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油盡燈枯
第四章油盡燈枯
李公公也不顧皇上這會兒歇息在金貴妃的寢殿里,直接進去喚醒已經沉睡的皇帝:「皇上不好了。」
夏侯澤睜開惺忪的睡眼問道:「怎麼了。」
「鳳藻宮派人來傳,皇後娘娘跳湖自盡了。」李公公說著話的時候有些膽顫。
「什麼?她人呢?」夏侯澤聽聞立刻從床上驚坐而起。
「回皇上,皇後娘娘怕是快不行了。」李公公戰戰兢兢回答道。
按照來報侍衛的說法,皇后現在氣若遊絲,只有氣進沒氣出了怕是活不成了。
原本熟睡在一旁的金貴妃,也悠悠漸醒,恍然聽聞是皇後宮中出了什麼事情,於是想攔住要急忙趕去的夏侯澤。
金貴妃如水蛇般的纏繞在夏侯澤的身上,完全不顧及這裡還有半個男人的李公公在場,嬌媚的在夏侯澤耳邊說道:「皇上這是著急著去姐姐那裡嗎?今兒都這麼晚了皇上明日還要上朝不如早些休息明日再去看姐姐不遲啊!皇上。」
看著在自己耳邊吐氣如蘭的金貴妃,夏侯澤說不出來的十分煩躁,居然把金貴妃的手狠狠甩開,高聲呵斥一番道:「還不給朕滾開。」
在眾人的錯愕下,夏侯澤穿好了衣服就直接匆匆離去趕往了鳳藻宮。
金貴妃怎麼也沒想到平常那個對她百依百順溫柔呵護至極的夏侯澤居然對她怒吼叫她滾,還是因為鳳藻宮的那位。
金貴妃的臉色難看至極,甚至還有些扭曲,砸了寢殿的東西一片狼藉,又叫了自己的貼身宮女蘭心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鳳藻宮那賤人又再整什麼幺蛾子?」
「娘娘,鳳藻宮的那位跳湖自盡了。」心蘭有些快意的對金貴妃說道。
這是個好消息,但是金貴妃的臉色並沒有喜色,反而是眉頭皺的更緊了:「不會是那女人為了解除禁足使的手段吧?」
「我剛剛向太醫院打聽了,聽說鳳藻宮的那位氣若遊絲,怕是熬不過今夜了,奴婢得恭喜娘娘了,娘娘的願望指日可待了。」心蘭奉承地說道。
看著一臉喜色的心蘭,金貴妃的心情才有所好轉,裝模作樣的說道:「本宮早就是六宮之主了,不過一個名頭而已,本宮可不在乎。」
「娘娘說的是,是心蘭不好,妄自揣測娘娘的心意,心蘭該罰!」心蘭俯身說道。
看著心蘭的奉承金貴妃心情大好,捋了捋自己的秀髮得意的說道:「那本宮就罰你時刻盯著鳳藻宮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就來稟報本宮!」
心蘭明白這是金貴妃再給自己立功的機會,於是笑著應承下來道:「是,奴婢領罰。」
夏侯澤到了鳳藻宮的時候宮人悲切的匍匐在地,甚至還有些如有若無的抽泣,一片的死氣,彷彿皇后已經薨了。
「太醫,皇后她,皇后她怎麼樣了?」夏侯澤看著面容安詳的寧芷,雙眼通紅的問道。
幾個太醫卻惶恐的跪了一地,俯地磕頭道:「臣等無能,皇後娘娘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夏侯澤卻一腳踢開了太醫走到寧芷床前怒聲罵道:「你們這群庸醫,皇后若是死了朕就讓你們一起殉葬。」
太醫們也是愁容滿面,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再多說一句。
夏侯澤再也忍不住悲切的一把抱住安靜的躺在床榻上的寧芷,從不落淚的帝王也終於因為這個陪伴自己半生的女人就要離去而落了淚。
「她只是落了水,怎麼會就沒救了呢?」夏侯澤悲傷的握住寧芷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摩擦。
原本還好好的人,還可以每天不停折騰後宮的這個女人怎麼就如此毫無生機了呢?甚至聽聞她突然要死了自己的心居然會這麼的疼痛。
「回皇上,這是因為皇後娘娘積鬱成疾,前些日子又有氣血逆行之象,而且並未請太醫診脈調理落下隱患,加之這寒水浸泡寒氣入體,身體已經油盡燈枯了!臣也回天乏術啊!」太醫跪在地上顫抖的解答。
看著皇上的架勢,明明就是很心疼皇后的,又怎麼在以前對其不聞不問呢?
「芳瓊,皇後身體如此之差你就沒有請太醫照看嗎?如此玩忽職守還配做皇後身邊的掌事嗎?皇后若是死了你也就去陪葬吧!」夏侯澤冷聲說道,眼裡是騰騰的殺氣。
「皇上,若是皇後娘娘真的薨了奴婢心甘情願去黃泉追隨娘娘,可是奴婢從來沒有玩忽職守,娘娘前些日子吐了血奴婢著急的想請太醫,但是侍衛們都以禁足為由不允奴婢請太醫,奴婢甚至還被毒打一頓,今夜若非是奴婢以死相逼,這群人才會去通傳於您。」芳瓊說著還撈開自己的手臂,露出了那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累累傷痕。
夏侯澤氣的拍案罵道:「朕只是禁足皇后,又未曾禁足她宮中女官,也未曾不允太醫照看,這群人簡直是膽大包天,監守鳳藻宮的侍衛全部就地格殺!」
連一旁的李公公都未曾想到,皇帝居然為此大開殺戒,要知道那守鳳藻宮的侍衛足足有二十餘人,就這樣就地格殺在鳳藻宮門口,很難想象到今夜若是皇后沒有挺過去,皇上又會怎樣?
鳳藻宮外的血水流了一地,老天還很配合的下了一場雨洗刷了這滿滿的血型之味。雨水夾雜著血水沿著宮道流落在宮中的各個宮門口,嚇得守門的宮女都為今晚的事情而瑟縮。
一時間宮中人人自危,如今這樣宮中大規模的屠殺還是第一次,居然是為那個誰都看不起的廢腿皇后,若是皇后真的死了,皇上又會像誰撒氣呢?
夏侯澤坐在寧芷的床邊守了一夜,也未見床上的人有半分醒來的意思,緊閉的雙眼和若有若無的呼吸都在告訴夏侯澤她即將離開他了。
「阿芷,你醒過來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我就原諒你的一切,對所有既往不咎好不好」夏侯澤用我自稱,悲傷的對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寧芷訴說道。
處於混沌中的寧芷居然聽見了這一句話,他居然還是覺得自己錯了,其實寧芷明白他們之間早已沒了愛情,如今這愛情在深宮中磨得一乾二淨,如今他放不下的是曾經的回憶和他對自己深深的愧疚罷了。
「皇上天快亮了您該準備上早朝了!」李公公這個時候也是心驚膽戰的來告知夏侯澤時辰,生怕自己被遷怒道,說完就趕緊閉上了嘴。
「朕知道了,你在殿外候著吧!」說完夏侯澤轉身在寧芷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寧芷的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滑落,他卻再也看不見了。
隨後夏侯澤踏出寢殿時,他依稀的聽到有宮女嘀咕道:「這蠟燭怎麼滅了,昨天才點的新蠟怎麼這麼快就燃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