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打草驚蛇
見她不說話,楚凌翌心中的思緒愈發堅定,他承諾的事一定辦到。
吃完飯,楚凌翌送蘇傾煙回府後,才回去。
楚凌翌終究還是食言了,此去數月還未歸來,若不是十天半月還有飛鴿傳書,蘇傾煙都以為他掛了。
這男人的話要是能信,天下哪來那麼多怨偶。
幻柳走到蘇傾煙的身後,目光隨著她看的方向看了看,除了皚皚白雪,再無其他,便知道她又在想那個人了。
「門主,泄露炸藥的人已經查出來了。」幻柳說著,將一本冊子遞到蘇傾煙的面前。
蘇傾煙收回飄走的思緒,伸出纖細的手指從幻柳的手中將冊子拿過去打開,快速的看了一眼:「重者殺,輕的,交給霜兒!」
快過年了,她也不想再大開殺戒,不吉利!
「是。屬下知道該怎麼辦了。」幻柳得了指示,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三皇子府邸顯得格外的熱鬧。
側妃即將臨盆,產婆和太醫提著一個心守著,就怕出了什麼岔子丟了小命。
本還有兩月有餘才足月的孩子,愣是被未過門的三皇子妃嚇得早產,怎麼處置嚴如心那是三皇子和皇上的事。
孩子還活著,若是側妃和孩子有何問題,可就是他們這些奴才的罪過,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夠他們掉幾層皮的。
嚴如心闖了禍,急急忙忙跑回府,又急急忙忙抱著一個紫檀木的長盒子來到三皇子府,側妃的寢室外。
因為一路奔跑的緣故,髮絲凌亂,就連頭上的朱釵也歪,氣喘吁吁的走到南翎樾的面前:「這是我爹珍藏的兩百年人蔘,興許能用上!」
聞言,南翎樾專註的目光從緊逼的門扉上收回,轉而看向嚴如心時,目光冰冷如鐵:「你會如此好心?」
他的話嚇得嚴如心『噗通』一聲跪下,雙手舉起手中的盒子,言辭誠懇道:「如心自知犯錯,願意誠心改過,只希望這人蔘能救人,還請三皇子明鑒。」
南翎樾抿緊薄唇不說話,眼底的寒意不見絲毫。
太醫急急忙忙的從裡面出來,一邊用袖子擦拭著額頭上源源不斷滾下來的汗水,疾步走到南翎樾的面前:「三皇子,側妃她流血過多,現在只剩下一口氣吊著,我等……」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嚴如心手中的人蔘所吸引,焦灼不安的眼神瞬間一亮:「這人蔘可吊命!」
嚴如心側目往南翎樾的臉上小心的看了一眼,試探性的開口:「三皇子……」
室內隱隱透著黑暗的氣息,南翎樾擰緊眉頭,冷冽的目光對上嚴如心,須臾片刻才道:「去吧。」
太醫連忙起身恭敬的從嚴如心的手中將人蔘接過去,疾步匆匆的走回產房,希望還來得及。
直到太醫的背影消失在緊閉的門內,南翎樾才收回視線,周圍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只叫人喘不過氣來。
嚴如心自知闖了禍,害怕的低著頭,感受到南翎樾身上冷冽的氣息,她的低著的頭愈發埋得低了。
冷清的風在耳側呼嘯而過,將樹上為數不多的樹葉殘忍的刮下來。
「側妃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本皇子不會放過嚴家。」鄭重低沉的聲音從南翎樾的薄涼的嘴間溢出來。
「我……」
嚴如心抬起頭,維護自己的話瞬間在南翎樾目光投來的時候咽了下去。
細想剛才他的話,品味出了些別樣的味道,使得她的眉頭朝眉心擰緊了些。
她扭頭看著緊閉的門扉,複雜的眼神逐漸被祈禱所取代。
柳沐熙你不是很厲害嗎?本小姐承認你厲害,所以你一定要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
流逝的時間在一聲嬰兒的啼哭聲中停止。
南翎樾眼底的眸光一動。
太醫滿頭大汗從裡面腳步匆匆的走出來:「恭喜三皇子喜得貴子。」
是兒子!
嚴如心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臉上溢著欣喜的笑容。
南翎樾面色如常,冷聲問:「側妃如何?」
太醫哭喪著一張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三皇子恕罪,側妃娘娘元氣大傷,能產下小皇孫全靠人蔘吊著一口氣,現在……臣已無力回天。」
聞言,南翎樾的眸子里沒有絲毫波動,沉默片刻后吩咐道:「好好安置側妃的後事。」
「是。」
大雪覆蓋的夜,三皇子寵溺的側妃被人草草埋葬在後山,悄無聲息。
——
霜兒站在酒樓的窗邊,伸長了脖子往樓下瞧。
「今日三皇子大婚,甚是熱鬧。」幻柳淡淡的開口陳述道。
蘇傾煙纖細的手指捏著一塊榛子糕,側目看向樓下長長的隊伍:「柳沐熙做夢大概也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機,籌謀多時,到最後竟然給旁人做了嫁衣吧!」
霜兒收了看熱鬧的心,扭頭看向幻柳,小聲嘟噥道:「那您出來幹什麼?」
不待蘇傾煙出聲,幻柳便說:「好戲還沒開鑼,急什麼?」
好戲?
哪有什麼好戲看?霜兒疑惑的暗自嘀咕。
樓下的鑼鼓樂器不絕於耳。
一抹黑色的身影從暗處飛身而出,手中冰冷的利劍朝著大紅的花轎奔過去。
嚇得隨行的丫鬟花容失色,驚呼出聲:「有刺客。」
侍衛拔刀指向黑衣人,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行刺三皇子妃,活膩了不成?
轎夫被突如其來的刺客嚇得腿腳發軟,早已將肩上的花轎撂下,哆哆嗦嗦逃命。
黑衣人的身影在靠近花轎的瞬間,被破空而來的利箭刺穿喉嚨,轟然倒地,眼裡寫滿了仇恨和不甘心。
侍衛上前將他的屍體拖走,迎親隊伍繼續前行,如同剛才的刺穿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霜兒畢竟年幼,奇怪的嘟噥道:「那人怎生得如此蠢笨,也不想想自己孤身一人怎麼能殺得了三皇子妃。」
蘇傾煙聞言,略微勾起了唇角,素手端起桌面上冒著白霧的茶杯放在唇邊淺酌了一口。
耳邊又響起霜兒的聲音:「也不知那人和三皇子妃有什麼過節,竟然挑這樣的日子殺她?」
幻柳見蘇傾煙吃得差不多了,走到一旁拿起狐狸毛領的披風走到她的身後,熟絡的為她披上,慢悠悠的說了句:「他是墓殷。」
「墓殷!」
霜兒聞言,驚訝的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瞳孔瞪圓,隨後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就是跟柳沐熙有染的男人呀!
柳沐熙被嚴如心害死,現在連他們的兒子也成了南翎樾登上皇位的踏腳石,難怪他會走這一步。
他的痴情倒是挺讓人感動的,只不過……太蠢了些。
蘇傾煙一行人從酒樓後門離開,徑直上了停在門外的馬車。
馬夫駕著馬車一路向城外,到目不見人影時,突然開口:「泄露秘方的叛徒已經找到了。」
「誰?」
「是禮部尚書的人,此人潛伏在暗門多時,平時極為小心,才讓他有了可乘之機。」馬夫道:「禮部尚書以往是前任聖蓮宮宮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