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冤家路窄
皇帝頭也不抬,閉著眼,疲憊地靠著龍椅,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朕意已決,張愛卿不必多言,退下吧。」
蘇雅漾嘲諷的看了一眼老太醫,頭也不回的退出了金碧輝煌的金鑾殿,留下滿腔怒火無處發的張太醫,牙都因氣憤而顫抖。
古色古香的房間內,青月好奇的將桌子上的糕點向嘴裡塞,「小姐,皇宮的糕點太好吃了,青月還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這皇宮看似富貴堂皇,可內中實為龍潭虎穴,一不留神就會淪為萬劫不復的下場,你行事切記要謹慎些。」
「小姐你放心,我只是看起來傻,又不是什麼都不懂。我知道,這裡面那些看似柔弱的人,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
蘇雅漾勾了勾唇角,閉上輕如蝶翼的雙眼,似乎等待著什麼,一陣步履匆匆而來,她知道該來的來了。
隨之門外傳來尖銳討厭的聲音,「蘇姑娘,皇上命你立刻去東宮看望太子,勞煩您隨咱家走一趟。」
蘇雅漾躺躺椅上,一動不動,直到他催第三遍的時候,這才慢悠悠的推開門,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樣子讓王暢德氣不打一處來,黑著臉剛想開口,被她一句話堵了回去。
「王公公,皇上不是催著我去看望太子嗎?還請公公前方帶路,萬不可耽擱了為太子治病。」
一路上,王暢德都沒什麼好臉色。
清晨時,幾人在金鑾殿有過一番爭論,皇帝的確同意她去給太子看病,可張太醫之後又去找皇上,在御書房商議許久。他就不信,張太醫能這麼簡單放過這個黃毛丫頭,這樣太醫院的臉往哪放。
蘇雅漾前腳剛進門,皇帝後腳也跟著走了進來,明黃色的龍紋格外顯眼,眉頭蹙成一團,依舊如之前那般疲憊。
「蘇姑娘,凡兒突然病情加重,還請你看看怎麼回事。凡兒為東宮儲君,茲事體大,太子一日不能痊癒,朕便一日不能安眠。」
他言語誠懇,身上沒有一點君王威嚴,有的只是對兒子得擔憂。
這一刻,蘇雅漾只覺得自己面前的,不是什麼君威浩蕩的帝王,而只是一個擔心孩子的父親。
蘇雅漾點了點頭,鄭重其事承諾,「皇上放心,小女定盡全力醫好太子殿下。」
不僅為了皇帝,更是為了贖前世得罪,為曾經自己悲慘的命運討回公道。
徑自饒過皇帝來到床前,抬眸的一瞬間,看到床上躺著因為疼痛而翻滾的人時,整個人瞬間愣住了,怎麼會是他?
那人,竟是江一磊。
她的未婚夫,前世最愛的人。
沒想到,再相見竟是如此場面,真是滑稽可笑。
她心中隱隱作痛,只是他怎麼會代替太子睡在床上?
百思不得其解,轉頭望向門口,只見張太醫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輕捋鬍鬚,眼神玩味。
看來,又是這個庸醫乾的好事。
竟然用這種方式試探自己,真是愚蠢。
蘇雅漾心中瞭然,卻故作被蒙在鼓裡的樣子,淡定地握住江一磊的手腕開始把脈。
看著這張熟悉的臉,想到前世他對自己做的種種,尤其是她那無辜的孩兒,她就恨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現在就捏碎這手腕。
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
起碼現在不能。
蘇雅漾嘴角勾勒一絲冷笑,她心中已有定計,遂收回把脈的手。
蘇雅漾站起身來,從身後拿出一套銀針,從中挑出最長的幾根,特意在火上烤了烤。
皇帝看著她的動作,不解地問道:「蘇姑娘,你這是?」
蘇雅漾神情篤定,解釋道:「皇上不必擔心,太子的病情我心中已有計較,待我一針下去,他必會有所好轉。」
說著,她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陰狠,轉瞬即逝。
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治治這個男人身上的病!
雖然,他的身體完好無損,即使是太醫院也從他身上挑不出一點毛病。
但他的良心,已病入膏肓。
這一刻,皇帝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眼眸中的色彩也暗淡了下去。本以為這自稱是白穀子弟子的弟子,多少能有幾分本事,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
蘇雅漾將皇帝的反應納入眼中,卻並沒有理會,她從容的轉身來到床前。
「太子殿下,這一針可能有點疼,但去頑疾正需猛葯,您多忍忍。」
江一磊躺在病床上,一聽到說要扎針,心中便萬般抗拒,但想到代替太子試探這個女人,是父皇親自安排下來的任務。
只要在旁觀看的父皇不開口,他只能選擇繼續下去。
他暗暗咬了咬牙,他要將戲做足,讓父皇看到自己的好。
這樣,太子死後,他便能離那把夢寐以求的椅子更近一步。
「放心,你且動手就是,本太子可以忍的住。」江一磊故作鎮定道。
聞言,蘇雅漾眼神玩味地的掃了他一眼,隨即手起針落,利落地插在江一磊渾身各個穴位上。
劇烈的疼痛讓江一磊猝不及防,偏偏插著針的部位又燙又疼。其中一些穴道,傳來一陣陣癢意,這份癢意越來越強烈,令他忍不住伸手去撓。
然而,身上的痛苦並沒有因此消減,反而越撓越癢,身上好似有千萬隻螞蟻爬過,啃噬著他的血肉一般。
看著他咬牙強忍的樣子,蘇雅漾心中竟沒有一絲不忍,反而多出一份大仇得報的快感。於是,她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大,甚至找到他身後一處穴位,用手碾磨著針頭,將他身受的痛苦放大十倍。
江一磊被各種奇怪的感覺衝擊著,難以言會的難受,終於令他大叫出來,像被放在熱鍋上炙烤的螞蟻一般,焦急的團團轉。
「好癢,好癢,我好難受。」
江一磊開始用手撓著身子,從床上瞬間跳下,上竄下跳,如同猴子一般。
「哈哈哈……」
看到這滑稽的一幕,想到前世他對自己的種種,蘇雅漾放聲大笑,笑聲如銀鈴一般。
她肆意大笑,越笑越大聲,只覺得心中恨意都消去不少,大殿里的旁人看的則有些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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