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赴蘇聯
常家老二這個角色與鄭少榮平日形象頗為不符,雖然霸王中他有演藝過心理與舉止更為偏中性的蝶衣,但霸王在日本美國上映,在亞洲其餘地方也都有上映,偏偏就是香港與天朝並未公映,林耀發行時根本就未考慮過在當前環境下於大本營上映這部影片。
香港觀眾介於中西方文化融匯的夾縫中生長起來,所以既不如日本人一樣對天朝文化有一種嚮往好奇之心,也不如天朝人一般刻意追求影片中那些沉重面,因為他們懂,但又只懂一點,畢竟沒有感受過那個狂熱的時代,就像後世很多人看朝鮮的笑話一樣,對於影片中的wen革,許多觀影人也是用取笑的眼光去看的,雖然這本就是一個笑話。
尤其在當前民眾們還較為無法接受同性這種狀況之下,可以想象一如從前有過的歷史一樣,他們的注意力會更多投注在反串與扮相上。需知刀筆可以殺人,倒不如不上映免去媒體關注,人們只需要知道鄭少榮演技足以拿到了國際影帝,這就夠了,至於多少年後資源共享的流行,想必那時候觀念也開放許多,人們再看霸王這部影片的時候,眼鏡可以從茶色換成近視遠視,或者平光。
因而未見過鄭少榮對於陰柔角色演繹的劇組眾人從開拍第一日都不敢相信他可以演的這麼好,甚至加入許多細節,比如捏著蘭花指掛毛巾,豐滿常搔這個人物。
與沉重的壓抑的陳蝶衣不同,這種陰柔因為是帶有喜劇色彩,讓林耀看得噗嗤噗嗤可勁兒笑,等鄭少榮拍完廚房裡頭那段戲到場邊休息,林耀簽過他手使勁兒揉揉,搓搓手指做回味無窮狀「果然手滑,膚若凝脂……」
鄭少榮白他一眼搶回手掌「若不是在帝都為演好京劇藝人需好好保養,哪裡會這樣,光是你打斷拍攝就已經浪費好多膠片,你要再打斷我工作,自己回家呆著不要來片場搗亂。」
「我閉嘴,不說不動……」林耀高舉雙手投降,他還需要在片場護衛鄭少榮貞操,怎可以灰溜溜被趕回家去。
遠處毛順君從助理手中接過冰水,看見林耀肆無憚忌的揩油舉動,被腦中所想嚇到,無意識的把手中杯具捏得變了型,早去這麼多年鄭少榮的感情生活是她所不知道的,知道的人也不會這麼碎嘴同別人說,如果林耀之前百般阻擾她與鄭少榮拍對手戲還讓人疑惑的話,現在什麼都明白了。她單以為鄭少榮所謂對的人的是個女人,誰知竟……
「少榮,這位是?」毛順君抑制不住心中輸給個男人的失落與好奇,搶了茶水的活計給兩人送水順便搭話。
「保鏢甲!」鄭少榮丟下只水瓶到林耀懷裡,留下句簡短介紹,起身往似乎起了衝突的導演那邊去,留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保鏢……」毛順君狐疑打量林耀幾眼,不肯相信,哪裡有保鏢穿得比僱主還大牌?
