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準備回家

這大概是每次治療的時候，最難熬的時候。於蕙嵐本身體質還沒有補上來，不能服用過多的藥物。方嚴虎最多就是點了她肩膀的穴位，能夠捏碎肩骨的時候感覺不到疼痛。但是點穴不能持續時間太長，否則血脈不通，肩膀便是能長好她的這隻手臂也會廢了。

「沒事的，我又不是孩子。這點痛受得住。」每每這個時候，於蕙嵐還要分出心來，寬慰方嚴虎。他比她更擔心她的身體。

方嚴虎擰緊眉頭，沒有說話。緊張的如同獨自一人面對千軍萬馬一般，動作飛快的點了學位后，摸索了媳婦兒肩頭好幾遍，然後才下手，把長成畸形的地方，給捏端了，讓它重新再長。

於蕙嵐覺察不到什麼疼痛，伸出另一隻沒事兒的手，給方嚴虎擦擦汗。不要緊，反正本來就是那個模樣了，治的再不好，也不會比如今的這個模樣差。司馬就當活馬醫了，沒事兒的。

給媳婦兒治一回肩膀的傷，方嚴虎心中的火氣就會增長几分。媳婦兒的手是胡人的神射手射傷的，他已經把那人的脖子給擰斷了。可是當時箭頭射裂了肩骨，只需要把箭桿從骨頭裡面取出來。上些金瘡葯，媳婦兒的肩膀就能癒合。

哪怕沒有完好的時候那麼靈活，日常生活還是可以自理的。連箭傷的疤痕都能藥膏慢慢的淡去。可是藥局的人，程老爺子和徐老頭做了什麼？他們生生的從媳婦兒的肩骨里取出了幾塊碎骨，然後任由肩骨癒合，導致了如今媳婦兒右手全廢，還要頂著個畸形的肩骨渡過餘生。這兩個人，哪怕是杏林泰斗，他也不會輕易放過。

空有醫術沒有醫德的人，也不配被人尊稱為大夫。

這次是泡過溫湯之後，於蕙嵐因為肩膀的舊傷痛苦了很久。醒著的時候，還知道忍著，沒吭聲兒。等到睡著了，人就一直在哼哼唧唧的，難受的厲害。

方嚴虎一直在她身邊兒陪著，不讓任何人進屋，讓媳婦兒盡量的能安靜些，靜養著。

「蘇叔叔，我娘她什麼時候好？」澤城百無聊賴的戳了戳面前的冰塊，遠遠的看著阿娘住著的屋子，他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阿娘了。所以說，阿爹過來他不怎麼高興呢，總是和他搶阿娘，還是總是搶贏了，真是萬分的不爽。

蘇溪手上的小刀飛快，一大塊冰在他手下慢慢的露出了形狀。這是一隻耗牛，整塊冰都會是付強山煮的，棕黑色。

「還要很久。」不知道要不要養上大半輩子，不著急。等你長大了，你娘身子骨不見得會有什麼太大的起色。

在澤城面前，蘇溪勉強的忍住了毒舌，還是個孩子，他就算是說了什麼孩子也聽不懂。

唉，真是憂傷。阿娘什麼時候能好啊，早點兒好了，他就能去看看了。澤城小大人兒的像模像樣的托著腮，很是惆悵。

總是呆在這裡實在是太無聊了，他不愛和那小姑娘說話，煩的很。轉頭去看蘇溪雕刻，一塊棕黑色的冰，在他的手下，慢慢的出現了個牛的雛形，再經過精雕細琢，栩栩如生的耗牛就出來了。

在認識於蕙嵐之前，他是不信命的。所謂的福大命大這種話就是為了自欺欺人的，至少他是這麼覺得的。在京城的時候，他風光無限，什麼高官權貴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辦了那麼多案子，他被人詛咒過無數次，從來也不當回事兒。

直到他被抓進了胡營，受到了那樣一番的對待。覺得生無可戀，想要一死了之卻又膽小的活了下來。之後的看事情突然就不一樣了，帶著於蕙嵐逃亡，這一路很多時候，他以為他們就要被抓住了，可是都那麼幸運的躲了過去。

他以為於蕙嵐死定了，可是她又活過來了。他以為於蕙嵐沒救了，她卻頑強地活到了今天。他以為他們和方嚴虎錯過了，因為他的那點兒報復心理，這輩子都別想讓這一家人團聚了，方嚴虎卻蒙頭找了過來。

