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孩子是誰的

他看向病床上的人，腳彷彿灌鉛一般。葉朵兒，你到底有沒有心。

葉朵兒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看著那個小女孩兒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帶著紅色的蝴蝶結髮箍，在草地上歡樂的奔跑。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經歷暗戀的苦澀，經歷戀愛的歡喜，經歷失去家人的悲痛，經歷滔天的恨意……

「小傻瓜，哥哥在這裡……」

「朵兒！快跑……」

「不！別殺他！」

紊亂的畫面快速切換，混亂的聲音充斥著腦海。

額角滲著汗珠，她倉惶的看向四周，陡然對上了一雙深沉如海的雙眸。

「葉朵兒！你居然背叛我！」

「孩子是誰的！」

「是誰的？」

葉朵兒張了張嘴巴，還未反應過來，一隻大手直接扼住她的喉嚨。

「我說，孩子是誰的！」

雙目一點點瞠大，葉朵兒看著一臉陰沉的男人，痛苦的搖頭。

葉朵兒又是疼痛又是驚愕，第一次看到衛司衍發如此大的火，眼睛里全都是沒有完全抑制住的妒火，表情像極了捕食的野獸，好像真的不知道那晚和自己纏綿的事情。

原來真的有精神分裂。

葉朵兒思緒快速的飛轉，本來想一死了之，就這樣被衛司衍掐死算了。這樣就解脫了，可以見到爸爸、哥哥和媽媽了……可是，寶寶，寶寶！

眼角留下了晶瑩剔透的淚水，嘴裡斷斷續續的說：「衍哥哥……疼……」

聽到熟悉的名字，衛司衍冷靜了下來。隨即發現自己竟然掐著最愛的女人的脖子，手裡的小人兒氣若遊絲，兩眼翻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昏死過去一樣，立刻鬆開了手。

「朵兒，對不起……我……」

衛司衍下意識的道歉，可是想起那個不知名的野男人霸佔了屬於自己的女人，心中難以抑制的火苗又竄上來了。

「到底是哪個野男人的？」

病床上的朵兒面無血色，剛剛被衛司衍放開了鉗制，馬上貪婪地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由於氣息不太穩，咳嗽了好一陣，眼睛漲紅。像一隻發抖可憐的小白兔一樣，好像隨時就能被捏死。

「野男人？呵！」

這孩子爹除了你還有誰！

葉朵兒剛準備開啟嘲諷模式。忽然覺得不對，為什麼衛司衍會覺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試探的開口。

「就許你和許藍心纏綿，不讓我找男人？上上個月，你惹我生氣，隨便喊了個人來家裡上了床，誰知道就懷孕了。

反正我已經懷了別人的種了，你可以和我離婚。」

葉朵兒平淡的輕啟唇瓣，聲音微小，可字字誅心。

衛司衍看到病床上像紙片人一樣虛弱的朵兒，明明那麼嬌小可人，惹人憐愛。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背叛自己。明明從前她們是那樣的相愛，難道真的回不到過去了嗎？

他對她，只有至死不渝，認定她之後，從此眼裡再也容不下他人。

她不知道嗎？

難道他的感情表達的還不夠明確嗎？衛司衍一想起自己的朵兒在午夜和別的男人……他不敢再往下想。心臟好像被人用鐵鎚一陣一陣的猛烈地敲打胸口。

只有一個字，疼。

「葉朵兒，醫生說你得多休養。婚，絕對不離。」衛司衍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冷漠的甩出這句話，就摔門而出。

他果然有問題。

既然他不知道，那麼，自己就瞞下這個孩子的真相吧！

葉朵兒一個人留在房間里，VIP病房裡沉寂的可怕。

偌大的病房，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純白色的床單，純白的牆壁和蒼白的葉朵兒。清晨的陽光斜斜的打照在葉朵兒瓷肌般的小臉上，像發光一樣。

葉朵兒閉著眼睛，享受著陽光帶來的一絲溫暖。以前上學的時候，都是媽媽每天早晨親自撩開房間的窗帘，輕輕的呼喊自己起床的。暖暖的陽光溫柔的撫摸著葉朵兒從被窩裡彈出來的小腳。

「小傻瓜，再不起床，太陽曬屁股啦。」

「起床了，再不起床，早餐都被吃掉了。」

「……」

可是，現在再也沒有了。

葉朵兒頹然的睜開眼睛，也無可遏止的放聲大哭起來。聲音凄厲，還有些沙啞，回蕩在空蕩蕩的病房裡。

寶寶，媽媽好累。好像去陪家人，可是媽媽不會放棄你的，媽媽還有你，謝謝你的降臨。媽媽一定會平平安安把你生下來，在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快快樂樂的重新開始。

葉朵兒哭了好久好久，最後沒有力氣抽泣，只有眼角的眼淚，還在拚命又無聲地順著葉朵兒哭紅的小臉往下流。小人兒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地，看著讓人心碎。

衛司衍剛剛處理了一通緊急的電話會議。會議一結束，馬上安排了家裡的廚師，準備了新鮮清淡的皮蛋瘦肉粥送來。

熬煮的軟糯的粥被保溫盒包裹住，一絲熱氣也沒有冒出來，剛剛準備拿給葉朵兒，卻在門口聽到朵兒凄厲的哭聲，便止住了腳步，安靜的靠在病房門口，臉色陰沉，心都快碎成粉末了。

他想狠狠的把葉朵兒的小臉埋在自己的懷裡，猛烈地親吻著葉朵兒的唇瓣，狠狠的洗刷著葉朵兒身體殘留的別的男人留下的痕迹。

可是，他不能。葉朵兒現在身體虛弱，再加上懷有身孕，他什麼也不能做。

想到這裡衛司衍打開了房門，溫柔的坐在葉朵兒的身邊，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好像小時候朵兒受委屈后，跑來找自己訴苦，自己也是這樣輕輕地安慰著。

「朵兒，等你身體恢復些了，就把孩子拿掉吧。」

衛司衍聲音不帶有一絲感情，語氣是命令般的。但是手卻還是溫柔地摩挲著身邊的葉朵兒。

朵兒聽到這裡止住了哭泣，身體扭動地，用胳膊彈開了衛司衍的大手。

「我的孩子，你憑什麼過問？」

聲音冰冷至極，好像冬天裡的冰窖一樣。朵兒危險的眯縫著雙眼看著衛司衍，哭的紫紅紫紅的眼睛，長長地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受不了，就離婚。我隨時等著你簽那張離婚協議書。」

語氣平穩，情緒不帶一絲起伏。

「你是我的女人，不許給別人生孩子。」

衛司衍心在滴血，可是也不甘示弱。自己的最愛居然要給別人生孩子，這一點絕對不能容忍。極其霸道又命令的語氣。

「哈哈哈……我葉朵兒還輪不到你來命令！」

朵兒嘲諷的兀自大笑起來，說著就抓起旁邊的水果刀抵著自己的脖子，水果刀明晃晃的，刀鋒尖利。

「沒有了寶寶，那麼我活著也沒有意義了，既然如此就一屍兩命吧。」葉朵兒語氣絕望又決絕。

衛司衍崩不住了，語氣立刻軟下來。帶討好和哄騙的語氣道：「朵兒乖，這件事從長計議，你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吧。來，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我給你準備了你最愛的皮蛋瘦肉粥，吃完咱們回家養傷。」

說著慢慢地靠近朵兒，展現了一張僵硬的溫和的笑顏，平日里的撲克臉，突然變得溫柔起來，表情看上去彆扭又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