「毛小姐您好,我是林耀,是……榮哥的好朋友。」林耀強忍著笑,低頭看看身上今早鄭少榮親自為他搭配的一身裝束,在好字上加重讀音。
「林耀?勇敢的心那位林耀?!」雖然他很少出現於公眾面前,毛順君總還是有聽說過,畢竟是第一位奪得奧斯卡最佳的港籍導演。
林耀瞄一眼鄭少榮方向,他正專心勸解同黃百明爭論劇情的周興馳,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像只公孔雀一般,展開尾巴嚇退情敵,面上淡淡承認「拍過幾部小片,見笑見笑。」說完這句林耀的行動電話在響,他只好中斷與毛順君的談話,走到角落接聽「哪位?」
很難解釋毛順君此刻面部表情,奧斯卡最佳電影還能叫做小片的話,她所拍攝的所有電影票房都抵不過這一部,看的林耀走遠,她悄悄拉過鄭少榮指著林耀背影「你就逗我好了,誰請得起他做保鏢。」
鄭少榮對她笑笑,順著手指對轉了個身的林耀招招手「我剛才確是開玩笑,下次你來我家會看到耀仔,他今天好調皮,回家我罰他。」
「罰什麼?」林耀看見兩人又湊做一處,匆匆掛斷電話箭步衝到他們跟前,剛好聽到最後一句。
「罰你陪我與毛毛打三日三夜麻將。」目前來說似乎只這一項才可降得住這傢伙,鄭少榮忽然好想找回前些日被坑的場子。
林耀聽到麻將兩字像被戳中死穴,寒毛直豎倒退兩步,也拿出自己的殺手鐧「上次有都說……」
「你的存證早被我找到,下次藏好些,冬裝口袋不是什麼好地方。」鄭少榮想起那日整理領帶無意間翻出的錄音帶「既無存證,你都可以說不算話,不拉你上牌桌的事自然也可以變更。」
「三日三夜……」林耀默哀於自己的點背,幸而方才的電話給了他脫身理由,如同舉個炸藥包般高舉起手中電話「我沒時間!剛才曹成打電話與我說葉二今晚要來香港……」
鄭少榮眼神閃了閃,露出絲笑意「暫且放過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以後總有機會讓你把今年都輸光。」
林耀深知自己的麻將技巧有多麼爛,禁不住打個寒顫,顧不得監視情敵乾笑遁逃「那個……我去接葉二,三日三夜會麻友太過傷身,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就是他了?」目送林耀急速逃走,毛順君的問話旁人聽起來有些沒頭沒腦。
「就是他。」陽光灑在鄭少榮微笑的臉上,他點點頭,在黃百明催促下拉毛順君轉身開拍下一場。
葉二的身份哪裡需要林耀去接,早有在香港的機構接到他,林耀剛進玄關就見著那男人坐自家沙發上閑閑喝茶,看見林耀進來,放下茶杯踢踢英國進口的高檔沙發「我天天在老爺子眼皮底下憋屈苦熬著,你們日子倒過得舒坦。」
「別說得要來打土豪分田地似的,我會怕……」林耀一屁股坐到葉二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環顧一圈內室,往日主人一回來就會端茶送水的菲佣不見蹤影,客廳里只剩下些大老爺們「我家傭人讓你藏哪了?沒理由你有好茶,我水都沒得喝。」
「我替你給她們放了半月帶薪假。」葉二抬抬手腕看錶「剛走十分鐘。」
「你幹嘛呢!」林耀毛了,哪有客人一來就替主家放傭人假「她們還真走?」
「你們先出去」葉二敲敲桌面,原偵察兵們呼啦啦一瞬間全不見,讓林耀有種自己誤入別人宅院的錯覺「你家人太雜,有些事得杜絕傳出去的可能。」
「搞敵後工作?」傭人跑了林耀只好自力更生,給自己倒杯茶,拽過果籃掏出個蘋果咬得嘎嘣嘎嘣響「我可不做你們二部的線人。」
「錯,拜神來了,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可輪不到我管。」葉二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擺擺,用肯定而非疑問句式問林耀「聽說你要在蘇聯搞大動作。」
「你們只能當無神論者,拜的哪路神仙。」林耀吞下口果肉,曹成那批人身份不會單純早在他打電話時就有想到,原就是想拉葉二下水,平時做事也沒刻意瞞著,甚至有時會刻意泄露些,他毫不意外葉二知道蘇聯的事。
「GOD。」葉二頓了頓「它拆開來每一項都可以通神。」
林耀意會,在資本市場上人們信奉的所謂GOD,即GOLD、OIL、DOLLER,每一個單詞首字母合為上帝,現代以來幾乎所有的紛爭都來自於黃金,石油,美元。
