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談崩了
世間萬物,皆逃不過真香定律!
今日這麼多獵夢人因為程善笙「齊聚」在一起,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有骨氣的乾飛羽,是能夠列入到正面教材中人物,可誓死不願低頭的他終究還是低了頭,骨氣敗給了現實。
看著面若死灰的乾飛羽,眾人都露出了比較惋惜的表情,他們知道今天這場變故將會成為乾飛羽這種人一生的陰影。
無論是什麼人,只要對自己的人生準則低了頭,今後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也會順其自然地低頭,這樣的人說他死了都是可以的,因為很少有人能重新找回自己,只會在換一個人的路上越走越遠。
歷勝男看到乾飛羽的樣子,也是一臉的唏噓,她本來還想嘲諷兩句來著,可人家已經變成了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她再繼續落井下石,就顯得恨不地道了。
她搖了搖頭,輕輕地的嘆了口氣,對著身邊的人比劃了幾下,那人會意,立馬指揮人將乾飛羽捆起來。
乾飛羽兩眼空洞地盯著前方,任由歷勝男的人在他身上施為,很快就被困得結結實實。
歷勝男的人見他沒什麼動靜,一下子就把困心鎖神咒貼了上去。
至此,所有反對的聲音和人都解決了,歷勝男壓下心中的那份感慨,徑直朝程善笙走去。
啪嗒!啪嗒!
歷勝男腳上的鞋子與地面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的腳步不快,有一種獨特的節奏,每一步彷彿都踏在眾人的心臟上,讓他們感覺異常難受,有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沒被針對的人都覺得不舒服,那麼程善笙作為歷勝男的唯一目標人物,處境自然更為艱難,他的心跳跟歷勝男的腳步似是達成了某種共鳴,隨著腳步的運動而跳動。
若是歷勝男不保持這種節奏也能跟程善笙的心跳共鳴,她就能夠殺人於無形,猛地加快速度的奔跑,或者另一隻腳遲遲不落下,試問這世上有誰的軀體能夠承受?
好在程善笙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他知道是自己感受到了巨大壓力的緣故,優秀的聽力在這個時候就成了催命符,它將精神壓力演變成了實際壓力,從而落進他人布好的圈套里。
程善笙趕緊讓自己不去思考眼前的局勢問題,幻想自己在沙灘曬陽光浴,耳中有非常動聽的音樂。
歷勝男的腳步忽然在空中僵持了一下,那種古怪的節奏頓時中止,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他們心有餘悸地看了歷勝男一眼,心中對這個女人的忌憚更深了。
那一定是某種古老且珍貴技法,竟能對唯一真界的軀體產生作用,這要是在精神世界中施展出來,那是何等的變態?
這般想著,他們好奇的朝程善笙看去,結果他們驚奇地發現,程善笙的恢復速度比他們快多了,臉色不再通紅,呼吸不再急促。
毫無痕迹可循,彷彿剛才只是他們的一場錯覺,程善笙的根本沒受到歷勝男的影響。
歷勝男的疑問比起的眾人只多不少,她明明看到程善笙起了反應,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脫離了她的「勢」?他不是功力盡失了嗎?
她不信邪,立馬調整精神狀態,再一次釋放出了哪種「勢」。
只可惜程善笙只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立即重歸平靜。
歷勝男的臉色有些不淡定了,她以散人之身跨入窺夢境,還網路了一幫自己的班底,如今更是雄心壯志的想要建立一個新的宗門,足以說明她身上有過人之處。
那是一次探險,她還很弱小的時候,被當作探路人扔到了一處險地,也許是她命不該絕,陰差陽錯之下就她一個人成功活了下來,還得到了一點傳承,就是她養「勢」。
「勢」一成,內可養己,外放可傷人,歷勝男曾一度懷疑這個所謂的養「勢」,就是粗淺的呼吸引導法,因此她練得特別認真,對敵時從來都沒讓自己失望過,今天還是頭一次。
她快速掃視了一下其他人的反應,發現絕大部分都受到了影響,連空間屬獵夢師辜高客都在默默抵抗,昏迷狀態中的程善笙是怎麼化解的?
難道他身上有自發運行的呼吸引導法?
一念及此,歷勝男眼睛一亮,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程善笙近前,大聲地問道:「程善笙!既然你的意識都清醒了,為什麼還要裝昏呢?我們只是從你身上取點東西而已,不會殺掉你的,我們好好談談怎麼樣?」
行動之前,歷勝男做過很詳細的功課,她們就是奔著程善笙身上的呼吸引導法來的,知道呼吸引導法練到一定的地步會形成肌體記憶,在主意識不運作或著休息的時候也會自發地運行。
但這只是軀體的部分,想要抵禦自己的「勢」,光是軀體顯然是不夠的,她有這樣的自信,而且她沒在程善笙身上感應到精神能量粒子,好的呼吸引導法都修不了。
那就說明程善笙極有可能已經蘇醒。
程善笙在心裏面幽幽一嘆,看來裝昏的拖延時間的套路是不能繼續了!
