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第565章

容齊冷眼看著他唇瓣輕掀。

厲衍在這時候,似是想到了什麼,眼色一柔,「這是我欠她的!」

容齊直到「她」指的是誰,不禁眼神緊了緊,冷笑道:「哈哈……誰能想到當年殺了景家大小姐父親的東翼國國皇帝會在以後愛上景家大小姐,真是天大的笑話!」

「好笑嗎?」

厲衍不以為然的看著他,鄙夷的說道:「我愛她,所以我心甘情願來還她,可是我不欠你,因為你不配!」

「你活得不耐煩了!」容齊頓時一把怒火燃燒起來,狠狠地抽了他一個耳光。

「哈哈……」厲衍看到這樣瘋狂的容齊,忽然狂笑起來。

容齊冷聲道:「你笑什麼?」

「我笑了嗎?我只是替景筱曉感到傷心,她那麼用盡心血守護的人,竟然會是這樣一個人,她知道后該有多傷心!」厲衍不急不緩的說道。

「住口,我叫你住口。」容齊心裡一痛,揚起的長鞭幾乎用了全力向庄司澈甩去。

鞭尾甩到了他的臉上,一絲血漬順著他的唇角緩緩流了出來。

營簾被人驀然從外掀起,飄進來一些雨水。

厲衍和容齊同時看向突然出現的人心思各異。

厲衍看著她,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中卻有一絲不悅,他沒有想到還是讓她看到了他如此狼狽的一幕。

容齊眼中閃過一絲心虛,但是很快便恢復了一臉的冷然,他想起昨夜的那場大戰,臉色寒了下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

景筱曉眼神閃動,找了一處椅子坐下道:「我聽說你抓到了一個突襲軍營的刺客,特地來看看!」

聽到她那麼平淡的聲音,容齊皺起了眉頭,「現在你看到了,可以離開了!」

「我不急,你打的累了吧!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再繼續打!」

景筱曉不急不緩的倒了一杯茶,平靜無波的看著他,卻始終沒有看向那個滿身血痕的男人。

容齊眯著眼看著她,景筱曉又在搞什麼鬼?

她明明很關心厲衍,可是為什麼在這裡見到他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反倒像個沒事人一樣,心情輕鬆雅緻。

厲衍下意識的看著景筱曉,臉上無悲無喜,沒有說話。

「你究竟要幹什麼?」容齊沉不住氣了。

景筱曉好笑的看著他,「這是你的營帳,我能幹些什麼?」

容齊皺眉問道:「你不為他求情?」

「不求!」

因為那個男人太驕傲了,他不需要這些。

她如果向容齊求情,只會將那個男人逼瘋。

厲衍看著她,黑色的眼眸熠熠閃亮,心裡溢起滿滿的感動。

她懂他!

懂他啊!

「那可真有趣!」容齊過了良久,忽然冷笑起來。

他突然朝營帳外喊道:「來人!」

「攝政王有何吩咐?」

士兵單膝跪在地上道,心裡卻在暗附,這營帳裡面的氣氛怎麼怪怪的!

「準備一些鹽水過來!」

「是。」

士兵不敢遲疑應道。

厲衍和景筱曉的眼神均是一顫,已經猜到了燕沐炎的心思,不禁看著彼此。

厲衍示意她心安,自己可以承受,景筱曉心裡彷彿被堵住了一樣難受。

容齊將兩人的交流看在眼裡,冷笑道:「既然要打,就要打的盡興,攝政王妃在一旁看著,我怎好敗壞了攝政王妃看戲的興緻。」

景筱曉沒有說話,靜靜地,彷彿是一尊雕像。

帳內一時間都沒人再說話,寂靜無比,每個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攝政王,鹽水來了!」士兵提著一個木桶走了進來。

