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負重前行
夕陽西下，南蠻之森幽暗的森林中，巨大的樹冠遮天蔽日，樹底下已經感覺不到太陽的光線了，一片昏暗。
一塊稍稍隆起的小土坡下，四個穿著粗布麻衣和麻鞋的少年圍繞著篝火輕聲說著話。
「席格，這象鼻蟲真的好吃嗎？看著好噁心。」拂曉的聲音從火堆邊傳出，用手中樹枝挑了挑架在篝火中慢慢烘烤的乳白色巨蟲。
這條肥壯的，被稱作「象鼻蟲」的巨蟲有成年人拳頭那麼大，但它的頭卻很小，幾條剛剛放在火上烤的象鼻蟲還在不斷蠕動著，對眼球的衝擊力非常強烈。
「魔獸課上不是學過嗎？這種象鼻蟲的能量是普通魔獸的好幾倍，吃一顆相當於吃了好幾倍同等體積的魔獸肉，對肉身的塑造非常有幫助。現在用火烤一下，把它體表的有毒絨毛燒完就可以吃了，恩，書上說要在蟲子活的時候吃才能完美保留能量，等會試試。」席格轉了轉插著象鼻蟲的樹枝，讓巨蟲可以被火均勻燒烤。
「呃，呵呵，我覺得我身為一個魔法師就不用在塑造肉身上下功夫了吧，我那份就給上面那人吧。」拂曉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手指了指頭頂，一個模糊的黑色人影斜躺在眾人頭頂巨大的樹枝陰影中，「喂，齊齊蛤爾，下來吃飯了，給你燒了能提升肉體的食物。」
樹枝上的人動了一下，然後輕輕一跳，來到眾人中間，拿起一隻還在蠕動的象鼻蟲，輕描淡寫地一口咬下，汁水四溢。
「喂，喂，齊齊蛤爾，你濺到我身上了，你這是赤裸裸的報復行為啊，身為你的僱主，我要嚴厲得批評你。」拂曉手忙腳亂地躲避從象鼻蟲中噴射而出的汁水，一邊躲避一邊抱怨。
「哦，那對不起了，一號，是我不小心。」黑幽靈眼中冒出幽幽的光芒，盯著正在用樹葉擦拭象鼻蟲汁水的拂曉，「另外，下次請叫我黑幽靈。」
「一個稱呼而已，有那麼嚴重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本少爺的身份，那下次燒飯打水的事就交給你了。」拂曉揮了揮手，無聊地用樹枝戳了戳火堆，讓篝火燃得更旺了一點。
「你承認了？承認自己是【黑暗契約】一號了？」黑幽靈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驚疑，即使有心理準備，他也想不到對方會直接承認，那天自己輸了后，一號只是讓自己賣身，然後保護幾個人。
「承認了又咋樣，拜託，老兄，你現在都已經賣身給我們了。簽訂了血契，魂契，即使你現在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你又能如何呢？」拂曉似笑非笑地看著黑幽靈，嘴中的話卻如同鋼釘一般釘在了黑幽靈的心裡。
「你……」
「好了，別你啊，我啊的，你當保鏢不就是為了錢，有了錢不就是為了買裝備，買葯提升自己嗎？你當阿爾法的保鏢有幾個錢？現在作為我，偉大的【黑暗契約】一號的保鏢，你想想你的前途是多麼光明。」拂曉拍了拍黑幽靈的肩膀，無視了他殺人一般的目光。
「何況，有錢能買到資源嗎？不一定吧。但我可以啊，只要你能做好你該做的，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拂曉的聲音漸漸平淡下來，「看到那天我們穿的衣服和面具了嗎？知道要多少金幣嗎？哦，這個已經不能用金幣來衡量了，整個大陸，像這樣的衣服都不超過十件，至於面具，連聖域強者都看不穿的面具，你說要多少價值？」
黑幽靈的頭慢慢低了下來，然後又抬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熾熱：「你說的是真的？這些你都能給我？」
「我說了，你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但前提是你得把欠的債先還清了，哈哈。」拂曉又恢復了笑嘻嘻地樣子，「現在明白了嗎？我負責出錢，你負責賣命。」
「明白了……」
「黑幽靈，黑市上傳言，只要價格合適，連至親都能殺的頂尖殺手。又傳言，只要給錢，連殺了自己至親的死敵都能保護的最強保鏢，恩，今天總算見識到了，不錯，很強！我喜歡。」
一個奇怪的聲音突然發出，有點類似水流蠕動，聲音的主人拿起還在不停蠕動的象鼻蟲，張開嘴，一口吞咽了下去，原本巨大的象鼻蟲是無法一口吞下的，但聲音主人的整張嘴越張越大，最後幾乎佔據了半張臉大小，才把劇烈蠕動的象鼻蟲一口吞下，沒有任何咀嚼，直接被吞咽了下去。
黑幽靈看向篝火對面的微胖男子，眼睛慢慢眯起，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血腥的氣息。
「哈雷，你這樣好噁心，能不能好好吃？吃完趕緊和索隆換班，他負責警戒的時間到了，該輪到你了。」拂曉嫌棄地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
「嘿嘿，我就是故意的，咋樣，恩啊，感覺好有趣。」哈雷嘻嘻一笑，站了起來，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往黑暗中走去。
席格看著哈雷離去的背景，嘴角抖動了下，似乎想說什麼。
「沒事的，該承受的總歸要承受，哈雷在慢慢適應他的身體，席格，你別擔心他，照顧好你自己。」拂曉坐到席格身邊，把手倚在他的肩膀上，語氣中略顯擔憂。
「我相信哈雷會走出來。」席格輕輕說道，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我也相信，我一定會報仇，莫坦德吉利……」
往後餘生，我要成為至強者！這是席格沒有說出的話，只是在自己內心，把這句話深深地烙印在了心裡，往後餘生，只為變強！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無關緊要，無論是善良，美好，幸福；還是殺戮，邪惡，血腥，只要變強，一切都可以拋棄，一切也都可以去實施，只為變強！
席格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脖頸處一粒用草繩串起來的琥珀，幾縷金黃色的髮絲在琥珀中清晰可見，琥珀在篝火的照射下呈現出淡淡的黃色，如同一顆普通的黃色種子。
沒有人知道，這顆被後世稱為邪神之心的小小種子最終給整個大陸帶來了多少災難……
席格溫柔地揉著它，最後把它握在了手心中，眼神慢慢渙散，似乎在回憶以往的時光。
拂曉微微轉頭，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席格的樣子，嘴角張了張，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就這樣吧，拂曉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