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柔情

似水柔情

第二天聶宇早早的出門去上課,林耀只聽見他在門外道了聲謝,剩下便是大門嘎吱關閉的聲響與一片安靜,然後傍晚到飯點的時候他跑了回來,非要邀請鄭少榮去酒玩兒,說是既然要在帝都長住了,多熟悉圈子裡常混的地方也是好的。

看鄭少榮的意思似乎也挺想去,林耀沒奈何把車開出來當柴可夫司機,聶宇癟起嘴跟著鄭少榮坐進後座「我可沒邀請這傢伙……」

這時候的酒是與之後大概只多了些強裝出的情調,林耀小時候跟著哥們偷偷的去過,沒後來那麼多燈光效果,也沒那麼多嗑搖頭丸吸K粉,昏聵的燈光,搖擺的人影,落魄的搖滾青年,文藝中青年,在裡頭浪蕩著自己的時光,追逐著虛無縹緲的理想國或者最原始的**。這個酒倒和林耀久遠的記憶不太一樣,室內敞亮得很,台旁邊兩個撞球桌圍了幾個人,其餘人都安安分分坐著聊天說話,給人一個虛假的好印象。

可惜這好印象沒維持多久,一行人剛剛落座燈光全滅,正前方的小舞台上串上去個樂隊,就著僅存的一個頂燈,撥動琴弦敲響鼓點扯開嗓子嚎叫。

【姑娘,姑娘,漂亮漂亮。警察警察,拿著手槍!你要汽車!你要洋房!我不能偷!我不能搶!!】

也許台上的嘶吼是一個暗號或者引線,安分的人群開始變得不安分,憧憧黑影跳起來抄著啤酒瓶子跟隨鼓點胡亂跳躍扭動,難得比台上更聲嘶力竭的是隔壁桌飄過來的尖利男聲「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咱姐兒們得自強!」

「烏煙瘴氣。」林耀評價很中肯,前生他就不愛來這些地方,大概這輩子都很難喜歡。

「不,挺有趣,那地下樂隊吉他手功力很深,主唱舞台張力不錯……」鄭少榮支著腦袋看台上蹦來蹦去滿眼興味,知道讓林耀去聽搖滾完全是對牛彈琴「其實這歌很適合你唱,不用找調子就不怕跑到國外……

林耀吃了癟不能找鄭少榮撒氣,轉身把矛頭對準帶他們來這鬼地方的聶宇「這鬼地方有什麼好的,你朋友呢?再不來可就走了。」

聶宇看見鄭少榮取笑林耀抱著瓶啤酒正吭哧吭哧笑得歡,聞言一邊笑一邊望向門口「應該就快來了,這不,來了!」

室內太暗,他們所坐的位置看得見門口光亮處的人模樣,門口卻很難從一堆黑影裡頭分辨出確切的面孔,聶宇不得起身接人過來一一引見「這是我師兄張一塊,現在做獨立電影,這位……沒見過啊……」

「哦,趙師兄有急事來不成,你還帶了朋友一塊兒來?」叫張一塊的青年模樣很平常,做了聶宇師兄要不是天分過人,要不就應該不是念的表演系,他接過聶宇的擔子指指身邊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給大家做介紹「這是……我一個忘年交王小濤,在人大教書,順便寫點小說。」

「鄭少榮,林耀。」林耀不情願的站起來和張一塊與王小濤握過手,招呼人坐下,台上表演漸入佳境,鄭少榮點點頭暫時沒顧得上與他們說話。

「喂……」張一塊坐下去偷瞄幾眼專註於樂隊的鄭少榮,捅捅聶宇「大明星啊,香港那個?怎麼認識的?」

「香港那個。」聶宇點頭「往後說不準和你朋友做同行教表演系……昨晚……」

【姑娘姑娘姑娘姑娘,你鑽進了汽車,你住進了洋房,你抱著娃娃我還把你想……】這時候台上的樂隊唱完一支曲子下了台,換成另外只樂隊比他們遜色不少,林耀聽不出什麼來,只覺得噪音更加難聽。鄭少榮也終於回過神,一抬眼發現身邊兩人那年輕些的表情可不太妙……

