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嫁入豪門
「越小言小姐?」
主席台上,穿著黑色牧師袍子的神父再一次問道。
厲修遠的眼神淡淡的,卻直直的睨向我,帶著莫名駭人的氣息。
我知道的,自己已經全然沒有了退路。
於是,我目光筆直的看著厲修遠,嘴唇一張一合之間,露出潔白的牙齒,酒窩也對稱在白皙小巧的臉蛋上。
我的聲音依舊清淺溫柔,可內心卻無比的堅定:「我願意。」
我是為了治好晉之的腿,我是為了晉之有一天能夠重新站起來。
霎時,厲修遠正不動聲色的看著我,眸光一凝,那冰冷的眸子清冷的,帶著滾滾蔑視和嘲諷。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那麼多,而我越小言只不過是最卑微最渺小的存在。
他厲修遠是堂堂衍州城首富的嫡長孫,未來厲氏集團堂堂正正的接班人,他想要找人演戲,堵住悠悠眾口,有的是人選。
可為什麼,偏偏是我?
恍然間,那男人冰冷的眼神終於讓我想起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他……
「醫院不是救濟院,更不是福利院,你不交錢難道要醫院給你買單?」
「殘障是沒法救治的,與其浪費錢不如去給你的殘障丈夫好好做心理輔導,認清現實是你們這種人最好的辦法。」
護士將整整一沓的繳費通知盡數扔在地上,我已經賒欠了太多次了,能借的錢都借了,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已經是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了。
我當時蹲在地上,腦袋重重的垂著彷彿要落到地上去,毛躁的長發用一隻發毛快要斷掉的頭繩胡亂纏著,身上穿著一件泛黃起球的條紋罩衫,已經好幾天沒有換過了。
腳底上的那雙鞋塑膠涼鞋的綁帶斷了一根,用膠帶纏上。
的確,在別人看來,像我這樣的人,是沒辦法救晉之的。
眼淚早就掛在了兩排睫毛之上,但我不能讓眼淚就這樣落下來。
過去晉之總是對我說,雖然我們是孤兒,是窮人,但是也應該有骨氣,要比一般的人更加堅強。
事故發生到現在,晉之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在這種時候,我又怎麼能讓眼淚輕易的落下呢?
頭很昏,只覺得下一秒鐘自己就會徹底的倒下來,但是我死死的攥著那些厚厚的付費單。
用力的,恨不得將指甲嵌進自己的血肉里去。
下一秒鐘,我拔地而起一般,音色柔軟語氣卻極其強硬的告訴那護士:「費用我一定會繳清的!我這種人也一定會治好我丈夫的腿!」
「天真!」當時,有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的櫃檯邊上,西裝革履,渾身上下都是名牌,人只是往人群中一站,便是最耀眼的存在。
而他的聲音也一夕撥開那些紛亂的人群,清晰的傳來。
我永遠也忘不了當時他臉上那一股清冷高傲又寫滿了嘲諷的模樣。
……
餘光里,厲修遠正看著我,我只好強忍住淚水,視線從台下的晉之身上挪開。
除了方才厲修遠和我說話的時候,臉上稍稍有些笑意,現在又是那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眉頭總是擰著。
直到神父的話說完,他才微微側過頭看著我,狹長的眼睛如殘月一般彎了起來。
我緊了緊手中的花束,他的目光如炬,我聽見他說出那三個字來:「我願意。」
婚宴到場的不是和厲家有些交情的,就是企圖和厲家攀上交情的人。
敬酒的客人源源不斷,什麼時候厲修遠已經被拽到了一眾貴公子的人群中去了。
嚴百麗早就站在了我的身邊,大概是擔心我這個搬不上檯面的女人,丟了他們厲家的顏面。
「我當然對小言是非常滿意啦……」嚴百麗對著一眾上流社會女眷侃侃而談,臉上的笑容彷彿要裂開,那副神情好像所言非虛似的。
正說話間,宴會廳現場的大門突然「嘎」的一聲巨響被從外推開。
聲音之大,幾乎令在場的所有人矚目。
我隨著眾人尋聲望去,門口,一個身材妖嬈打扮妖艷的女人,由侍者開門引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端著托盤乘著禮盒的男人,嚴謹的低垂著腦袋。
女人長了一雙狸貓似的勾人雙眸,笑起來臉上的笑紋如兩條粼粼的水波。
心口一顫,我心想:好靈動的女人。
那女人傲視群雄一般視線輕輕一掃,很快便落在了我的身上。
下一秒鐘,便踩著一雙如鑽石般閃耀的銀色高跟鞋搖曳著......的身材朝著這邊走來。
嚴百麗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變,那女人踩著恨天高還沒走幾步,嚴百麗飄逸的裙擺已經從我的眼前一晃而過,人就熱情的擁了上去。
就只聽她口中一口一個「儀兒」親熱的叫著,「儀兒啊,我的寶貝,你終於來了」,「儀兒,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告訴我」。
這女人顯然是一眾人等的寵兒,一時間噓寒問暖的聲音不斷。
寒暄幾句,眼前的漂亮女人視線突然一轉,一股莫名強大的氣息瞬間朝著我席捲而來。
並非我妄自菲薄,只是自從入了豪門的這一張網,所見的每一個人都彷彿帶著盛大的氣壓,要生生將這個渺小的我給擠碎了不可。
心中立馬「咯噔」一下,握著花束猶豫著要不要主動迎上去,漂亮的女人卻踏步到了跟前,朝我伸出了一隻手來。
嬌俏一笑間,臉頰上的笑紋又開始蕩漾。
「你好,我是上官儀,我是厲修遠的……發小,怎麼說我也該叫你一聲嫂子。」
「你……」
我正想將手搭上去,一個「你好」就掛在嘴邊,可上官儀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手,轉向身後,從侍者的手中接過一個盒子語速飛快的說道:「不過叫嫂子實在有些彆扭,你比我大,以後我就叫你小言姐吧!」
只得默默的收回了自己尷尬的手,手掌間,被白色蕾絲手套遮住的裡頭,一條細軟的項鏈緊緊被我握住。
那是晉之送我的禮物……
「小言姐,你說好不好?」上官儀笑著,已經將盒子搭在了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