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弒母

杜瑞的話並沒有讓周海放棄什麼，相反周海更用心仔細的照顧，盼著九王妃趕緊好起來，然而天不遂人願，九王妃到底還是沒扛住。

周海垂著頭滿心喪氣的走了出來，對著守在屋外的杜瑞微微搖了搖頭。

杜瑞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從九王妃產子穩婆進宮請旨那一刻起，九王妃的命基本就是風雨飄搖的狀態了。

「皇上......」

杜瑞和周海看著康顯帝閉目不言的樣子，都有些擔心，尤其最知道康顯帝身體狀況的周海，此刻猶豫著要提醒不能大喜大悲，雖然並不清楚皇上對九王府的看重源於什麼，可周海本能的覺得皇上緊張九王妃母子並非傳言中的要將九王妃母子作為牽制九王爺的人質。

「準兒還未回來？」

康顯帝只問了這麼一句話，按照時間來說，那封信送出去后，九王爺也該迴轉了，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怕是要連夜奔回來了。

杜瑞也有些嘀咕，皇上安排的人馬送個信應該早就到了，九王爺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真相，皇上又時日無多的，怎麼也該快馬加鞭往回趕了，怎麼這會兒還沒到？！

魏蘭亭一收到小太監的消息立刻快馬加鞭去了五皇子府，才剛下馬就看見五皇子府大門緊閉，又繞到角門按照往常約定好的兩短一長敲開了門，閃身進了裡面。

「殿下這是決定出手了？」

魏蘭亭看著院中集結的百來個人手，對著身邊的男子問道。

「九王妃的死訊很快就會傳去東海，先前派出去送信的人被我們截殺了的消息也勢必會傳回來，等到那時他們便會有所防備，再想做事便難了。」

五皇子平靜的說著當下嚴峻極不利於己的狀況，魏蘭亭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既然如此，殿下準備何時動手，五城兵馬司和皇城禁衛軍皆在掌控，只等殿下一聲令下。」

「不，五城兵馬司和皇城禁衛軍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本皇子絕不能背上弒父弒君的罵名，這個皇位要名正言順的拿到手。」

不同於魏蘭亭做事不拘小節的風格，五皇子想要在史書上留名青史，便不願鬧到真的逼宮這一步，哪怕是清君側這樣的名目也會被後人詬病。

「臣但憑殿下吩咐。」

魏蘭亭朝著五皇子拱了拱手，院中站著的人也紛紛跪下，低下頭顱無聲的表示自己的忠心不二。

「東海那邊可以動手了，你傳信去吧，算好時辰，本皇子親自進宮讓皇上寫下傳位詔書。」

「是，臣這就去辦。」

康顯帝看著站在殿下的五皇子，眉頭皺了皺，眼裡滿是嫌惡之色。

「這個時辰進宮來做什麼？！」

康顯帝最近老是心神不寧的，九王妃已死，只盼著準兒那邊能夠有所回應，即便不立刻回京，也該有個隻言片語，現在九王妃的死訊還未傳過去，本是怕影響他對敵的狀態，如今看來還是應該明發詔令直接將他召回。

「父皇可是在擔心皇叔在東海的情況？」

到了今時今日，五皇子也失去了虛與委蛇的耐心，從小到大喊著的皇叔，一直以為是輩分大沒辦法，沒想到根本就是個冒牌貨，和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占著那麼個名分，讓自己喊了許多年的皇叔，想想都覺得可笑。

「這沙場上的事無需你擔心，若無什麼要緊事便回去吧。」

康顯帝疲累的想打哈欠，礙著君父的面子死死忍住了。

「父皇若是在等皇叔迴轉，那恐怕是要失望了。」

「你在說些什麼？！真是放肆！」

康顯帝未料到一向守規矩的五皇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愣了一下后便沉了臉。

「父皇不覺得可笑嗎？自以為瞞天過海護住了他，甚至還想著將皇位也給他，可有問過他到底要的是什麼？！」

「你...你在說什麼？！」

看著康顯帝錯愕的表情，這些年備受冷落的滋味突然變的愉悅了起來。

「當年費盡心思想要保護的人，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康顯帝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手指指著一臉鄙夷的五皇子。

「你...你為何會知道這些？！」

「父皇難道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封信里說的這麼清楚，難道父皇就從來沒想過這信永遠都到不了秦準的手裡？」

「噗——」

康顯帝覺得喉嚨一陣刺痛，緊接著就噴出一口血來，五皇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父皇的身體大不如前，也該想想這大周的將來了，秦准就是一個沉溺於男歡女愛的普通男人，根本撐不起這大周的江山，唯有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呵呵，你個逆子，休想得到這龍椅，朕要等準兒回來，親自讓他認祖歸宗！來人！」

屋外一片寂靜，康顯帝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

「你竟敢逼宮？！」

「父皇言重了，兒臣只想來和父皇提個建議，秦准知道九王妃沒了的消息，消沉的連戰事都不顧了，這樣的人怎堪大用？」

「朕沒有透露絲毫九王妃歿了的消息去東海，是你居心叵測......」

「若他當真是個可堪大用的，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家國天下哪一個更重要，身為一個未來的君王，這一點都分不清？！父皇不過是因為元妃娘娘的關係對他諸多偏愛罷了，你可曾見過兒子背後的努力，秦准算個什麼東西，如何能和我相提並論？！」

五皇子提及元妃，康顯帝的神情頓時變得陰鷙，若非當年元妃被害死，他也不會因為擔心秦準的安慰把他調包去了九王府，而他也因此喪失了學習帝王之術的機會，才會這般婦人之仁，所以一切的源頭還是在後宮這幾人的身上。

「你想名正言順的登基，就繞不開朕，朕可以如你所願，除非......」

「除非什麼？」

五皇子皺了皺眉，本能的覺得康顯帝突然這麼配合肯定沒什麼好話。

「除非你親手殺了你母妃，否則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