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守護
回警察局的路上，陳凌看著窗外，沉默不言。
他只覺得這事兒太憋屈了。
倒不是因為劉健阻攔自己而憋屈，純粹是因為蘇夜這個「人」！
自從昨天放低身段去求助蘇夜開始，那股憋屈的情緒就在心底蔓延。
現在的世界到底是怎麼了？從哪兒蹦出那麼多怪物？又是從哪兒蹦出蘇夜這種實力強大的怪胎？
自己可是警察啊，可是法律武器的「行刑者」，居然要屈服於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哪怕對方手上有人命，自己都不得不把他撈出來，還生怕對方生氣引起更大的災禍。
就因為對方實力強大？
規則在這些人面前就是擺設。
陳凌面對局長縣長甚至更大的官員時，心裡都沒這麼憋屈過。
他不怕滔天的權勢，因為權力再大的人，也只是普通人，也怕子彈；他就怕蘇夜這種實力強大無法被約束的怪胎！
而且，似乎上面還有人想保住蘇夜。
他回過頭，見著身旁的蘇夜同樣看著窗外，面色平靜，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凌看著蘇夜的側臉，很清秀還略顯稚嫩，但目光中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冷寂。
恍惚間，陳凌想到，這小子好像才十八歲，剛成年而已。
.......
「蒼一要見你。」
趙局長對蘇夜說。
此刻，眾人已經來到了警察局，蘇夜坐在一間封閉的房間里，房間牆壁上掛著一塊液晶屏。
趙局長說完后，就出去了，順手把門給帶上。同時，屏幕一陣閃爍，蒼一的那張帶著面具的臉出現在其中。
「給我一個理由！」蒼一冷聲道，單薄的嘴唇抿得像兩塊鋒利的刀片。
「事情不是顯而易見嗎？」蘇夜攤開手，聳聳肩，「我不信你們沒查到這事兒的來龍去脈，是他們主動招惹我的，我只是自衛而已。」
「但這不是你濫殺的理由，以你的實力，帶著你朋友離開很輕鬆。」蒼一問道，「為什麼要殺他們？你完全可以避開不必要的殺戮。」
「哪有？」蘇夜呵呵笑道，「我沒有想殺人的，當時情況太危險了，他們一個個拿著刀子，要置我於死地啊，我只是反抗的時候，下手稍微重了一點，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已經留手了，要是我真的想殺人，你覺得他們還能活著去醫院？」
蒼一冷哼了一聲。
蘇夜繼續道：「況且他們也不算什麼好人吧？我幫楓縣警察掃黑除惡呢。」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等待他們的自有法律的制裁！」
「法律的制裁？」蘇夜笑著反問。
他忽然想到寸頭被打得滿頭是血的樣子，還有在木子威脅下放棄尊嚴準備跪地求饒的卑微模樣，心中對木子等人的憤怒之火再次升騰而起。
殺了又如何？
「說吧。」蘇夜撩開話，「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樣，也要用法律制裁我嗎？」
「法律的尊嚴不容你侵犯！」蒼一冷冷道，「不要以為你是血脈覺醒者，就可以胡作非為！」
「我無意侵犯，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蘇夜微微眯起了眼睛。
人類不犯我，我不犯人類！
老子可是魔！
滋啦~~~
屏幕一陣閃爍，突然黑屏了。
過了幾分鐘后，屏幕才再次亮起。
蒼一似乎有了決斷，對蘇夜說：
「下不為例！
你我乃是血脈覺醒者，理應除魔衛道，保護人類！
而不是傷害人類！
人類犯了錯，自有法律懲戒！
我們覺醒者的刀子，只能對著魔！」
蘇夜微微眯眼，笑道：「謝謝。」
......
天星市，某處秘密基地內。
蒼一關掉了視頻對話。
在他身前桌子對面，還坐著兩個同樣帶著半臉面具的人。其中一個戴著黑色的面具，是個男人。另一個戴著紅色的面具，是個女人。
蒼一望著男人，不悅道：「為什麼要放過他？這次他殺了這麼多人，理應給他一些懲戒！」
「不用。」男人搖搖頭。
剛才的視頻對話，他在一旁全程觀看，對於蘇夜，他有自己的想法。
男人笑道：「這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覺醒者，你就非得把他趕走嗎？」
「我不是趕他走。」蒼一皺著眉頭，「只是他這次做的有些過分。」
「不就死幾個人嘛。」男人的聲音有些漠然，「而且還是那些人主動招惹他作死，死了就死了唄，還省得以後多出來幾隻魔。你要記住，我們的任務是除魔，不是保護人類。」
男人的眼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厭惡，似乎全然沒把人類放在眼裡。
蒼一也不止一次聽到男人這麼說了，放在以前，他會勃然大怒地反駁男人：我們覺醒者除魔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保護人類嗎？
不過到現在，他已經不想和男人爭吵了。
兩人雖屬同一個陣營，但卻抱著截然不同的目的。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也是人類，保護人類，就是在保護我們自己。」蒼一冷冷道。
「不，我們是覺醒者。」男人森然一笑，「法律可以制裁人類，因為法律是強者制定保護弱者的規則，但是約束不了我們。所以，我非常欣賞蘇夜的所作所為！某些劣等人類就是魔族的種子，還是早點殺了好，若是日後墮落成魔，我們還得多費一番功夫。」
「謬論！」蒼一冷冷看著男人，「我會堅持我的信念！」
「隨便你。」男人聳聳肩。
「好了好了。」女人開口道，「你們倆別一見面就吵啊。」
「我可不想跟這個一根筋的傢伙吵。」男人無奈地搖搖頭，「我今兒來只是想看看蘇夜這個新人。」
「人家可還沒加入我們呢。」女人撇撇嘴。
男人拿起身前有關蘇夜的資料，看著上面蘇夜的照片，笑道：「放心好了，他會加入我們的，因為我可以給他一個無拘無束自由發揮的舞台。」
說完，男人身體靠著椅子向後一挪，融入進黑暗之中。光芒掃過時，椅子上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我也走咯。」女人對著蒼一露齒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蒼一，堅守你的信念吧，別聽他瞎吹，他就是個自私的王八蛋！我看好你喲~~拜拜。」
話音一落，女人也悄然消失在房間內。
蒼一微微仰起頭，喃喃道：
「這個世界，終歸是需要有人去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