容齊揮手遣退士兵,看著地上的木桶,再看著不說話的兩人,問道:「是攝政王妃親自動手,還是夫君表演給你看!」

景筱曉的聲音里有著極度複雜的感情,「我想看你是怎麼對待敵人的?」

「那攝政王妃看好了!」

容齊冷笑一聲,突然拿起木桶,向厲衍身上潑去。

血肉翻飛,鮮血粼粼的傷口,被淋上鹽水,頓時一股巨痛幾乎淹沒了那個堅硬如鐵的君王。

但他知道景筱曉在一旁看著,他不能倒下,要不然那個表面一臉平靜的女子,只怕也撐不住了。

他死死的咬著唇瓣,硬是不發出聲音來,唇瓣馬上便被咬出血,巨大的痛苦因為隱忍,使他的雙手緊握成全,上面頓時間青筋暴露。

景筱曉盯著地面不動,眼眸蒙上了一層灰,渙散的看著地上流淌的血水,沒有說話。

「攝政王妃滿意嗎?」

容齊看著面色慘白,眼神迷離的景筱曉,眼神閃爍了一下,終於還是冷笑道:「這只是剛開始,以後還會越來越精彩!」

厲衍咬著牙,冷聲道:「你的把戲……也不過如此!」

「你——」

容齊忽然揚起鞭子又要抽過去,卻聽到一直安坐的女子,忽然叫了聲他的名字。

「容齊!」那一聲含著太多太多的東西和感情,幾乎用盡了景筱曉全部的力氣。

容齊遲疑的回頭,靜靜的看著她。

景筱曉的眸子冷漠而飄忽,彷彿刺穿了一切,卻依稀帶著一種悲憫的溫暖,「今天夠了!我有話對你說!」

「在這裡說!」容齊似乎被那樣的目光刺痛,掉轉頭看著別處,倔強的說道。

「我想和你談談!」她沉默的看著那個少年,靜靜地,含著一種無言的凌厲。

容齊終於在這樣的眼神中繳槍器械,遲疑了一下,吩咐道:「來人,帶他下去,好好看管!」

「是。」進來兩位士兵上前解開厲衍。

厲衍的眼神一直凝結在景筱曉的身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痛苦的看著她,「筱曉,不要……」

不要求他,不要做傻事。

他緩緩地搖著頭,忽然害怕那樣平靜的蒼白女子又要做出什麼傻事。

景筱曉雅然一笑,花貌如昔,眼神無言的安撫那個恐懼不安的男人。

「趕快帶走!」容齊看著兩人,心裡一陣煩躁,怒聲朝兩位士兵吼道。

厲衍被帶走,容齊不耐煩的看著她,「你要說什麼?」

「放了他!」景筱曉忽然平靜的說道。

容齊聽到這話,冷笑道:「我還以為你當真不在乎他了!沒有想到一個男人就能讓你變成這樣!」

「隨你怎麼說,我只求你放了他!」景筱曉不以為意的看著他。

「你求我,我的攝政王妃居然對我說求這個字。哈哈……還真是可笑啊!」容齊激烈的狂笑道,忽然對景筱曉失望到了極點,瞪著她道:「你以為我還會像昨夜聽你的話了嗎?心軟一次就罷了,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景筱曉恍惚的笑了一下,「要怎麼樣你才能放了他?」

容齊冷聲道:「放虎歸山,你懂不懂?厲衍在我手中,我還怕滅不了東翼國嗎?」

她輕問:「滅了之後呢?」

「什麼之後?」容齊皺著眉頭,看著她。

她緩緩說道:「滅了東翼國國,報了仇,你就真的開心了嗎?」

「開心!」容齊忽然冷笑道:「怎麼會不開心,我恨不得將東翼國夷為平地,將厲衍生吞活剝了!」

「你變了,容齊!」短短兩年,這個男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趴在她肩頭哭泣的少年了!

他早就變了!她怎麼會現在才發現。

原來一個壞人變得善良溫和很難,可是一個好人想要變得鐵石心腸可以很快!

「你怎麼只會說我,你又何嘗不是變了?」

容齊吼道:「為了一個男人,你連家恨都可以捨棄,你不配做景世雄景老將軍的女兒,更不配做我的攝政王妃!」

景筱曉的眼神一時間閃現出悲涼,「你已經用不到我了,因為現在的你知道怎樣去用簡單的話,來刺穿別人的心臟,我再也幫不到你什麼了!」

容齊忽然驚慌失措的看著她,「你要離開我?」

「你已經不需要我了!」

容齊吼道:「你不顧所有兵將的死活了嗎?」

景筱曉沉默。

容齊忽然憤怒起來,「你當真要走?」

「是!」幾乎是毫不遲疑,景筱曉淡聲說道。

「你要明白,一旦你離開這裡,你就不再是我的人,你也不再是我的攝政王妃!」

容齊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他的攝政王妃要離開他,不再幫他,他不相信她真的狠心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我知道!」景筱曉平靜無波的說道。

