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二御——混沌

覺行雙手合十，下一秒卻自嘲，「唱阿彌陀佛的時間長了，不由自主地就感染了食古不化老和尚的習慣。說實話，，我以為你加入丹丸院是錯誤的選擇，達摩院才配得上你的天賦。當你殺人時波瀾不驚的表情，我又以為魔宗才是你的最好的歸宿。」

「魔宗？你是魔宗的人？」林肅目光一凝。

「確切的說是黃泉魔宗。」抓住身上的袈裟一扯，倨傲地說道:「黃泉魔宗十二御，混沌。」

混沌脫去袈裟，金色的肌肉照的靜養室閃閃金光，慈眉善目的模樣在他解開袈裟時，赫然暴戾恣睢，「你是個好苗子，在少林寺只會埋沒了你的天資，跟我去黃泉魔宗，保你出人頭地。」

黃泉魔宗十二御，除了傳說中的魔宗宗主，就只有兩位副宗主能壓他們一頭，可謂權勢滔天，一人之下，有混沌親自表態，黃泉魔宗必有林肅一席之地。

林肅卻道:「此事不急，我有幾個問題想不太明白，先問明白了再談這件事。」

「可以，你問。」混沌似乎也不著急，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地抬手。

林肅不急不躁地問:「藏經閣第一次失竊，據說只消失了一本無關緊要的涅槃經，很多高僧都借閱過那本經書，確實只是涅槃經，我相信不是你的手筆，因為沒必要，涅槃經的分量太小，不夠轟動。」

混沌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示意他繼續說。

「緊接著，達摩院明沙、丹丸院普法相繼遇害，然後你就出來主持正義，目的呢，是吸引少林寺現如今四院當家的注意，毫無疑問，你成功了。」

「隨後，藏經閣失火，又把所有人都引過去，起初我以為你們的目的是摧毀藏經閣，可後來一琢磨，還是不對。藏經閣對於千古大派的黃泉魔宗，沒有那麼重要，甚至七十二絕學也許都無關緊要，那麼我就猜你們的最終目的在哪裡。」

混沌輕問:「猜出結果了？」

「好像是這樣的。」林肅輕鬆笑著:「也就一剎那的靈光一閃吧，混沌……姑且這麼叫你吧，那些在丹丸院手下落敗的散魔，現在已經進鎮魔塔了吧？」

混沌訝異，愣神兩秒鐘，很快撫掌大笑起來:「明正啊明正，你師父普濟老眼昏花才會以為你愚笨，是個妙人。」

林肅道:「哪裡哪裡，只是有點奇怪，你自導自演一出正邪對抗的戲，難道只是為了消耗丹丸院的力量，從而一網打盡？未必，別說只是一些明字輩的黃口小兒，就是我師父普濟你也未必瞧得上，所以目的絕不是那些小毛孩子。所以，我就猜是不是散魔里有某個實力驚天的魔宗大人，勝，只不過是表象的東西，真正的幕後詭計，在鎮魔塔。你們機關算盡，打算拿鎮魔塔做什麼文章？」

混沌說:「偌大的少林寺，還不如你一個人看的仔細。老夫也沒有拿鎮魔塔做文章，鎮魔塔里正好有一個老夫的相識，禿驢逮了他在裡邊。」

「能讓黃泉魔宗十二御勞師動眾，不惜出動至少兩個十二御營救，那人在黃泉魔宗的地位不低，十二御？還是副宗主？」林肅打量混沌的眼睛，陰鷙著問。

混沌狂笑道:「你可猜錯了，我只說那人是我的相識，卻沒說是黃泉魔宗的人。你心裡很想知道他是誰吧，跟我走，老夫全部都告訴你，包括金剛不壞神功、阿羅漢神功和天宗混沌心法。」

「沒意思，我只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還有半年就還俗，何必又加入一個門派束縛自己？鎮魔塔里的人是誰我一點也不感興趣，那是高僧考慮的事，我嘛，沒事練練羅漢拳，出了少林一樣是江湖中人。」林肅嚮往著那樣的生活。