「荒唐透頂!」聽完聶宇與鄭少榮如何相識的前因,張一塊拍著桌子砸壞幾個啤酒瓶,幸而周圍人群夠瘋狂,掩去了玻璃稀里嘩啦碎裂聲,沒引起旁人注意。

「王哥,您寫個劇本……就著東單公園這個素材,嫂子也能幫上大忙。」

林耀聽這話可算回憶起來,剛才一直覺得他覺得眼熟來著,張一塊不是第六代導演其中一位么,和王小濤合著出了個東西宮,他素來喜歡劍走偏鋒,拍得得好不好兩說,題材噱頭卻從來足夠,所以於國內屢屢被禁,於國外屢屢獲獎,整個第六代導演和他都一樣,沒有一個能公開上映。

「寫出來你也拍不了。」王小濤端起一紮啤酒,就著桌上零食漫不經心的喝上兩口「你上部電影被禁,雖然在外頭拿了獎,還想著每一次都有這麼好的機會出去?」

「不一定。」鄭少榮一聽見電影的事情,面前兩人一下子從生疏變得親切了許多,香港不重視幕後,現在遇上一個好的編劇越來越來難「如果寫得夠好,陳凱哥能出去,這個本子就也能出去,只在於運作,我對於劇本很有興趣……」

「再。」王小濤瞄一眼鄭少榮沒拒絕也沒應承,這人他老婆在家說過很多次,也許真能夠讓他的劇本出去,只是最近忙著從北大跳槽去人大,沒多少時間去寫那些東西。

劇本沒著落,卻勾起了鄭少榮對於王小濤的好奇心,一分手馬不停蹄的買來他的書在後座翻看,文中很有些才氣與痞氣,雖然用詞不大精緻,雖然簡體字看著有些費勁,仍讓人開始憧憬起劇本。

晚上十一點,林耀垂手站沙發旁模仿小李子催鄭少榮休息「皇上,天色已晚,該就寢了。」

「朕今夜忙於國事,無暇寵幸後宮。」鄭少榮翻過一頁紙,恰好看到書中人想去配種站參觀種驢,聯合方才對話,不禁忍笑望向林耀。

「好……我是種驢。」林耀搶過書翻翻鄭少榮看的那一頁「我沒想過榮哥你會看這個看得起勁,王小濤寫的東西有些俗,也不是專業編劇,這調調寫出來肯定難拍,對他的劇本不用期待太多。」

「不過才翻了一頁,就急著給人下定論。」鄭少榮早在之前翻扉頁所看到的出版日期說明這本書面世時間極短,林耀怎可能看過「如果不看這些,你以為我平日會看些什麼?」

「陽春白雪……」林耀摸摸鼻子放下書坐到鄭少榮身邊,事實上在香港時鄭少榮睡前所閱讀的除去雜誌,確實都是些看上去格調雅緻的東西。

「一樣東西可以吸引到我,不理別人看他是俗是雅,是好是壞,只在於我自己。」鄭少榮站直身子,立於林耀身前勾起他下巴左右看了一小會,湊過耳邊輕呢「比如初識你不過是個古惑仔,我接受了你,你在我眼裡便是最好的。」

「咕咚……」林耀被迫仰著脖子,圓潤的喉結被鄭少榮少見的情話與調戲勾得上下滑動,男人是有**的,他一個人待蘇聯那麼久,忍著忍著他都快忘了這回事,鄭少榮總未意識到他能勾起自己所隱藏的燥熱。

「榮……」林耀接下來的話卻被居高臨下的溫熱唇瓣封堵住,消失於火熱纏綿之間。

第二天林耀陪著鄭少榮去拜訪了一趟陳老爺子,老爺子正因著有些疾痛卧床在家,比之拍霸王時消瘦了許多,陳凱哥則在外地拍片,身邊僅有一個男護工陪著,探望的半個小時之之中咳嗽聲從未停歇,兩人沒好意思再叨擾老人家,稍坐一會就要告辭。