是不是積福真的有用？於蕙嵐做了太多的好事，救了太多的人，所以她在經過這樣嚴密的謀害之後，還能活下來？

「但是，你娘會康復的。」過往的種種歷歷在目，蘇溪把耗牛雕刻完畢之後，抬頭沖澤城說了一句。

於蕙嵐她總會活下去的。

對此，被自家女兒帶過來的楊二小姐深以為然。蘇溪說的沒錯，從很早之前開始，於蕙嵐總是多災多難，但是她總是能最後化險為夷的活下去。

「不僅僅是她能好好的活下去，你也能好好的活下去。」蘇溪拍了拍澤城的肩膀又說道。

誒？澤城以前也經歷過什麼險境嗎？楊二小姐十分的好奇，巴巴的湊了過去，說說唄。她還挺想知道的，反正也被方嚴虎趕出來了，說是嵐兒要靜養，她也無聊的很。

當初說嵐兒無聊讓她做伴兒的也是方嚴虎，如今說嵐兒要靜養不能打擾的也是方嚴虎。哼，她，她不和方嚴虎一般見識。

沒什麼好聊的，蘇溪難得被哽了一下，換了另一塊紅色的冰，繼續雕琢起來。當年澤城的事，和他有莫大的關係，還是不說了。

不是吧，輪到她了，蘇溪就什麼都不肯說。這也太區別對待了點兒，楊二小姐不樂意的瞪了蘇溪兩眼，當然也不敢說什麼。

她惹不起……

方嚴虎那邊兒她是動都不敢動，蘇溪這邊兒她也是惹不起的。想想真心酸，她就是這麼請了兩尊大佛回家裡來供著的。

不過，最近她在自己院子里是過得小心翼翼，出了這院子可是底氣足得很了。別說是正室了，就是城主大人見到她都要給她幾分薄面。想必是錘石軍的英勇戰績已經傳了過來，城主三番五次的想拜訪方嚴虎，都被拒了，也絲毫沒有惱意。從前什麼時候見他這麼的好脾氣了，冰城城主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物才是。

接下來的養傷的日子，於蕙嵐越過越好了。除了肩傷好得慢些，風寒已經大好了，身子還是有些癱軟無力，可是已經能坐起身來了，坐一小會兒，說說話，也算是解解悶兒。明明是五月春末夏初的時候，冰雪才有些了要消融的意思，外頭光亮，不再是冷光，帶了些暖意來。

冰城附近的百姓已經著手準備秧苗翻地了，撐著夏季種上一些糧食，讀過漫長的寒冬。城裡的人家也都準備著除舊冰，迎夏季了。

於蕙嵐他們也要收拾收拾，準備出發。

「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嗎？」於蕙嵐靠坐著，背後墊了一個小枕頭，減少她坐著的時候腰上的力道。方嚴虎去和過來準備開路的將士們接洽去了，順便也要布置下去作戰方案。他們要打的不是一兩場戰鬥，而是長達數月的戰鬥。

楊二小姐笑了笑，她已經是嫁進了呼和府了。還能去哪裡，自然是跟著夫君過日子了。說真的，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心動，石陽郡畢竟是她的家鄉。

「路上好走的，回去看看也好。如今這世道，不知何時才能回娘家一趟了。」於蕙嵐說的是實話，她也有心想把楊二小姐帶回去，冰城這邊兒楊二小姐一個人舉目無親的，日子其實過得並不好。

是啊，世道這麼亂。若是跟著回去了，可能就再也沒辦法回來冰城了。其實，她在石陽郡已經沒什麼親戚了，當初全家都一起逃難去了南地，走的走散的散，剩下她一個人來到冰城安家落戶。

「還是不了，我在這兒挺好。再說了，如今不是也有你當我的娘家嗎？我還怕被人欺負了去？放心吧，我會過得挺好的。你也是，路上千萬要小心，別太累著了。需要什麼藥材，儘管和我說，壓箱底的寶貝都給你備著呢。」

楊二小姐搖搖頭，把話風一轉，說到了藥材上。

在冰城於蕙嵐可是奇珍異草不斷，一直都在溫補著的。這些東西出了冰城可不是那麼容易弄到手的，這次於蕙嵐走。帶的人又多，不妨多拿些，免得回到石陽郡短缺了藥材。她也沒什麼好送的，就這些都東西還勉強的拿得出手。

「嚴虎哥已經準備了，你的那些好東西都自己留著吧。我哪裡缺藥材，便是吃完了，日後派人過來買也是一樣的。」

這次是要帶她這麼個病秧子回去，方嚴虎才會大動干戈的又是接人又是開路的。等來年派人過來取葯的時候，事情就沒那麼麻煩你了。那些親兵們走山路，什麼人都別想抓住他們。

也行，她知道於蕙嵐最是不差錢的。富的她都想咬一口了，楊二小姐也就不堅持了。都聽於蕙嵐的，在她這府上住了半年，都住出感情來了，她捨不得人走。

「天天提心弔膽，戰戰兢兢的日子還沒過夠？你看著人模狗樣的，還有受虐的愛好？」不知何時進來的蘇溪看著楊二小姐和於蕙嵐兩人膩膩歪歪的模樣，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

那個……今天只有一章……阿秦出去拜年了，晚上才回來……補補，明天一定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