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關渡看著沈一敏如此激動，她能憋出的一句話也是：「我不知道。」
沈一敏問：「不知道？也就是說這些照片是p的？」
關渡問：「奶奶跟你怎麼說的。」
沈一敏說：「她倒是沒說什麼，只讓我把這些給你看！你必須跟媽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汝因給沈一敏打電話的時候語氣並不好，而沈一敏看到的時候也是大跌眼鏡，她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關渡放下了筷子：「嗯，是p的，讓他們家去處理吧，關家處理這種新聞，應該輕而易舉。」
沈一敏看到關渡如此說，臉上的焦急才散去一些，不過還是將信將疑。
關渡也是味同嚼蠟，她聽到沈一敏道：「就算是p的，這些圖散出去影響也不好，新聞就算處理了，落人口舌是難免的。」
關渡心裡一沉，沈一敏又說：「而且，怎麼會有人莫名其妙p這種圖？」
關渡已經放棄辯解，願意怎麼理解便怎麼理解吧，況且再壞的她都經歷了，也不是承受不住。
沈一敏見關渡不說話，也沒有逼問，只覺得是孩子總歸太小，承受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她也被弄的沒有口味，正此時，門鎖被轉動，顧溫回來了。
面色凝重，似乎也是知道了什麼消息。
他進門后，跟沈一敏交替了眼神，便坐了過來，剛開口：「關渡……」
「我什麼也不知道，不要問我。」
關渡搶先說了這麼一句，便離開了餐桌。
夫婦兩面面相覷，顧溫問國內網是怎麼回事，他有國內的朋友都打電話過來問了，鬧的挺大。
沈一敏說：「誰知道呢，小渡說是p的，可我覺得無風不起浪，不是我猜測和瞎說，我覺得她和關穆州關係也沒有那麼簡單。」
「怎麼？」
沈一敏搖了搖頭：「一種感覺。」
她將之前在機場的時候，自己都準備走了，卻被關穆州找了回去，那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不過時間緊急，也沒細想。
「穆州這人，不是挺冷漠的嗎，而且據說近幾年才回國，關渡的成長也不曾參與。」顧溫有些躊躇：「這些東西還是謹慎點說吧。」
「就是不曾參與才有新鮮感，我們小渡那麼漂亮，穆州再優秀也是個男人。」
沈一敏越說越愁，關渡怎麼說也是她女兒，怎樣也是偏著女兒說話的，而且她認為，就算是真的，這件事下來也一定是關渡吃虧。
「罷了，她既然說是p的，那我們就靜觀其變吧，關家那邊應該會處理好，倘若再發酵，我們再往後想辦法。」
「那我去安慰安慰她。」顧溫看著桌上沒怎麼動的飯菜，對沈一敏說。
沈一敏皺眉看著那些飯菜，說：「先幫她保溫起來吧，這麼大了，你去安慰打擾說不定越讓她不開心。」
沈一敏起身，將那些飯菜全部放進電飯煲里，顧溫點了點頭，兩夫婦便都沒有打擾關渡。
關渡坐在房間里，上了躺國內的網。
關家的處理速度果然很迅速，才一個飯點，便全部都處理乾淨，再去搜索關鍵詞，已經沒有新聞大題目了。
但是相關論壇卻還有評論，也就是堵不住的悠悠之口。
她手有些顫抖，甚至不知道關穆州會如何處理這樣的事，其實她出國這件事是一次逃避，不僅逃避國內的一切，逃避他，也是逃避他們有天會轟然炸開的戀情。
可是她逃避了，國內便只有他一個人來面對這些了。
她下意識的往手機里撥了那個號碼。
辦了卡，其實國內也是可以打得通的，但關穆州肯定不認得她這個新號碼。
她打的是關穆州的私人號碼，依照她從前對關穆州的了解，私人號碼裡邊，不認識的號碼他一般不會接，所以她打過去也只是試試看。
果然沒有接。
關渡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的將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
苦笑一聲，現在除非他在手術台，不然他肯定面對著各種輿論吧。
*
關宅。
關家二老，關海慶和李汝因已經在客廳沙發上坐了許久。
半個小時前，關海慶讓手下的人迅速公關了網上的東西，主要輿論往女方是關穆州別的女友方面帶，說因為出於對女方的保護，以及女方並不想公布身份，所以隱瞞了下來，而那個女友並不是關渡，只是因為關穆州本人潔身自好，身旁沒有什麼女人，所以才會被誤認為是關渡。
而如果他人有興趣，後續一定會公布女方身份，敬請期待。
輿論總算是壓下來了一些，其實這也是關海慶在壓在輿論的同時利用了其他的一種方式，他的目的便是想讓關穆州快些把他給他介紹的女友公布出去。
