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9章 他怎麼可以,死了呢?
「你再說一遍,是誰?」
「沈嘉許。」
施母看施麗姝的臉色不對,擔憂地出聲問道,「麗姝,出什麼事了?」
她說了聲好,掛斷通話后,卻不知道要幹什麼。
兒子撲進她的懷裡,摟住她的脖子,不停地在她臉上蹭著,像是知道有什麼事發生了一樣。
施麗姝雙手將他抱緊,越抱越緊。
施母看他慘白著臉色,「說話啊。」
「公司出了點事,我這就去解決。」
她把孩子抱給施母,但他的雙手緊緊地纏著她不放,「媽媽——」
「寶貝乖啊,媽媽一會就回來了。」
施麗姝有些焦急,強行拉開了他的手臂,「乖。」
她上了車,司機準備發動車子,「施總,是直接去婚宴現場嗎?」
「不,先去趟殯儀館。」
司機心裡一驚,不敢多問,只好先載著施麗姝過去。
窗外是個艷陽天,光線被分割成一道道,施麗姝下車的時候,司機問了她一句。「施總,需要我跟您過去嗎?」
「不用了。」
腳上的高跟鞋是新買的,第一次穿,再高的價格都買不到她想要得舒適感。
她的腳踝快被磨破了,殯儀館內有人看到她,過來領著她往前走。
施麗姝來到一間屋子的門口,等在那裡的警察看她眼,「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意思?」
「其實也不算認屍,就是認領下遺物,看看是不是他的東西。」
施麗姝說了聲好。
她跟著警察走進去,裡面還有工作人員,施麗姝看到檯子上有一團漆黑黑的東西。
警察沒讓她上前,「先到這邊來。」
施麗姝完全是跟著他們走的,她看到了幾樣零散的東西,一枚戒指、一個打火機,還有被燒剩下的皮帶頭。
「你看看,這些東西是沈嘉許的嗎?」
施麗姝認得他們的結婚戒指,也認得那個打火機,就連那條皮帶,她也不陌生。
戒指是獨一無二定製的,錯不了。
她沖著警察點頭。「是他的。」
「你確定?」
「是,這枚戒指還能查到購買信息,不會錯的。」
警察這才將具體的情況跟她說了下,「沈嘉許有個廠房,你知道吧?」
「我……不清楚。」
「廠房老舊,線路也老化了,從現場調取出來的監控看,沈嘉許進去后就再沒出來過。而且廠房沒有別的出口,窗戶也都是封死的。」
「他沒再出來過,又是什麼意思?」
警察知道接下來的話會很殘忍,但他不信施麗姝到了這一步,就沒有一個心理準備。
畢竟,讓她過來是認屍的。
「那個廠房被燒光了,火滅了之後,沒找到人,只找到了沈嘉許的骨灰。」
施麗姝望向了進來時就看到的一堆黑色。
那所謂的骨灰跟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合在一起,用白色的床單裝起來后,被送到了這裡。
她有些難以接受,「你們搞錯了吧?」
「確定了是人的骨灰,而且廠房裡別的人都跑出來了,只有沈嘉許……據說他當時在辦公室內,著火的房子就在他隔壁。」
「等等,我緩一緩,你們是說沈嘉許死了,現在只剩下骨灰了是嗎?」
「是的。」
施麗姝覺得全身都在冒冷汗,「為什麼要這樣說,怎麼證明?」
「這些東西都是在這堆骨灰里找到的,你先節哀順變。」
「我為什麼要節哀順變?」施麗姝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他死了,我比誰都高興,這就是他的報應、下場。讓我認屍,好啊,這就是他。骨灰隨便你們吧,撒哪都行,我是不會要的。」
她說完就要出去,一名警察攔在了她的面前。
「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
「我接受了啊……」施麗姝越說越著急,「為什麼要這樣說我,難道我看著很傷心嗎?」
「你……」
警察眼裡也流露出了深深的憐憫,「你沒事吧?」
「我哪裡像有事的樣子?」施麗姝擠出更大的笑容,為了證明自己開心著呢。
警察無奈地嘆息,遞給了她一張紙巾。
施麗姝怔了下,然後接過手,她用紙巾擦了下眼睛,才發現自己滿眼都是淚水。
她出門前還化了精緻的妝容,她深吸口氣,說出的話讓警察以為她是不是受了這番刺激后,神經有些錯亂了?
「沒有別的事了吧?我必須要走了,今天是我朋友結婚的好日子,我要去現場祝福她。」
「事故的原因我們會繼續調查,看看究竟是不是意外,至於他的遺物……」
「不要,我什麼都不要,別給我。」
一名女警察安撫著她的情緒,抱了抱施麗姝,「要不還是留著吧,我們了解到你跟沈嘉許之間還有個孩子。萬一等孩子長大了問起來……總還有個念想留給他。」
施麗姝沒再敢去看一眼那堆骨灰,警察也不願意看到沈嘉許落到這般下場。
「等這邊收拾好后,你帶著他回家吧。」
「我不,那是我的家,不是他的……」
「好歹給他立個墓,將來還有祭拜的地方。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真要給我們處置,你以後後悔了怎麼辦?」
施麗姝離開前,在殯儀館的長階上坐了很久。
沈嘉許的遺物,她還是拿了。
陽光落在她幾近透明的臉上,她應該很輕鬆的,她一直以為沈嘉許死了,她肯定會很高興。
施麗姝捶了下胸口處,心裡並不肯承認她難受,畢竟這兒除了有一點點痛之外,並沒有別的感覺。
她回到車上,讓司機開去酒店。
司機看她情緒不好。「施總,您真要去酒店?」
「不行嗎?」
施麗姝不會忘了今天的正事,她來到酒店時,先去給了個超級大的紅包。
她進了宴會大廳,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施麗姝坐下來后,有不少人過來跟她打招呼。
「施總,您剛到啊?」
「施總,您還好吧?」
施麗姝坐在那裡不動,好像沒聽見,又好像聽見了,但她懶得去應酬,懶得去拉扯自己的嘴皮子。
那些人都看出了施麗姝的不對勁,也不敢多問,就留她一人獃獃地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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