偶爾聽他提到村裡的事兒,就覺得,那地方挺神奇。人們都不去上工,就靠著那一畝三分地養活自己,碰著旱災蟲災,只能挨著餓出門打工。很多人就是因為農村的生活苦,所以才想走出來的。
村子中間的路不寬,土路上陰濕的地方還有泥水。不少婆子領著小孫子在路上溜達。閑著的人們就這麼用稀奇的目光瞧著他們。雖然年年都會來一批學生來實訓,可是缺少休閑娛樂的他們,一見到有外人來,都來湊熱鬧。
葛鷹想起了最初他躲在小黑屋的時候,顧天明派了挺多人找他,也就這麼招惹一大幫人看熱鬧。
劉犇犇家養牛的,條件沒有村長家好,劉大哥正撿秸稈木頭準備燒地鍋做飯。看見他們來了,熱情的招呼著。劉犇犇躲屋裡睡覺去了。
剩下了蘇陽和田誠無所事事,實訓的幾個人湊一塊聊天。
從蘇陽口中得知,這劉犇犇的大哥,不算是他親大哥,是他爹撿來的,娶了一房媳婦兒,還沒生下孩子就去了,只留劉犇犇和他哥在。劉犇犇他哥不捨得廢了自家的田地,就守著村裡沒出外打工。賣糧食攢了錢供劉犇犇上大學。
二管和葛鷹互相看了看,覺得這事兒聽起來挺不是個味兒的。二管心裡頭對劉犇犇的那點厭惡也變淡了。
「恁們留在家吃飯,熱鬧,我給村長家說一聲,恁們留這兒了就。」劉犇犇大哥端著碗說。
「成,劉哥,我們今天就打擾了。」管龍笑著說。
劉犇犇大哥一聽叫他劉哥有點不好意思,抓了抓頭,就回去做飯去了。
在劉犇犇家吃了飯,這菜最多也就是白水煮菜葉子,最多再放點鹽,油星子基本上看不到。男人食量都比較大,當這飯菜不能滿足他們的時候,他們只能使勁兒塞饅頭。
幾個人也沒露出半點嫌棄的模樣,呼嚕嚕把菜吃的乾乾淨淨。
劉哥看著他們能吃的樣子就開心,覺得這頓飯做值了。說了幾句多照顧他弟的話。
管龍應著,說都是一個宿舍的,當然得互相照顧。
吃了飯,天也差不多晚了,二管和葛鷹也不留了,道了別就回村長家去了。
傍晚的村子,到處是黃澄澄的,不靠近那些牲畜圈,空氣自然是好的,氧分子就比較豐富。村子不大,拐了幾個彎也就到了。管兵看村長家附近竟然有一口井,非好奇想瞅瞅。
這不跟他們常在電視劇上看到的井么,還帶了木桶。管兵提了桶水。
「呸呸呸。」管兵吐了好幾口,「都是冰渣子。還一股子土味。」
「這井裡的水能喝嗎!指不定還有毛孩子直接往裡頭撒尿呢!」管龍埋汰管兵,「你嘗出來有尿騷味兒沒!」
管兵直接挖了一大瓢水,直往管龍嘴裡灌。
管龍那邊一擋,瓢里的水全撒了,從領口直接灌了進去。「啊,草類,冷死了,要命啊!」跟炸了毛的貓似的,衝進村長家屋子裡就開始脫濕衣服。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倚靠著門框,咧嘴笑著,可算制住他了,從小到大龍欺負自己多少次了,幾乎每次都是自己吃虧,這回看到他吃癟的模樣,太舒暢了。
葛鷹在一邊看著這倆人鬧騰。
「鬧什麼呢!趕緊收拾東西睡覺,明天還得跟我出診。」張東旭挎著醫藥箱跟倆人吼道。管兵立馬屁顛顛點頭。
「啊啾——」鼻涕都出來了,管龍對著管兵咬牙切齒。晚上有你受的,你等著。邊套好了衣服。
屋子裡一大半的地方都堆著雜物,其餘一點地方並排放了兩張木板床,就鋪了一層褥子,兩床被子。管兵往上一躺,翻了幾□,說硌得背疼。
晚上二管也不折騰了,三個人擠著,管龍在中間,那邊是管兵,這邊是葛鷹。蓋著兩床被子,勉強才掩住自己身體。