他看著關穆州，關穆州坐在他們對面，一臉平靜。
「終於藏不住了？」
關海慶甚至沒有暴怒，只是鏗鏘有力的，逐字逐句問他。
關穆州不語。
關海慶冷笑一聲：「現在還不是一個人站在我們面前，怎麼不領她來，一起對抗我們？」
李汝因看了眼自己新做的指甲，跟著諷刺：「對抗？只只怕我質問他小女友幾句，就到他那兒告狀去了，沒帶著直接私奔我們得感謝她了。」
李汝因的火藥味更濃，夾槍帶棒的不依不饒，讓關海慶更加生氣。
「林瑤那事出來后我跟你說過什麼？以後絕對不能出這種事！絕對不能出這種新聞！」
關海慶越說越氣，直接『啪』的一拍桌：「這次呢！比上次更加嚴重！你知道他們用了什麼字眼嗎？亂-倫！說我們關家童養媳！是，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名譽，可是我呢！這輩子在官-場上，年輕的時候如履薄冰，年老的時候也是克己獨身，你可知這些花邊新聞對我會有什麼影響。」
「您不是公關的挺好的么，網路上的人都是看個熱鬧，改天有新的新聞出來，他們便拋之腦後了。」
關穆州沉默，面色卻不凝重，甚至沒有關海慶所看到的悔改之意。
他說：「你也好意思辯解！就算拋之腦後了，那這醜聞也會永遠被記得！」
「只要您態度夠堅定，網民們也只會當個樂子，不會當真。」
「唬得過別人，唬得過自己嗎。」
李汝因說：「我現在腰還沒完全好，碰一碰還是會痛，穆州，這些事可都是關渡導致的，你認為我可以完全釋懷么？」
關海慶凝視著關穆州：「真是關渡？」
關穆州說：「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再知道也都是捕風捉影！也都是別人傳的，我要你親口說！」
關穆州無言。
可是這樣的無言便讓關海慶得到了答案，他之前的警告和懷疑，不過也是一種試探，當真正的看到那組照片，心情卻是完全的不同。
可是老爺子卻非要得到關穆州親口的答案，他再次大聲問了一遍：「是不是！」
關穆州抬眼：「是，我喜歡她。」
還沒等來老爺子開口說什麼，關穆州便再道：「我知道您覺得荒唐，覺得不可思議，可這就是事實，而且這甚至與她無關，從一開始便是我先喜歡的她，包括中間的多次分開……」
關穆州說到這兒時，將視線轉到李汝因那兒：「包括之前她說要與我分開，也是我再次將她拽了回來，讓她不要離開我，您大可收收那些想給我介紹各種千金名媛的心，除了她我不會再考慮第二個人。」
關穆州說完這句話老爺子便氣的大吼一句：「你再說一句試試！」
關穆州抬眼直視著他：「兒子不孝，無法順著你們來，我知道你們有你們的想法，但我也有我的堅持，爸，媽，對不起。」
「你想都別想！」關海慶的聲音簡直要把關宅都要頂破，身旁的僕人一個個都一句話都不敢說，全部站在一旁，甚至連看都不敢看。
「我告訴你，關渡永遠不可能進我們關家的門！就因為她姓關，就因為我把她當親孫女！你這件事想都不要想，早點斷了你自己這心裡！我聽說關渡已經出國了，不管是她先喜歡的你還是你先喜歡的她，一切可能性都沒有！」
關海慶指著關穆州，說完這些話，氣的有些站不穩，頭腦發暈，李汝因連忙對著僕人喊道：「快點，拿葯過來！」
僕人們連忙手忙腳亂的將葯給拿了過來，李汝因連忙拿水伺候關海慶喝下，喝完后關海慶的臉色才好了些。
其實關穆州已經預測到了結果，但既然事情已經發酵成了這樣，便是連藏也不用藏了。
其實他也早就不想藏了，左不過魚死網破。
經過這件事後，關老爺子自然知道關穆州最開始答應與秦晴訂婚不過是為了壓住秦晴的口，而這照片多半就是秦家弄出去的，便是連最後一點體面都沒有了。
本來他收到的消息是，那院長的女兒劉倩因為關穆州對她很冷淡，連微信都不回，有些挫敗，不大想在這樣的人身上耗費太多時間，所以心裡想著和秦家還有無可能。
卻不想，既然是秦家捅破的，那對於他這種面子大於天的人來說，便是再也不可能和秦家有什麼來往了。
隔天，關海慶那個侄子便因為受賄被查，被革掉職位。
關海慶也沒有保，自己之所以一直關照這個侄子，不過就是因為曾經兄長去世的早的因素，早就知道自己侄子手腳不幹凈，便是讓秦家一直兜著他，即便往後被查處，也只會查兜著他的人，而不會連坐家人。
他關海慶在自己工作領域絕對是行的正坐得直，就算被調查也不怕！
*
夜間，關穆州也沒有入睡，他看到自己私人號碼里有一個未接來電，便回了過去。
他的直覺告訴他，是關渡打來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來電的時間也不算長，雖然海外兩個字有那麼點像詐騙，但他的直覺就是她。
關渡半夜摸到自己電話震動的時候，已經快睡著了。
她看到來電人時，眼淚一瞬間便掉了下來。
