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中宮皇后
江一凡其人,表面上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又一向禮賢下士,愛才若渴,朝中上下一片讚美之聲。
但上輩子蘇雅漾與他生活了好幾年,比任何人都能看得清他這張溫和的人皮下面,潛藏的是怎樣一副惡毒的心腸。
她一心敬愛的夫君,以為是此生的良人,卻寧願聽信外人的一句讒言,就要將她活活燒死,甚至還任由蘇雅詩剖了她的腹,殘忍的將她腹中孩兒生生抓出來,她現在只要一看見他的臉,就能想起那一團模糊的血肉,以及蘇雅詩那張醜陋的容顏,此生怎麼可能還會嫁給他?
難道她會再讓上輩子經歷的一切再重來一遍嗎?
她強忍著想要殺人的慾望,垂下目光:「殿下,這的確於理不合,還請殿下代臣女向娘娘告罪。」
說罷,再不給江一磊說話的機會,大踏步的快速離開。
江一磊站在原地,眸光漸漸變得狠毒起來。
坤宇宮內,皇后盛裝華服,端坐上首,掌事女官侯在她身邊,低聲道:「娘娘,實在沒想到,救治太子的竟然是蘇府的大小姐。」
「本宮也是始料未及。」皇后聽到消息,也是吃了一驚,「本宮原本還想著,這等不長眼的人物,哪怕現在礙於陛下暫且動不得,早晚有一日也要叫她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過現在,既然是蘇景奇的女兒,那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正是呢。」女官笑道,「這世間女子,皆以夫君的榮耀為榮耀,以夫君的前程為前程,只要娘娘示意幾句,她要是個聰明的,不僅不會與娘娘作對,還能反過來幫助娘娘呢。」
皇后對她的話很是滿意,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本宮也想看看曾經的小女孩如今成了什麼樣的人物。本宮當初為磊兒定下這門親事,也是想為他尋一門助力。如今蘇景奇位居百官之首,一朝之相,在陛下心中分量極重,朝中也有不少黨羽,有他相助,磊兒必能成就大位。」
女官取笑道:「臣記得殿下原先還不樂意來著。」
正說著,就看見江一磊滿臉怒氣的走了進來,皇后朝他身後看去,卻不見一人。
「母后別看了,人家架子大著呢。」江一磊一屁股坐了下來,「兒臣好話說了一籮筐,人家就是不來,說什麼蓬頭垢面不好來覲見皇後娘娘,一口一個規矩,依兒臣看,她根本就是不將母后和兒臣放在眼裡。母后竟還讓兒臣對她好言好語……」
他本來就不喜歡那蘇雅漾,那日初見被她捉弄,丟了大臉,他懷恨在心,今日再見,又給她落了臉,他要是能喜歡才怪了。
皇后卻知道自己這兒子私下裡是個什麼脾性:「是不是你嚇著人家姑娘了?我早就跟你說了,讓你放低身段……」
「兒臣已經夠放低身段了!」江一磊冷哼道,「再說兒臣是親王,她不過是個臣女……而且,母後傳召,她竟敢不來!」
「說不定是人家姑娘害羞!畢竟你是她未來的夫婿。」皇后道,「也是我不對,不該讓你去請她,我就是想著讓你們先培養一下感情……」
「母后可別說了。」江一磊打斷道,「還培養什麼感情。兒臣看她的樣子,像是根本就不喜歡這門婚事。」
他頓了頓,又接著道,「兒臣本來也就不喜歡這門婚事。之前碰見那蘇景奇,我數次示好他皆不為所動,根本就不將兒臣放在眼裡,今日見了他女兒,才知她既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亦沒有溫婉可人的性情,本來就不是兒臣喜歡的那種。」
皇后沒好氣道:「你喜歡哪種,將來碰見了納回去做個側妃侍妾,便是如今,你那親王府里的女人難道還少了?但正妃的人選,須得家世才情容貌缺一不可。若真的選了個花瓶上去,吃苦頭的可是你。」
江一磊冷哼一聲,起身就走了。
皇后氣的差點倒仰,女官急忙勸道:「娘娘莫氣,殿下畢竟還年輕,將來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皇后恨的拍了下大腿,「可恨那個女人!明明本宮才是正宮皇后,磊兒是中宮嫡子,太子本來就該是磊兒的,竟叫那賤人的兒子奪了去。可恨陛下……」
她咬咬牙,恨的說不出話來。
蘇雅漾回了府,喝了茶,才勉強平復了心口的那股怒氣,她對江一磊恨之入骨,就連蘇雅詩都要排在後面,這兩次看見他,都想一劍砍了他的腦袋,她真怕下一次再看見他時,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門外突然有人通報:「大姑娘,奴是夫人身邊的青鸞,老夫人今天身體有點不好,請你過去看看呢。」
蘇雅漾冷笑道:「府中沒有郎中嗎?」
青鸞笑著道:「夫人說了,郎中哪裡有大姑娘醫術的半分精湛。況且,老夫人身體不好,大姑娘身為孫女,必定比郎中更盡心儘力。」
蘇雅漾心道,那可說不準。
郎中為了獲得銀錢養家糊口,必定會事必躬親,而她,蘇府的人病了,她巴不得病死呢。
但她畢竟剛回京城,根基不穩,當今天子又以孝道治國,她若真不聞不問,難免落人口舌。
於是只好收拾了一下,就跟著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正卧在榻上,寧晚夏和蘇雅詩伺候在旁邊,蘇雅詩見了她,嗤了一句:「祖母病了,身為孫女,竟然來的這麼晚!」
蘇雅漾懶得理她,上前就為老夫人把脈,摸通脈象,就心中瞭然,老夫人哪裡有什麼病,不過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像以前那麼靈敏了,再兼最近天熱,有些憋悶而已。
只不過也因為年紀大,一有點什麼風吹草動便大驚小怪的。
眼角餘光瞥見寧晚夏母女的表情,心道,這是她兩個給我做套呢。
不過她並未拆穿,收回手道:「祖母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我開個方子,按時吃藥,飲食少有,少食葷食,將養幾天也就好了。」
說著就去開了方子,都是一些清淡滋補的藥材,離開時瞥見蘇雅詩異樣的目光,便知道此事還有下文。
她倒是不急,耐心等著,到了晚間,果然就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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