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大一小倆戲精
外人還在,元宵自然演的一手好戲,嘴巴一撇,兩滴眼淚就滴了下來,手腳並用爬到梅若華身上,可憐兮兮的大眼睛看著秦斂,聲調中還帶著哭腔:「娘親,爹爹好凶,我好害怕。」
自家兒子是個什麼德行,當娘的自然清楚,不過眼下這情況……梅若華拍著元宵的背撫慰道:「好,聽話,不怕不怕啊,爹爹凶,娘親帶你離開好不好。」
「不可。」
元宵得意的神情還未完全漏出,那廂秦斂一聲怒喝把他嚇得一哆嗦。
梅若華挑眉:「為何不可,我的兒子,我想帶到哪裡,莫非還需要經過世子爺的許可。」
「我說不行就不行,誰說都不行。」今晚這一次兩次,誰攤上都得瘋,饒是秦斂這世家公子的涵養也經不住。
元宵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眼看就又要落淚。看著如此乖巧可愛的小孩子受這麼大的委屈,誰都忍不住心軟,秦風忍不住求情:「世子,你不要對小世子這麼凶,會嚇到小孩子的。」
秦斂扶額,心想這麼個小魔頭要是真能被輕而易舉嚇到老子至於受這麼大苦嗎?不過嘛,秦斂還是憋住內心對秦風的失望,說道:「秦風啊,天色不早了,小世子今日進進出出,擔驚受怕,也是累了,你把她帶下去休息吧,記住,一定要親眼看著他休息,不許任何人去打擾,這一晚上都不許,快去。」
秦風不解:「世子,您不是和小世子有話要說嗎?」
秦斂看這眼前這一大一小,一個賽一個的古靈精怪,還能談出什麼鬼,倒不如先扣下一個,也算手裡有個把柄。
元宵自然是不願意的,手腳並用攀在梅若華身上,撒潑道:「我不走我不走,我如果走了壞爹爹就要欺負娘親了,我要保護娘親。」
看著眼前秦斂的目光越來越不友善,梅若華越發懷疑下一刻他就會把元宵從身上扒下來扔出去。雖然以元宵這小子的本事不一定會受到什麼損傷,但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有個磕磕碰碰的她都心疼得要死。為了避免自己當時心疼死,梅若華還是自己現在先忍痛割愛,安慰元宵道:「你先乖乖的,和這個叔叔去睡覺,等你醒了,娘親就帶你走。」
「我不。」
臭小子牛脾氣不知道和誰學的。梅若華看了秦斂一眼,意有所指,不過還是軟下語氣對元宵說:「你如果再不聽娘親的話,娘親可是要傷心了,唉,自己養大的兒子啊,這麼不聽話,真是可悲啊。」
要說一物降一物這說法也是有道理的,元宵這混世小魔王就得他娘親親自出手收拾,幾句唉聲嘆氣,元宵就消停了,乖乖和秦風走了,不過就是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頗有和情人送別的氣勢。
秦風倒是個貼心的,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門帶上。如今屋內僅剩梅若華和秦斂二人,雖然曾經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但畢竟是五年未見,難免有些尷尬,不過是梅若華單方面的。
梅若華故意不去看床上怒視她的秦斂,打量秦斂的卧室。秦斂雖是武將,但畢竟也是世家公子,舞文弄墨,含蕭弄弦不在話下。所以一個偌大的書房內也放置著千百本書,一把古琴,一個棋盤。一別五載,這些擺設竟然一點變化都沒有,秦斂啊秦斂,當真是一個無趣至極的人。
秦斂又咳嗽,梅若華卻置若罔聞,坐在他面前百無聊賴地看他咳嗽,連茶水都不曾遞上一杯。
當真是個薄情的女人啊,秦斂心想。不過轉念一想,若不是他當初聽信讒言,固執地將梅若華逐出府去,他們二人也不至於鬧到今天這般田地。
稍稍緩解咳嗽后,秦斂忍不住對梅若華說:「這孩子,野蠻任性,當真像極了他的娘親。」
梅若華翻個白眼,心想這人嘴真毒,活該受這麼大的罪。嘴上更是一點都不輕饒:「彼此彼此,這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犟脾氣也像極了他的父親。」
如果元宵在這裡聽見娘親這樣敗壞自己來挖苦對方,估計要傷心欲絕了吧。不過現在沒人管這個小傢伙的事了。秦斂眯眼,打量梅若華:「你不是說,這孩子不是我的嗎?」
壞了,一時心急口快,差點說漏嘴。不過梅若華還是很快就反譏道:「對啊,隨他父親,又沒說你,誰不知道我們秦世子英明神武善解人意,怎麼可能會如我家那臭小子一般。」
秦斂除非是個傻子,否則不會聽不出來梅若華的冷嘲熱諷。他扶額打量眼前的梅若華,衣著樸素,味施脂粉,眉眼間是不羈的桀驁,和以前可以說是判若兩人。看來這些年,她變了不少,說到底,還是自己害的。
「你帶元宵回府住吧。」
梅若華嚴重懷疑自己耳朵出現幻聽了,忍不住又問一遍:「什麼,你說什麼?」
秦斂深吸一口氣,又重複了一遍:「我說,如今爹娘已經見過元宵,對他很是喜歡,你一個女子,孤身流落在外對名聲不好,若是你們都回府住,爹娘一定很開心,我,我也可以照顧你們母子。」
秦斂低頭說完,卻沒聽見梅若華回應,抬頭,只見梅若華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眼波流轉,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得她眼神意味不明。末了,梅若華突然笑出聲:「哈哈哈,真好笑,哈哈哈。」
秦斂不解:「你笑什麼?」
「我笑你啊,世子殿下。」梅若華指著秦斂說:「這個時候你和我說女子名聲,當初你一意孤行將我趕出去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把我的名聲置於何地,現在和我說這些,秦斂,當真可笑至極。」
「當初是當初,現在我……」
秦斂還想辯解,卻沒料到梅若華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秦斂,收起你那可憐的憐憫心,本姑娘不需要,今日你府中這一切是我考慮不周,我向你道歉,明日一早,我自會離開,自此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還望世子殿下,莫要過多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