「你即使知道這些,也不肯留下嗎?」

「是。」

容齊笑了一下,但是臉部的肌肉卻是僵硬無比,「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原來在你的心中,那個男人是最重要的,重要到可以讓你為了他而捨棄我!」

「隨你怎麼說。」

其實她早就生厭了這一切,若不是擔心容齊撐不了大局,她早就離開了,只是最近一段時間裡,她漸漸感到力不從心,這個男子已經變了。

「如果你還顧念我們往昔的夫妻情份,就請你放了他!」

「哼,你做夢!」

容齊冷哼道:「厲衍我是不會放的!而你我也絕不會讓你離開!」

景筱曉皺眉,「你什麼意思?」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嗜血的話,從他的唇齒間迸出。

她心頭一顫,「你想怎麼樣?」

容齊靜靜的看著她,「筱兒,你的才情可興國也可滅國,兵法和三十六計都是你所著,你的腦子裡擁有那麼多的治國良策,你認為我會放任你離開嗎?」

景筱曉冷淡的說道:「我不會再理會塵世,戰場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踏進半步!」

「是嗎?」

「你不相信我?」顯然那個男子不相信自己。

容齊的眼神中有受傷的光芒,「我以前很相信你,可是你背叛了我的信任,我現在只相信自己。」

「你要殺我?」

話落,她的聲音都冷了下來,手更是扭曲的蜷縮著。

「你是我的攝政王妃,我怎麼捨得殺你,以後我還要和你共同打理我們的江山呢?」

容齊看著她,聲音柔和,可是心底卻在泛著微微的冷笑。

景筱曉喃喃的說道:「你要軟禁我?」

「攝政王妃怎麼總是誤會我的心意,我只是擔心姐姐累著了,所以想讓你好好歇歇!」

容齊失笑的看著她,但這樣的眼神,卻讓景筱曉驀然難過起來,她感覺自己的心深深地絞在了一起。

「你變了,變得都讓我覺得可怕了!」

容齊似是沒有聽到景筱曉的話,依故說道:「只要攝政王妃願意,復國后,我還是那個你最聽話的夫君,最溫暖的夫君!」

「呵呵……」

景筱曉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光。

「你何必說得那麼堂而皇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之所以囚禁我,而不殺了我,是因為你在忌憚著厲衍,我一死,就靠西陵國這點兵力,別說其他,就連群龍無首的東翼國,你都打不過。」

「你亂說!」被人看穿心事,容齊有些惱羞成怒。

景筱曉譏誚的看著他,「如果讓厲衍知道你對我如此,你以為他還會心甘情願的不反抗嗎?」

心裡一陣難過,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用這種眼神注視自己的夫君。

容齊聽罷,忽然無力的跌倒在朱椅上。

正在這時,帳外忽然傳來探子的稟報:「回稟攝政王,丞相率十匹精騎來到了山清關!將軍正帶領他們前往營帳。」

容齊幾乎是彈跳起來,驚呼道:「什麼?他怎麼會來?現在這個時候大軍,不是正在和林毅、田原率領的大軍對峙嗎?」

景筱曉眼神一亮,看向容齊,忽然抽出袖間早已藏好的匕首指著自己的胸口道:「你說說,我如果死在這裡,厲衍會如何?」

容齊緊緊的盯著她手中的匕首,心緊了一下,「你不會?」

「我會!」

景筱曉輕笑,匕首推進心口的位置,便有鮮血染紅了胸前的白衣,容齊心一陣收縮,連忙喝止道:「快把匕首放下!」

「你先放了厲衍!」她依然堅持著自己的答案。

容齊看著她的眼睛,看著她清冷的眼睛里難以掩飾的傷痛和決絕,他的手驀然握緊,為什麼要如此逼他?

士兵見到裡面攝政王和攝政王妃兩人如此,驚得一身冷汗,連忙稟告道:「攝政王,丞相等人朝這個方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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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華廢后不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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