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零一（2）

念零一剛到家，破爛的房間就衝出一個小炮彈一樣的人形，語氣中帶著欣喜：「姐姐，姐姐，你回來了？」

念零一回上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天的勞累看到親人什麼都消失了：「是啊，姐姐還帶了地瓜呢，你餓了吧，快吃。」

念零一的地瓜放在懷裡暖著，回來也不敢耽擱，一路小跑，總算是到家了地瓜還有餘溫。

念零一把地瓜剝好放在弟弟的手裡，小傢伙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很是香甜。

念零一咽了咽口水，快速的移開了目光，給自己倒口水，潤潤喉，然後走進母親的房間。

「母親，我今天做工得了蘇管事幾個地瓜，你還沒吃東西吧，快，還熱著。」念零一把剩下的兩個地瓜遞給母親。

母親接過地瓜放進嘴裡，又把念零一推到旁邊的浴桶里：「這是我新熬的，你快試試。」

念零一看著浴桶裡面的藥草有些心疼，這些東西，如果拿出來換吃的，不知道能換多少。

但是想歸想，卻絲毫不敢忤逆，小心翼翼的脫掉衣物，跨進桶里。

這桶的年頭有些久了，桶的邊緣因為腐朽都有些泛黑，念零一每次都要小心再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坐壞了桶，等下母親又要生氣了。

剛坐下便有一股子痛感傳來，這次的功效比前幾次厲害的多，念零一幾乎忍不住痛呼出聲，背後本來破皮的地方經過藥物的浸染，更是滋味難言。

但是她咬緊牙關，這些事情她從小不知道試了多少次，每天都經歷。

她越喊疼，會越疼，漸漸的，她就不喊了。

「姐姐，等下你出來了，陪我玩沙包吧。」

「姐姐今天很累，能不能休息一下？」念零一有些難受的皺皺眉。

「零一，難得你弟弟喜歡，等下泡完了就去陪他一會。」

念零一珉珉有些蒼白的唇：「我知道了，母親。」

「母親，蘇管事讓我不用再去了。」

女人原本吃完了地瓜在擦手，一聽到念零一這話，便回頭定定的看著念零一，面上沒什麼表情，眼神也很平靜。

但是念零一的心裡就是猛的一縮，趕緊小心翼翼的解釋道：「母親，你放心，我會很快找到事情做的，我現在已經不小了，看看能不能去跑堂之類的……」

母親看了念零一很久，神情莫測的嗯了一聲。

念零一有些忐忑，摸不準母親怎麼想的。

第二天，念零一正想出門找事做，卻被母親喊住了：「我去鄰居家借了一些吃食，你帶些吧。」

念零一接過一根細長的地瓜，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母親，你放心，我肯定會找到事情做的！」

「嗯，這裡有件刺繡，你拿去衢香閣，當掉吧，還能撐一段時間，我已經很掌柜的說好了，你直接拿過去，說我讓你送的就可以了。」母親說著拿出一個布包遞給念零一。

念零一點頭，慎重的將小布包放在懷裡，有些內疚，都是她沒用。

但是嘴笨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句話：「母親，您放心吧，我不會餓著您和弟弟的，我會找到事情做的。」

母親沒有再說話，念零一開始往鎮上走，衢香閣裡面很香，門牌很大，房子很漂亮，最起碼念零一是這麼覺得的。

這裡的女孩子也都很漂亮，幾乎晃花了人眼，連點心都是念零一見都沒見過的，念零一走進去趕緊低下頭，連看都不敢看，就怕褻瀆了那盤點心。

揉了揉發出叫聲的肚子，念零一有些尷尬。

「你是誰？哪裡來的？」一個稍微有些富態，但是很漂亮的女人，帶著一點的斥責問念零一。

念零一定了定神，討巧的笑道：「我叫念零一，我母親說讓我送刺繡過來。」

對方原本有些不耐的眼神，聽到這些話之後就變得一亮，上下將念零一打量了一番才開口道：「那你隨我來吧。」

念零一被安置在一個房間裡面，有精緻的點心和吃食：「你先坐下，喝口水，吃點東西，我喊管事的過來驗收。」

念零一對著面前的桌子咽了咽口水：「我真的可以吃嗎？我沒有銀子……」

「吃吧，我衢香閣還不在乎這點東西。」

對方走了，念零一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塊放在嘴裡，眼睛瞬間亮起來，真的好好吃，原來還有比地瓜更甜的東西。

念零一小心翼翼的接著嘴角的碎渣，只吃了一塊點心，又喝了點水，猶豫了好久紅著臉把剩下的點心，小心翼翼裝到懷裡。

這麼好的東西，她要帶回去給母親和弟弟嘗嘗。

但是又等了許久，那個女的還是沒帶著人回來，念零一的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衝到門口，門早就被鎖死了，窗什麼的都關的好好的，裡面根本打不開。

念零一突然就慌了起來，她大聲的喊：「開門啊，你們幹什麼？我只是來賣東西的，你們憑什麼關著我！」

念零一使勁的拍門：「開門！你們開門！」

「你們這樣是犯法的，憑什麼關著我？」

聲音越來越大，念零一用力的嘶吼：「你們開門啊，開門啊！！！」

「我只是來賣刺繡的，你們為什麼關著我……」念零一的手使勁在門上砸，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一下又一下。

但是拍了好久外面都沒有人應。

念零一抄起凳子使勁的往門上砸，不多時便筋疲力盡。

「我要報官告你們，你們憑什麼關著我，快放我出去！」

念零一的眼眶漸漸的紅了起來，發瘋了一般的踢射門，腳上的鞋子因為受不住大力，茲拉一聲破了，露出腳趾，無聲的諷刺。

念零一愣愣的看著腳，聲音也越來越低，整個人滑坐在地上：「我只是……來賣刺繡的，你們為什麼要關著我，我只是賣刺繡的……」

「我只是來賣刺繡的……」念零一不斷重複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為什麼……」

念零一把頭埋在膝蓋上，哽咽的呢喃：「為什麼……」

直到月上中天，門才被打開，那名略微富態的女人，帶了一名男人進來，念零一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對方，富態的女人微微一笑：「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