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願不願意
德妃又豈會不明白?
她應該贊成的舞樂的身份對於齊皇來說算是一種極大的助力,可是她心中糾結,不想有朝一日舞樂成為自己的敵人,興許這種心情只要好好處理一番便可。
她很喜歡舞樂,若是能讓舞樂留在齊宮之中倒也未嘗不可,兩人共同服侍齊皇,興許能成為最好的姐妹。
「臣妾明白,臣妾會好好勸勸她的。」
齊皇欣慰地點頭。
舞樂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已經開始收拾起了東西。齊宮她是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又能如何?身份已經被拆穿,如今在她面前無非就是兩條路,要麼離開這裡,要麼嫁給齊皇。
嫁給齊皇是不可能的。
她從小到大最看不起的便是這樣的政治聯姻,與其日後痛苦一生,倒不如早作了斷。
舞樂已經整理好了包袱,正準備離開之時,卻見德妃帶著巧兒站在門口。她放下了包袱,想著興許的確應該同德妃告別。
「這些時日多謝娘娘在宮中的照顧了。」舞樂萬分誠懇,「陛下會有這樣的心思,實在抱歉。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他怎麼樣。」
德妃入內,拉著舞樂坐下。
「你別這麼說……本宮如今過來,其實不是希望你離開的。」
舞樂微微愕然,忽然有些不解德妃口中所言究竟何意。
不過很快她便明白了,如她這樣的女子,什麼事都喜歡為齊皇著想,故而今日過來奉勸舞樂留下,多半是想遊說她答應齊皇的提議。
也就是聯姻。
她皺了皺眉,即便十分不願拒絕,可仍舊實話實說,「娘娘,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幸福來作賭注。我這次來到齊國,其實並非是為了營救自己的兄長,而是為了救……我喜歡的人。」
「你喜歡的人?」
德妃忽然聽不明白了。
「對,我喜歡黎國的監國太子,嬴冉。」
「可你們不是……」
「我們不是親姐弟。」舞樂搖頭,「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要比任何人都深厚。從小到大都是他在照顧我,我闖的禍都是他擔著。他明明……我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但我知道,我必須救他。可我不能犧牲自己去救他,若是我與陛下聯姻,即便是救了他,他也一定會自責的。」
德妃聽著,目光變得越發複雜。
「那你就更應該同陛下聯姻了。」
舞樂不可置信,她沒想到德妃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既然來到齊國,卻沒有將太子出事的消息傳回秦國,顯然有你自己的理由。可是僅憑你一己之力,未免也太過困難。而陛下前後夾擊,在朝堂之中毫無威望,一旦你與他聯姻,他有了助力,你也可以以聯姻之名回秦國搬救兵,這幾乎是最完美的計劃。」
「可是……」
舞樂陷入了猶豫,她知道,德妃說得一點都沒錯。
可是成親這樣的大事……
「本宮知道你擔心什麼,陛下是個好人,你若是不願,他也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德妃柔聲寬慰,「故而你只需要陪他演一場戲,繼而各取所需,到時候便能對付共同的敵人,你看如何?」
舞樂心動了,可她仍舊下不了決心。
德妃想,興許應該給舞樂一些時間讓她好好考慮一下,故而她便又說了兩句話,隨後給舞樂留下了時間。
舞樂的包袱一松,落在了地上。
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與齊皇聯姻,廣平侯勢必會即刻從黎國趕回來,而在他離開黎國的這段時間裡,舞樂只需要一支軍隊便能將黎宮與嬴冉統統帶回來。
這樣……興許是最好的做法。
沒過多久,她便同意了。
賢妃屍骨未寒,齊皇又要迎娶秦國公主,這樣的消息幾乎驚動了整個齊都。同時,也驚動了楚邑。
整個齊宮都在布置張羅。
舞樂幾乎每日都躲在房中。
早前便宮人想要安排她去其他宮中居住,然而都被舞樂回絕了。她不是沒有住過好的房間,只是在齊國的這段時間裡,她想住的唯獨只有宮女待的地方。
如今已是騎虎難下了。
大婚就在三日後。
舞樂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沒過多久,鏡中的自己又變成了嬴冉那清清冷冷的面容。可卻不是她魂牽夢縈的溫柔神色,反而在眉宇之間多了幾分質問之意。
舞樂的手微微抬起,手指剛剛觸及嬴冉之時,鏡中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他是不是在責怪她?
可是她真的走投無路。
舞樂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臂彎之中,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她的身後赫然出現一道黑色的身影。舞樂感覺到生人的氣息,身形一凜,赫然回頭。
楚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是如何闖進來的。舞樂一回頭便看到他站在自己的身後,頓時有些驚愕。
「你來做什麼?」
楚邑當即上前一步,將她一把拉進自己的懷中。
「你要嫁給齊皇?」楚邑的聲音有著極其濃重的責問之意,他看著舞樂,眉宇之間的那股責問竟與先前鏡中的嬴冉神似。她忽然看不真切眼前之人究竟是楚邑,還是嬴冉。
「我沒的選擇。」舞樂無奈低頭,她竟然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楚邑,「我若是不答應的話,我就再也沒有辦法救嬴冉了,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楚邑沒有給她答案,反而當即拉起了她的手,不由分說便往門口拉,「跟我走。」
走去哪?
舞樂連忙將自己的手縮了回去,人又朝後退了幾步。
楚邑不可置信地看她,「你不跟我走,難道你真的想留下來成親?」
舞樂斂眸,卻只能強忍著說道,「也未嘗不可,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她與德妃達成協議,日後總有機會可以還她自由,既然如此,那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各取所需?你怎麼不來跟我各取所需?」楚邑冷笑反問,「我也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他的聲音低沉到了極點,像是一種宣洩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