「等會,老劉把電話拿過,咳……」陳老爺子撐起身子喚住兩人招呼男護工過來,一句話還未說完卻被咳嗽音效卡住,只能捂住唇鼻悶頭咳到氣息平順才接下去「我這麼多年接觸的後生裡頭小鄭你算悟性高的,你也曾說過想要做我學生,可一老就越發不行,經不得稍許風吹,這身子怕是撐不了多久……我答應別人的事兒從來都會做到,近段時間雖不能夠親身帶你,我四十年前的學生現在正是導演系副主任,我和他說說,你去學校的時候順道去一趟他辦公室多些方便。」

「老人家哪裡沒有不爽利的時候,我還等著您好了來指導我第一部電影……」說實話這時候天朝的電影比之香港與紐約尚有一定距離,鄭少榮來帝都本就為了向陳老爺子求教,陳老爺子若不能親身指導,帝都之行意義頓失。

打完電話老爺子有些乏,語速亦慢下去,這次兩人再告辭沒再受到挽留,林耀一直沒說話,等護工送他們出來走出一小段距離,鄭少榮不住回頭望這座老式房陳老爺子所住的窗口,林耀遞過一包外煙給護工探探消息「老爺子怎麼了,前段時間還好著。」

「肺癌中期。」護工接過煙看看商標,往貼身內袋裡放了「情況好撐個幾年的也有,情況不好就沒多長時間。」

「有沒考慮過送去國外?」鄭少榮與林耀面面相窺,誰能想到一年前還身板硬朗的老爺子遇上這麼個事。

「雖然是中期,但老爺子年紀大了不想折騰,拒絕手術只是保守養著做做化療,前邊拐過去就是停車場,我先回了。」護工揮揮手走回道陪護。

十月初已過中秋,西伯利亞的寒風吹過蘇聯終於往天朝吹來,天氣驟變,去停車場的路上鋪滿了落葉。鄭少榮走在上邊,踏得枯葉做的地毯咯吱咯吱響。

「一切都變化得太快,總以為時間還很長,再去看總已時日無多,做什麼都來不及……」蕭瑟的秋景很容易讓人多些其他情緒,鄭少榮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裡,摸摸身上沒帶打火機,伸出手往林耀兜里掏。

「噯……」林耀攔住鄭少榮,想取走他唇邊煙捲「少抽點,陳老爺子那病,沒準也是煙抽多了。」

「你抽得比我更多。」鄭少榮瞄林耀一眼,轉個彎避開阻攔取出打火機點著,裊裊升起的煙霧被透過樹叢吹來的寒風瞬間吹散,煙霧入口微苦,其實沒什麼滋味。自從離開香港,一開始抽煙的初衷,壓力這種東西已經很少找上鄭少榮,不過沉浸於某種思緒的時候手頭空了總下意識的要尋些什麼。

「回頭戒了它。」林耀忘記兜里的煙已送給護工,掏弄口袋想丟掉煙盒以表決心,掏弄半天卻摸了個空,只好悻悻的把打火機給丟出老遠,尋些偏門法子激對方應承「抽煙容易老,榮哥你本就比我大出十歲,當心哪天我爬出牆看外頭風景去。」

「你敢?」鄭少榮丟下煙頭,一腳踩滅,稍有的悲秋之情讓林耀這話給弄沒了,語氣明明沒什麼波瀾,只尾音稍稍上揚,林耀卻聽得寒毛直豎。

「不敢。」走到停車場門口恰好一股穿堂風吹過,林耀縮縮脖子,將衣襟裹緊些岔開話題「天氣變得這麼快,趕緊回車上暖和點。」

「還說比我年輕,一點寒風都受不住~」鄭少榮不覺絲毫冷意,坐進副駕同時伸手拂過曾有過些微細紋,這些日子卻消失無蹤的眼角,林耀怎知他經西藏老喇嘛灌頂之後,身子比之以前越發要好,早年因為作息無定而落下的一些個小毛病比如胃疼亦很久未犯「你老了我都不會老,只要你可以堅持,我便與你比誰先戒掉,只是要用些什麼做彩頭才好。」

