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討債
第二天輕輕的敲門聲在門外響起，晏然以為是葉庭琛回來了，馬上從床上彈坐而起，飛快地把她躺過的地方理平，然後去開門。
站在門前，她又緊張起來。如果葉庭琛在門外，她要說什麼？
「然然，起了吧？」晏建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起了。」晏然悶悶地回答，說不好心裡是失望，還是鬆口氣，特別複雜。
她打開門，回頭看一眼房間里幾乎沒動過的擺設，把門關上。
晏建賓也看到裡面的情況，想著小女兒就是勤快，這麼早就起來收拾乾淨了。
「我先帶你吃早飯，一會兒坐第一班車回去。」
一個有心事，一個心事重，一大一小父女兩從吃飯到回家的路上，都沉默不語。
晏然走在前面，先打開家門。
鐵門剛剛打開，一塊抹布飛過來，晏然有些心不在焉，卻也偏頭躲過去。
隨即就傳來劉芳心的怒罵聲，「昨天你去哪鬼混了！小小年紀就不學好，知道曠工不回家了是吧！」
晏然被罵的一愣，在她身後的晏建賓已經走進來。
劉芳心一見他，還要罵出口的話，頓時就咽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吞不下去，「你，你怎麼回來了？這死丫頭去廠里找你了？你這個討債鬼，一天不折騰，你就難受是吧？你爸養你容易嗎？這麼折騰你爸，真是不知道心疼人！」
晏建賓沉著一張臉走進來，把門關上，才發作，「然然一夜未歸，你關心的不是女兒夜不歸宿，而是關心她曠工，你就是這麼當媽的？」
「腿長在她身上，她翅膀硬的都能跑去找你了，還用我擔心她！」劉芳心氣得提高了聲音。
要是以往，晏建賓念在劉芳心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還要操持家，而他遠在工廠上班，幫不上忙，只要劉芳心強勢上一些，他立刻就會軟下來。
可這一次，他板著一張臉，問道：「我問你，她在哪上班？」
提到工作地點，劉芳心就有些虛，說話就有些底氣了不足，「她一個小姑娘，能去哪？哪要她？就是在後廚洗個碗什麼的。」
「是嗎？」晏建賓冷笑。
劉芳心從來沒見過晏建賓這樣的表情，不由地心裡一跳，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訕訕，「當然是真的！」
晏建賓也懶得和她扯，拉上晏然就往外走，「走，然然，去你上班的地方，我看看你到底在哪工作！」
劉芳心哪敢讓他去，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去什麼去啊，你剛回來，不累啊？」
「我再累，女兒上班的地方，也要看一看的！」晏建賓甩開她的手，就去開門。
「我替她把好關了，還能害她啊？肯定找人照應著她了！要不然，她一曠工，我怎麼知道的？」劉芳心越說，越覺得占理，腰桿直了直，「她也是我女兒，我還能害了她不成！」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敢說然然在哪上班？」
一提晏然的工作地點，劉芳心又硬氣不起來了。
「你也知道那個工作的地方不光彩啊？」晏建賓氣得發抖，這放在過去，進過那種地方，晏然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了！她這輩子就都毀了！
劉芳心心「咯噔」一下沉下去，晏建賓什麼都知道了！
還在睡懶覺的晏心被他們鬧出來的動靜吵醒，起床氣極重，想讓晏然小點聲，可她聽到晏建賓的聲音，頓時驚得一個激靈坐起來，頂著一頭亂髮走出去，「然然，你終於回來啦？媽和我擔心死了，你去哪了，一夜沒回來。」
說完這些話，她才從房間里走出來，似乎才看到晏建賓一般，「爸？爸你怎麼回來了？……和然然一起……昨天然然去找你了？」
聽到大女兒關心晏然，晏建賓不好看的臉色，微微緩和。
晏心已經走到晏然面前，拉著她的手，說道：「然然，想咱爸了可以和媽說，媽就會打電話給爸了。你這樣晚上一個人跑出去，你知不知道多危險？」
晏建賓看到大女兒如此乖巧，和晏然也相親相愛的，氣頓時就消了一半。只是他接受不了女兒在那種地方上班的事，臉色依舊不好看。
「然然，你早上還沒吃飯吧？叫爸來吃飯吧。」晏心拉不住晏建賓，但她死死地拉住晏然的手，讓晏然走不了，也是一樣的。
晏然盯著晏心，沒有動。她不覺得昨天威脅完劉芳心，沒有早飯吃，她就不去上班之後，劉芳心就會替自己準備早飯，她只會提前把早飯端進屋裡，讓晏心一個人吃！
所以，她似笑非笑地盯著晏心，「姐，如果我吃了，你吃什麼？」
聞言，晏心和劉芳心的臉色齊齊一變。
晏然猛地甩開她的手，往廚房裡走去。
劉芳心偏心，要麼不做早飯，做了也只做她和晏心的，如果晏建賓在的話，她也只做他們三個人的。
晏然進入廚房，打開鍋蓋，裡面只溫著一碗粥和兩個包子，也就只夠晏心一個人吃罷了。
「這是給我留的嗎？」晏然似乎很驚喜，把粥和包子端出來。
晏心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是，是啊，你昨天沒回來，媽可擔心了呢。」
這是為劉芳心說好話。
「姐你今天起的挺早啊，連早飯都吃了。」
「恩。」晏心此時睡了一夜，已是飢腸轆轆。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說著，雖然已經吃過早飯，但晏然還是一口咬掉半個包子。
肉餡的，一口咬下去，香的流油。
晏心感覺更餓了。
劉芳心一看到自己就割了半斤肉，就包了幾個肉餡的。被晏然吃到嘴裡，肉疼得差點喊出來不讓她吃。
只是看了看旁邊臉色不虞的晏建賓，把話吞進肚子里。
「爸，媽難得做肉包子，給你一個。」
「看你，跟沒吃過似的，你都吃過早飯了，還……」
兩人同時說完，都愣住了。
其實，不是劉芳心難得做包子，只是她晏然難得吃到罷了。
晏然把咬一口的包子放下，再也沒有胃口。而晏建賓也盯著那半顆包子，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一屋子人，寂靜得沒有一丁點聲音。
恰巧在此時，晏心的肚子發出「咕嚕」一聲響。在這落針可聞的屋裡，顯得猶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