她從未覺得自己的淚點居然會這麼低，她沒想到自己會在此時收到他的電話。
她想掛掉，但手卻不聽腦子的，按了接聽鍵。
那邊一陣沉默，關渡甚至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他們誰都沒先說話，就這麼聽著對方的呼吸聲，過了幾乎一分鐘，他才問：「你還好嗎。」
關渡差點把電話掉了下來，她覺得一隻手抓不穩，要兩隻手來抓，等兩隻手緊緊將電話握緊后，她才說：「不好。」
兩個字，她自己都不知道用什麼語氣說出來的。
委屈，無奈，怨恨。
「國內這邊，輿論差不多處理好了，二老位高權重，不會有人敢在他們面前議論什麼。」
關穆州這話像是在寬慰她。
關渡問：「那你呢，你怎麼樣。」
他說：「我還好。」
關渡捏著手機的手更緊了一些，他說他還好，可是關渡知道，他在外再處理得好，也躲不過關海慶和李汝因的盤問，再好能有多好。
「對不起。」她說：「我選擇了逃避。」
他說：「這不是你的錯，你好好待在r國。」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如果你不想，或者你覺得在那裡快樂，就再也別回來。」
他說到最後，語氣有些加重，關渡終於從他語氣中聽出那麼些情緒，聽出了些在乎，聽出了些放不下。
頃刻間，她已經淚流滿面。
關穆州率先掛了電話，關渡聽著手機一陣陣的滴滴聲，許久沒有把手機從耳朵旁拿下來。
她除了哭，已經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她到底該怎麼辦。
真的要繼續待在r國嗎。
不愧是親生的，她能感受的到沈一敏和顧溫對她有懷疑，可是他們不會提什麼，還很關心她有沒有因為這種事影響情緒，讓她多吃點。
像是不管出了什麼事，這些都不重要，關渡快樂就好。
關穆州那樣的話，算是已經捨棄了她嗎？
女人真是矯情，明明一次次的是她先甩開了他，可卻在他終於表示了要捨棄的時候心裡又覺得萬分不舍。
關渡在家待了幾天，沈一敏甚至想請假陪她，怕她情緒不好，甚至想帶她出去玩。
她給出的答案便是，自己一個人坐坐就好。
沈一敏便打電話讓關渡的朋友來陪她聊天，那渡邊便真的來家裡陪她聊天。
關渡把渡邊當作很好的朋友，渡邊逗她，說這些天很少見關渡出來，關渡看著渡邊，問他有沒有談過戀愛。
渡邊說談過。
關渡又問：「如果你面前有一段你明明知道沒有結果，甚至是不正確的戀愛，你還會不會去談。」
渡邊似乎有些不懂：「什麼是不正確的戀愛？」
關渡低眸：「就是，不被他人支持的戀愛。」
「我為什麼要管別人支不支持，一段來奶，當事人談的最開心，你情我願的不就好了。」
渡邊很是看得開，說完這些，他又說：「而且啊，我覺得現在的人都把感情看的太沉重了，你剛才問我遇到不對的戀愛，甚至是不對的人會不會談，我的回答是，會！我才不會像你一樣思前想後，你只要當下是快樂的，是幸福的不就好了，還管結果做什麼。」
「可是如果我和那人在一起，很多人會不快樂呢。」
她喃喃自語，說到這裡之時，心裡揪著般不舒服。
渡邊說：「我比較利己主義，還是那句話，自己開心最重要。」
渡邊想的簡單，其實關渡想，這可能跟他的家庭有關係，渡邊的父母是最簡單的公務員，從小在一個愛的家庭長大，有一個姐姐，全家人都很寵他。
雖然有時候看問題的角度很單一，但關渡莫名很受益。
不少人第一次見她編劇的她思想太沉重了，說她太過於藏著心事了，有時候把問題看簡單一點，不迴避，直接向前說不定會更好一些。
想到這裡，她對渡邊說了句：「謝謝。」
渡邊說：「謝什麼！你是出現了感情問題嗎？」
關渡說：「算是吧，我男朋友……在國內，我因為為了迴避一些問題，直接出了國。」
渡邊說：「你如果愛他，就再回國啊！不過現在我們這邊快開學了，你們國內應該還在暑假吧。」
關渡對他笑了笑：「是啊。」
「那就還來得及，反正別等一切都晚了再後悔。」
面前的人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她心中，可是她仍舊無法邁出這一步，一切都不過是幻想罷了。
她當時花了多少勇氣從國內到了r國，給自己做了多少思想工作才決定捨棄那裡的一切重新開始，若是因為這麼點事便想著回去，回到關穆州身邊，豈不是又要面對從前的那一系列事情。
關渡不願意，甚至是沒有勇氣，不敢去面對了。
她害怕。
送走渡邊的時候，關渡看了眼自己床沿的那本小王子，那裡的書籤還停留在關穆州上次給她讀的地方，關渡看著那本書，再次暗暗做了決定。
自己可能是在沒有機會聽到關穆州讀那本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