十八歲的林肅也有一個俠客夢，為國為民……他不是那塊料，就做一個禍國殃民的小俠吧。

「少林寺的禿驢很快就來了，你決定好了嗎？」混沌站起來，禿鷲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肅。

林肅問:「如果我選擇的路和你希望的相悖，你會殺了我？」

混沌說:「毫無疑問。你這種人未來會很可怕，做不成朋友，只好在你崛起前扼殺。」

「果然是魔道作風。」林肅無奈攤手，「可我嚮往的是除惡揚善的俠客，不是作惡多端的邪魔外道，抱歉，我拒絕了。」

「拒絕？」混沌捧腹大笑，「從你一個才修鍊了幾天的小後生嘴裡說出拒絕兩個字，很滑稽。你或許等不到那群礙事的和尚趕過來。」

林肅嘆氣，「聽天由命吧，他們救不了，我自己也要爭一爭，畢竟丹丸院出來的人，哪能身上沒幾顆丹丸。」

「放棄吧，不會有比死更簡單的事了。」混沌殺氣凝聚成看不見的實體一般，抓住了林肅的腳，根本移動不了，他則緩緩走過去，「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天資聰穎、天賦異稟的人，可他們大多數都活不到震古爍今的那天，因為那些天才太傲慢，把天資當成驕傲的資本。」

林肅一咬牙，嘴唇溢出一縷鮮血，抬起手反駁道:「可惜我並不是你口中的天才，我只是一個區區少林俗家弟子。」

咕嚕！

一口將手心裡的十顆丹丸吞下去，一剎那，林肅的表情變得猙獰扭曲，脖子上、太陽穴的青筋迸發，活像蠕蟲一樣。

混沌腳下一頓，陰沉沉地說:「十顆金剛丸，你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增幅，藥力會破壞你的經絡、肌肉、五臟六腑，最後爆體而亡……你廢了。」

「絕境中求一線生機而已，我說了，我要自救。」林肅的鼻血噗嗤的噴涌，身體又沉重又輕盈，很矛盾，他感覺現在一拳能打算一座山。

他的全身赤紅一片，像一隻燒熟的螃蟹，仔細地一看，那是血，血液從毛孔里揮發。

血怒的目光鎖定了混沌，咻的離弦之箭暴掠而出，大成羅漢拳狂風驟雨般地攻擊，充血的眼睛讓林肅看上去宛如地獄里爬出來的阿修羅。

「鐵布衫！」

林肅沙啞地吐出三個字，哇的噴血。

混沌一招一式地抵擋，合胎燃血丸的後遺症導致他的身體使不上勁，空有一番內力，卻施展不開。挨了幾拳，金剛不壞神功抵禦了大部分力道，不痛不癢。

吼！

佛門獅子吼外加金鐘罩震飛了林肅，他順勢一掌劈心口，林肅撞穿一面牆，一口血噴出，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皆往外灌血。

金剛丸的後遺症上來了。

「你我的差距不是十顆金剛丸補的上的，儘管合胎燃血丸的後遺症依舊猛烈，你也只是一隻螻蟻。」混沌立在林肅身邊，達摩掌赫然凝聚，「老夫親自送你一個小傢伙下去，你應該感到榮幸。」

林肅閉上眼睛，輸了，真的輸了。

也許這就是命。

死了以後，少林寺會為了我立碑嗎？

會吧，畢竟我也曾和黃泉魔宗十二御的混沌交手，有一份保護少林的功德。

我的墓碑香火不會太旺，但一定會很整潔，師兄會為我掃墓，師父也會來，每逢七月十四都來祭一祭，這一生，無憾了。

正當林肅準備受死，耳畔傳來一聲暮鼓晨鐘般的熟悉聲音，「阿彌陀佛，小師傅喝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