「弄那麼多錢有什麼用,也不怕全讓你家老爺子沒收了充軍費。」明明前世葉二一心鑽權眼,今生換做鑽錢眼讓人好不習慣。
葉二抿唇,他確實衣食無憂,不必如此鑽營,但人人都有自己苦處,想要自由,只有自己有足夠力量才有資格談論那些「那你弄那麼多錢做什麼?」
「為了我愛的人。」
「我也是。」
林耀忽然想起葉二叛出家門那事,只好沉默輕輕拍拍他肩膀。
「不說這些。」葉二甩甩頭,中斷這個話題改談正事「各路消息都顯示蘇聯要大亂,美國人正拚命挖牆角,你這回去蘇聯借著阿爾斯特銀行的身份比較好說話,老爺子交代我讓一批人跟著你一塊兒去弄點東西。」
「圖紙還是人?」林老爺子當年也曾參與過蘇聯大搬家,只是終究沒能搶的過美國,不過得了些皮毛,但就是這些皮毛,使天朝軍工業有了一個大跨步,在二三十年後仍未消化完全。
「你說你……」葉二幽深的眼珠盯著林耀半天沒移開「那麼聰明做什麼?要不要我家老爺子給你個商干身份活動活動?」
「沒那想法。」當年廈門賴家不也是商干來的,交往太多方方面面要打點,人往往開始就身不由己了「我思想覺悟還沒高到那個程度,還是繼續在資本主義社會裡腐化墮落……」
「不識抬舉!」葉二笑罵,多少人巴望著掛靠上軍方混個商干身份可以在天朝沿海橫著走,只要不惹上了不得的人,什麼事都可以抬總謀二部出來做擋箭牌,偏偏林耀不肯撿這大好處「不要商干也沒什麼,辦好這事咱們總會承你情分。」
談完正事,葉二看看錶,他還有一批網路需要梳攏「我先走了,曹成是我的人,到蘇聯有什麼事你直接讓他找我。」
「等等。」林耀一把攔住葉二「我都有件大事忘了問,你手下有賭壇高手么?介紹我認識認識?」
林耀與鄭少榮的主動權牌局,也被曹成通報給了葉二,聽見林耀的求助不禁莞爾「你當我是孫悟空呢?想要什麼吹跟汗毛就能變出來,自個去澳門尋個師傅不就成了?」
等葉二走了,曹成嬉皮笑臉湊上來「老闆,葉公子吩咐我跟你去蘇聯逛逛。」
「你小子吃裡扒外!」林耀半真半假擂他一錘,朝門外努努嘴「他們都領著兩份薪水?也不怕吃撐了,是不是想少點兒。」
「弟兄們不知道。」曹成瞄一眼等候在外頭的白子他們「跟葉公子的就我一人,組建戰友撫恤會那事是真的,林大老闆不至於這麼小氣。」
「滾你的……」林耀踢出一腳把曹成踹遠「還玩激將,看我不拆散你和林蔚。」
「別啊……喂,我說……你不能私報公仇。」曹成急了,他和林蔚關係剛有所進展,林耀來這麼手又得折騰一陣。
林耀蹬蹬跑上,隔著欄杆對曹成露出個壞笑「我偏要。」哐當關上門打電話給林蔚打各種小報告。
暫且不論曹成有多糾結,當天晚上鄭少榮回來,因著天氣漸熱出了一身汗,林耀殷勤的送上換洗睡衣,替他捏肩擦背。
「想著免去今日之罰?」鄭少榮半靠在浴缸邊緣,安心享受林耀的周到服侍「還是又幹了什麼壞事?」
林耀衣著整齊的坐在浴缸外頭小凳上取過噴頭沖乾淨他身上泡沫,倒了滿手精油,力度適中的在鄭少榮肩背左右按揉同時給自己辯駁「沒那回事,下周我得去蘇聯,大約很長時間都不能回香港,榮哥要不要一塊兒去避暑?」
「嗯……怎麼這麼急?」林耀的手竟游移到他胸前,不住撩撥紅豆,鄭少榮禁不住溢出句呻吟,一巴掌拍掉越界放肆的手掌,剛打算回首問林耀就被一片溫潤封住雙唇。
唇舌交纏間鄭少榮漸被撩撥得情動,浴室內空氣一時間變得極為炙熱,只剩下水波漾動與兩人急促的喘息。
唇舌初分,林耀喘著粗氣回答「葉二托我辦事,原定計劃需變更,榮哥你的戲份沒幾日,趕著本周拍完去蘇聯看看?」
「我不去了。」鄭少榮呼吸亦沒比林耀平靜多少「每次同你出去總會有意外,喜事賣片到韓國,那邊非讓我拍槍戰,原定拍攝計劃恐怕需推遲一周,趕不上你走。」
「我這一去可能得有半年,真不同我去?」林耀再次問詢得到肯定回答,忍不住埋頭啃了鄭少榮脖子一口吸出個紅色吻痕「我得蓋章,免得榮哥在我不在的日子讓某些人窺伺。」
「笨蛋。」鄭少榮伸手拂過輕微刺痛的喉結,幸而明日戲份有帶圍巾「那日等你問,你只裝大度不肯問,毛毛知道我與你在一起,能窺伺些什麼?」
「我不管……我好長時間都難得回來一次,自然不會放心,我們……」林耀跨坐到鄭少榮腰上,貼住對方因著這幾月努力健身緊實強壯的胸膛交頸挨蹭,伸舌舔過他耳垂「來做,一整夜……」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