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小白龍
「給我。」陳雲曦伸手，神色認真。
容姿清絕醉人心神，乍顯翩躚驚鴻之態。
孫悟空沒來由一震，入迷般愣愣把手中的緊箍放於對方手中，不料陳雲曦反手一扣，趁孫悟空不設防之際，飛快把緊箍扣在對方頭上。
「你幹什麼？！」孫悟空回神頓時炸毛，抬手去掰，卻是徒勞。
「菩薩說得對，你確有些頑劣了。」陳雲曦眉如墨畫，眼含霜露，聲音泠泠道，「你且先喚一聲師父。」
孫悟空正氣著，哪肯依她，怒瞪著眼道：「本大聖不叫，你又能奈我何？」
陳雲曦不理，直接默念識海里的緊箍咒語。
頭上的緊箍收縮，一陣尖銳的刺痛突然從頭頂傳來，鋪天蓋地般兇猛強烈，孫悟空痛得齜牙咧嘴眼冒金星，捂著頭又去扯那緊箍兒，那股陣痛轉眼間消失不見。
「為師並非有意罰你。」陳雲曦沒念多久便停下來，收好另兩隻箍，「悟空，你須知，尊師重道。」
這猴子太不服管教了，必須略施小懲。
「你聯合那如來弟子耍我？！」孫悟空怒火中燒，只覺得這『定情信物』戴在他頭上，分外難堪。
陳雲曦輕輕搖頭，嘆道：「莫要置氣，這權當……我們師徒的見面禮。」
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西天取經之路，唯獨缺你不可，為師怕你耐不住性子，早早離開。」
孫悟空可是西遊至關重要的靈魂人物，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劇情NPC，沒了他，遍地妖魔的取經路，可謂步步維艱。
倘若沒有這緊箍咒的束縛，萬一他半途想開了又回到他的花果山做山大王，她上哪兒哭去？
至於另外兩個戰五渣的徒弟，根本不在陳雲曦考慮範圍之內。
孫悟空不說話了。
陳雲曦那句『唯獨缺你不可』一直回蕩在他耳邊，似有若無撩撥著他的心，他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金箍棒一時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哼！」片刻后，孫悟空雙手環抱，金箍棒被收入耳中，他下巴微揚，「既然答應了你，本大聖自會護送你到西天，決不食言！」
「我相信。」陳雲曦點頭，輕拂了拂袖轉身，「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忽明忽滅的柴火光亮里，陳雲曦緩緩閉眼。
孫悟空守在洞口，目不轉睛盯著洞外茫茫夜色。
蟲鳴不斷，風聲習習，夜空被繁星點綴，皓月當空。
良久，他裝作漫不經心地開口。
「……師父。」
孫悟空以為陳雲曦已經睡著，卻不想很快得了回應。
「嗯。」細若蚊蠅，要不是山洞幽寂靜寧，根本聽不見。
耳聰目明的孫悟空聽得清清楚楚。
或許，跟著這個人一起去取經，也不是那麼糟。
……
向西行了幾天，這日天氣暑熱，晌午日頭正曬。
孫悟空圍一條虎皮裙子，單手挑著行李在後邊兒上躥下跳，陳雲曦騎在馬上，遙聞呼喇喇水聲傳來。
她面上淡淡，心中卻是一喜。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正熱著就給她送水來了。
陳雲曦回頭，打算叫孫悟空去取些水來解渴，卻見對方一把撂下行李，白光閃過，一具高大勁瘦的裸身同體出現在眼前。
寬肩窄腰，肌肉勻稱，精壯卻不顯虯結，隱隱散髮絲絲狂野不羈之氣。
那邊孫悟空卻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面部表情一剎那凝固，耳朵紅透。
他沒想到陳雲曦會突然回頭。
本來因為全身濃盛毛髮酷熱難耐，聽到水聲一時欣喜忘形，他化作人形正當去洗個痛快，卻不料……
童子雞陳雲曦心底雖受到不小的衝擊，臉色還是維持著高貴冷艷之色，淡淡道，「行李中有一些為師的衣物，你自拿去……」
還不等陳雲曦說完，孫悟空一個旋轉翻飛，躲進了雲霧中。
陳雲曦眼輕眨，對方這是……害羞了？
她眸里掠過一絲笑意，勒繩策馬向前，大約半盞茶時間，便到得一處水澗。
涓涓清流，湛湛碧波，好一個避暑幽涼的去處！
水面平靜明亮，清澈如鏡，遠遠見一個黑黑的腦袋在水中划游。
咦，很愜意的樣子嘛，不是說孫悟空不喜歡水嗎？
而且，隔岸邊這麼遠，難道是怕她偷窺不成？
孫悟空察覺到陳雲曦的到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也不靠近。
「你放心，我不看。」陳雲曦猜出對方心思，心下好笑，徑自從行李中取出幾件外衫，遞給孫悟空，隨即閉上眸子。
褻褲什麼的就算了吧。
唔，看來有必要給對方買些像模像樣的衣服了。
手上一輕，一陣悉悉索索穿衣聲響起。
「好緊。」不一會兒，清揚明朗的聲音傳來，陳雲曦睜眼。
孫悟空不舒服地扯了扯，控制著力道沒有撕破衣衫。
陳雲曦眸子微睜，裡面飛快劃過一道亮光。
帥哥你誰？
可能是裸/體對陳雲曦的刺激太大，她剛剛還沒來得及細看孫悟空人形容貌，現下對方穿了衣裳，這才仔細打量。
五官偏西方式的深邃，眉宇俊傲，輪廓立體，白色外衫緊緊貼服，更襯得對方身材修長，磊磊大方，有種說不出的英俊和俠氣。
「師父，身為出家人，你衣服也太忒小了些。」孫悟空再次鬆了松領口。
僧袍多寬鬆，陳雲曦拿得已經是她最大的一件，沒想到對方穿起來還是束手束腳的。
陳雲曦沒有回話。
這能怪她么？
你自己怎麼不變成一個嬌滴滴的姑娘，那不就解決了？
孫悟空扒拉著衣裳，覺得這料子摸起來絲絲滑滑，觸感不錯，隱隱可以聞到衣裳里透出女子的清淡體香。
想到此，孫悟空又是一滯。
他暗自懊惱，把腦海里的旖思拋掉，掩飾般隨口說道：「不過這鷹愁澗的水倒甚是清涼，爽快！」
陳雲曦面色微僵：「……你說，這是哪兒？」
——鷹愁澗？
小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