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媽咪
五年後，C市機場出口。
栗色的捲髮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清澈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
沐念離打了個哈欠往外走。
突然之間，兩個小人撲到了她身上，一人抱著她的一隻大腿。
「嗚哇哇，媽咪不要離開我們，我們會聽話！」
「奏是奏是，媽咪不要走，爹地壞蛋會欺負我們的！」
沐念離還沒搞清楚，兩團小傢伙是從哪蹦出來的，卻被左一句右一句「媽咪」搞得一臉懵逼。
她試圖將兩個小糰子撈出來，想要和兩個小傢伙好好聊聊「認錯人」這個問題，手剛碰到兩個小糰子，溫溫軟軟、委委屈屈的哭聲又響起。
「哇嗚嗚，媽咪，澈兒知道錯了，你不要離開澈兒。」
「嗚嗚嗚，媽咪，逸兒也知道錯了，不要拋棄逸兒。」
兩個小傢伙此起彼伏的哭泣聲，讓機場的行人駐足觀望，看著她無不是「還有這種媽媽」的神情。
被兩個小朋友搞得頭都大了的沐念離蹲下身，試圖用最溫和，最柔軟的聲音和他們對話：「小朋友，我不是你們的媽咪呀，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兩個小男孩同時探出腦袋，露出一模一樣的臉蛋。
她看向兩個小朋友如墨一般黑色的眼瞳，漂亮而純粹像是美人魚雕琢的珍珠，小小的嘴巴微微翹起，白皙柔軟的臉蛋上，露出淺淺的梨渦，白色的小襯衫上打著小小的領結，看起來宛如兩個墜入凡間的小天使，可愛得讓人恨不得拐回家。
「媽咪笨笨，澈兒最聰明了，怎麼會認錯，爹地說媽咪生了很嚴重的病，在S國治療，所以媽咪不認識澈兒，但是澈兒認識媽咪。」
「就是就是，哥哥最聰明了，媽咪是不是不想要我們，才故意裝作不認識，嗚哇哇，逸兒好可憐。」
S國？
治療？
她沒有生病啊…
更沒有去過S市治療。
沐念離還沒搞清楚什麼狀況，澈兒卻伸出小手手摟著她的脖子，對她甜甜一笑，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漂亮阿姨，澈兒和弟弟找不到爹地了，有壞人想要拐跑我們，要是被壞人抓到，就再也見不到爹地了，阿姨幫澈兒趕走壞人好不好。」
拐跑？
不會是人販子吧？
沐念離警惕地看向四周，見到果然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看著他們。
不過這年頭，壞人都穿西裝打領帶，也是很優秀。
看著兩個漂亮的小傢伙無比誠摯害怕的眼神，沐念離摸了摸兩個小朋友柔軟的烏髮。
露出溫柔親昵的笑意，故意放大聲音拉高語調說道：「對不起，寶貝們別怕，媽咪帶你們去找爹地，爹地最厲害了，會被欺負寶貝們的壞人都趕跑。」
逸兒聽到這話，立刻兩眼放光，崇拜地看著哥哥。
不知道哥哥怎麼搞定媽咪的，但是能夠跟著媽咪，實在太棒啦歐耶！
他把小手遞給沐念離，沖著沐念離咧開嘴甜甜笑道：「媽咪最好啦，逸兒最喜歡媽咪。」
沐念離看到他可愛乖巧的笑容，心軟得不行。摸了摸他的頭，另一隻手牽起澈兒肉乎乎的小爪子往外走。
澈兒朝著逸兒眨了眨眼，兩個小傢伙狡黠一笑，心有靈犀地回過頭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睛望著追尋他的黑衣人，滑稽地做出鬼臉，接著對視比出了勝利會師的手勢。
沐念離牽著兩個小朋友躲開黑衣人，叫了計程車，確保沒有人跟上，才放心地舒了口氣。
兩個小糰子靠在她懷裡，嘀嘀咕咕不知商量什麼，時不時露出小白牙笑得很歡快。
她伸出手將小糰子們撈出來：「澈兒，逸兒，我們已經躲開了人販子，現在已經沒事了，不要害怕，告訴阿姨，你們家在哪裡，阿姨送你們回去。」
小糰子們一聽到回家，眼睛瞪得溜圓，不到三秒，霧氣漫上眼瞼，緊接著「嗚哇」地哭出聲來。
沐念離被小傢伙們說變臉就變臉的操作看呆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兩個小糰子肉滾滾的小手擦著眼睛，嚎啕大哭起來，哭一聲便可憐兮兮地看她一眼。
「媽咪，不要送逸兒回家，嗚哇，家裡有很多壞女人，爹地不管逸兒，壞女人欺負逸兒，逸兒沒飯吃，沒玩具，沒…」
「嗚哇，澈兒也不回去，爹地只養女人，不養逸兒和澈兒，爹地不喜歡澈兒，嗚哇，澈兒天天餓肚子，爹地也不讓澈兒上幼稚園，爹地是壞蛋…」
看著兩個漂亮的小傢伙哭得這麼傷心，沐念離想到五年前的那個孩子，埋藏在心底的傷痕微微牽扯，嘴中溢滿了苦澀，眼睛蒙上淡淡的霧氣，啞著嗓子摸了摸他們的頭。
心裡對兩個小傢伙的爹地也有了怨氣。
什麼王八蛋種馬爹地，居然只要女人，不要孩子。
「那你們有沒有吃東西，阿姨帶你們去吃東西好不好。」沐念離輕聲哄著小傢伙。
兩個捂著臉的小糰子從小小的指縫內看她的神色，餘光微微對視，十分謹慎地問道：「那吃完東西，還送我們回去嗎？」
沐念離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這個混蛋爹地到底做了什麼，讓兩個小糰子這麼討厭，但是畢竟是親生爹地，她有些猶豫地開口：「這…那吃完阿姨帶你們去警察局好不好」
逸兒哼哼唧唧，警察局的大笨蛋都沒有哥哥聰明，管不住哥哥還想管住爹地，媽咪真笨笨。
澈兒也對警察局的笨蛋一臉嫌棄，但為了讓媽咪更加相信，他擦了擦眼淚，委委屈屈地看著沐念離。
「警察局的叔叔和爹地是，是好朋友，他們狼狽為奸，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不會管我們死活的，澈兒和弟弟就是從警察局跑到機場，警察局的叔叔們還說，下次我們要是再胡鬧，就，就把我們關進去。哇嗚嗚嗚」
小小的拳頭揉著眼睛，又是一頓大哭。
他說的可是實話，警察局的笨蛋們見到爹地都跟見到人民幣一樣，恨不得把爹地供起來，可不就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逸兒眼珠子轉了轉，見到哥哥一哭，他立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哭了起來。
反正哥哥說啦，他做什麼，自己就跟著做什麼，肯定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