葛鷹瞧了瞧這邊胳膊,完全露在外面,這要是睡一夜,應該都得著涼了。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鷹仔,怎麼了?」管龍問。
「沒事,你們先睡,我睡不著,出去溜溜,不走遠。」葛鷹讓出了自己的被窩。
管龍立刻就躺了進去。
葛鷹其實懷著自己的小心思呢,這三個人睡肯定都得受涼,還不如讓他們倆一人一個被窩呢,他也不是捨己為人。
因為入了夜,家家戶戶都閉了燈,只有清淡的月光,柔柔的照著,葛鷹喚出了小黑屋,一瞅,這小黑屋竟然還倒著,不過倒著就倒著,能讓他進去就行。
老早他試驗小黑屋到底能不能放進東西的時候,就放進去了一些書和棉被,小黑屋裡的溫度從來都是舒適的,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葛鷹裹著被子,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前還想著,他這算是睡天花板上了。
那邊二管就不是那麼安生了,白天里管兵那一瓢水的仇還沒報呢,他能睡得著么!葛鷹出去了也好,省得妨礙了他的復仇大計。管龍輕輕捏了捏手裡的東西,邪惡的笑了。
管兵正睡得沒心沒肺,呼嚕打得震天響,揭開他的被子,然後把東西塞了進去。
管龍放心的睡了,等了會兒發現管兵沒什麼動靜,只能嘆了口氣,數著喜洋洋打算就這麼睡過去。
「啊——」管兵哀號一聲,猛地坐了起來。
管龍一聽,心想被蟲子咬了,活該啊。又裹了裹被子,入睡。
「嗚嗚,龍,龍。」管兵帶著哭腔扯著管龍的被子。「龍,我下邊被咬了。」
管龍閉著眼睛,是啊是啊,被咬了被咬了,還是我放的蟲子呢!「什麼,你下邊被咬了!!」管龍傻了,這下邊被咬了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管龍急乎乎下地開了燈,就看見管兵紅著眼睛捂住褲襠,還一邊抖著身子。下邊那東西是何等脆弱,平時自助的都是都不敢使勁兒的,這回好,被咬了。
「你這不是穿著褲子嗎,怎麼還能被咬!」管龍把他兩隻手扯開。
「我就迷迷糊糊覺得腿上有點癢,就伸手去撓,撓完腿就覺得有什麼蟲子咬了一口,疼!」管兵吸了吸氣。
管龍想笑,但是這管兵可憐樣又有些不忍。這傢伙完全沒有自己是始作俑者的意識。
「別捂著了,把褲子脫了,別蟲子還在裡頭呢。」管龍說。
管兵一聽蟲子還在,立馬就脫了褲子,扔一邊去了,還蹦跳了幾下。
管龍就看著粗粗的肉|條甩來甩去。
「龍,你給看看,傷哪兒了?」管兵指了指下邊。
管龍剛想吼憑什麼幫他看呢,那邊就傳來敲門聲。張東旭在外面問出什麼事兒了。
管龍立刻把燈給關了。倆人忙說沒事,要睡了,啥事兒也沒有。多丟人啊,這被蟲子咬了下邊,打死也不能說。管兵臉都漲紅了。張東旭一聽沒什麼事兒也回去睡了。
管龍拿了小手電筒,往管兵臉上晃了晃。
「龍,你趕緊幫我看看,到底咬成什麼樣了,我怎麼覺得一漲一漲的疼呢!」管兵嘶嘶了幾聲。
管龍也不開玩笑了,拿著手電筒就照管兵下面了。個頭是挺大的,管龍心想。
蘑菇頭小洞邊上紅紅的疙瘩,這都腫成綠豆大小了。不會真給這男人的傢伙什咬壞了。
「龍,我怎麼感覺麻麻的,不會廢了。」男人就對這種事尤其在意,管兵沒聽見管龍輕鬆的說話,就知道肯定咬得不輕,也不敢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