他偷偷聽這些人談話這麼久,對歷勝男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這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一旦她對某個點有所懷疑,就決計不可能闖進去,一定會試探到出結果為止。
思考了片刻,程善笙索性直接坐了起來,舒展了一下身軀。
「卧槽!這也是個陰險的主啊!不聲不響地裝昏,那麼亂都沒有想著逃跑,露出什麼異樣,未免也太能忍了吧!」
「是個狼人!比狠人還要狠一點,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看他,他是真一動未動啊!我要是他,肯定忍不了。」
「歷勝男也是強啊!她是怎麼發現他蘇醒了的?」
就在程善笙伸懶腰的過程中,其他人都在竊竊私語,程善笙裝昏也算是一個小反轉了。
程善笙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發出一聲愜意悠長的呻吟后,才對著歷勝男說道:「何必這麼虛偽呢?你們一聲不吭的把我抓了起來,還說要跟我好好談談?這是當我傻子呢?」
歷勝男今天前後跟好幾個人都唇槍舌戰了一遍,幾乎是沒怎麼輸,頗有戰無不勝的感覺,程善笙這點兒程度的反問怎麼難得住他?神情絲毫不變!
「我這不是沒辦法嘛!你也看到了,我們只不過是一群啥都沒有的散人,總不可能跟腆著臉找你要吧!你身上的東西那麼珍貴,我們除了搶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呢?」
程善笙砸吧了一下嘴巴,有些無言,真的跟歷勝男對上,他才理解了那些跟歷勝男鬥嘴的人有多麼無賴,實在是太坦誠了,坦誠得都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對付她。
「你這麼坦誠,為表誠意,那我只能坦誠以待,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修為被人廢去,什麼都沒有,你們是聽誰說我身上有重寶的?」
不能在言語上打擊歷勝男,那就調查一下誰是幕後推手吧!儘管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問一下還是相當有必要的,既是走一個交談的流程,又是一個拖延時間的技巧。
萬一人家說了,豈不是一舉三得?夢想還是要有的嘛!
「一個人說你有重寶,我可能還不信,但是修行界里到處都在傳你身上有重寶,我不信不行啊!萬湮大群島那一戰誰不知道你程善笙的威名?你此去龍雲觀,不就是去領取六大宗門的賞賜嗎?怎麼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呢?」
歷勝男才不會相信程善笙的鬼話,幾句話就把程善笙的疑問給堵死了。
程善笙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身上曾經的確有一些寶貝,也有你們身上最想要的東西,但是你們知道我為了這些東西付出了多少代價嗎?」
說到這裡,程善笙目光變得有些深沉,神情充滿了悲苦,他話鋒一變,自問自答道:
「你們當然不知道!這些盛名可是把我害苦了,剛到窺夢境就讓泯夢人給盯上了,之後一直針對我,我在生死之間徘徊了多少次?你們能體會那種的感覺?」
「你們不能!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這個局面......」
程善笙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把他所有的委屈都傾倒了出來,歷勝男幾次想要打斷都沒有成功,只得一臉無奈地聽他訴苦。
大約十來分鐘過去,程善笙還在滔滔不絕,此時不僅是歷勝男覺得吵鬧,其他人也有些受不了了,紛紛露出異色。
真特么能叨叨啊!乾飛羽跟程善笙比起來,簡直可以算是惜字如金了。
別看程善笙表面上像是沉浸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回憶中,他的大腦其實清醒得很,一直在留意歷勝男的表情,當看到歷勝男的神色有些不耐了,他立即中止了回憶殺和吐苦水。
只聽他咳嗽了一聲,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所以,我想逃離這樣的生活,我不想再成天提心弔膽地過日子了,於是我借炎國政府跟六大宗門提了一個條件,申請變回普通人,今天去龍雲觀就是......」
「打住!」歷勝男越聽越不對勁,伸出手制止了程善笙:「據我們所知,你很早就變成普通人了,你可別告訴我是今天去龍雲觀變成普通人的!」
程善笙神情一怔,梗著脖子反駁:「那當然不是啊!你想到哪兒去了?」
歷勝男盯著程善笙看了幾秒,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們以為獵夢人重回普通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我的修為被廢去,受了很嚴重本源傷,這段時間一直在養傷,直到身體養好,今天才去龍雲觀做了最後的收尾工作,消除記憶!」
程善笙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謊話,歷勝男等人的神色卻是猛然大變。
「你說什麼!消除記憶?」歷勝男一把揪住程善笙的衣領,將他擰到自己臉龐前,寒聲逼問道。
「你沒有聽錯,就是消除記憶,不信的話,你們自己進我的腦海世界查呀!」程善笙神情不變,面上絲毫不慌,很光棍地邀請大家動用獵夢人的手段調查真相。
程善笙越是表現得無所謂,歷勝男身上的氣勢越發的冰冷,她的眼神猶如萬年寒冰,看著程善笙就像看著一具冰雕,沒有任何溫度。
如此僵持了大概有四五分鐘,歷勝男沒有從程善笙臉上看出紕漏,狠狠往後一摔!
程善笙的後腦勺撞到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被摔得七暈八素,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
「一對聽令!集體入侵程善笙的腦海世界,他不願配合,那我們就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