「彩頭隨便開……」林耀盯著後視鏡防止撞上後頭車輛,隨口答應下來,壓根不知道給自個挖了個坑日後往下跳得痛不欲生。

二人世界沒過幾日,蘇聯打來電話非召林耀回去主持大局,鄭少榮一個人待在帝都,去北影見過了陳老爺子學生再去表演系的時候,趕巧第一堂課教的學生裡頭就有聶宇,散課之後非要跟著鄭少榮回家蹭吃蹭喝,使安靜的宅子變得熱鬧許多,同時也算是一道溝通張一塊與王小濤的橋樑,能讓鄭少榮時時詢問劇本進展情況。

導演系的課程鄭少榮頭回去還循規蹈矩的從低年級開始聽起,然而聽不了十幾分鐘,他發現這些東西比起他日常拍戲所接觸到顯得極為淺顯,大約什麼事情,實踐所得來的經驗總比書面知識要來得多,打那以後便一路跳上去,只聽聽四年級的課程,偶爾拍幾個小段子,陳老爺子那兒探望坐一會說說話,再去表演系逛逛,日子過得最是閑適不過。

鄰國的林耀卻體會不到這種閑適,當鄭少榮在看長短鏡頭的運用的時候,林耀則面對一大堆報表看得昏頭昏腦。

繼之前的兄弟國家之後,土庫曼宣布獨立,蘇聯實際上已然分崩離析,只差正式宣布解體降下紅旗,整個國家一團混亂,與混亂並存的,是機遇……等到紅場上飄揚了半個多世紀的旗幟降下,林耀所擁有的資本已經翻了好幾番,而更大的收穫期還在新舊貨幣政體交替的的一年間。

隔上一個月林耀就會抽空回去一趟帝都,只是住不久,每次回去總會和聶宇杠上,連1992年的春節這小子也沒回老家,窩在四合院里看春晚小品笑得和個傻子似的。

而隔壁房內,如果用一個電影中常用的鏡頭切入的話,入目首先是一地凌亂的衣,再往上推移……則是不斷起伏的窗幔與偶然於背角泄露的交纏軀體。

「唔,輕點……」鄭少榮俯拍在床板上,隨著背後林耀的衝擊喘息著揪緊了枕頭一角「小宇還在隔壁……」

然而些微的放緩之後,卻是更為激烈的衝擊與喘息,林耀張口咬住鄭少榮肩膀細碎啃噬,恨恨的語調從齒縫間泄露出來「就是讓他聽到,歇了心思才好。」

「叫你輕點!」鄭少榮推開身上人,按住因為鄭少榮比過去憑空增長了許多倍力氣而呆愣不已的林耀雙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你是要自己嘗到出糗滋味才聽得懂人話對不對。」

「……榮哥你瞞著我吃了人蔘果?」林耀倆手都被壓在頭頂,一番掙扎毫無效果,唯一比鄭少榮強的力氣優勢也……這讓他幾乎不敢相信,世界要末日了所以基因開始突變了么?

「no!鄭氏秘傳大力丸,傳男不傳女,傳孫不傳媳。」鄭少榮笑著逗林耀玩兒,激昂卻不曾停歇在某個秘境入口徘徊,憑空多出些威脅意味「力氣大么,功夫高么,很了不起?」

春晚恰好進入無聊的宣讀各使館來電,聶宇摸著門去上廁所,剛路過這未開燈好似無人的房間,卻聽見說是出門了的林耀哀嚎聲。

「榮哥,我錯了……啊不,鄭老爺,我錯了……嘶……」

聽牆根可比春晚好看得多,至少數九寒天裡頭蹲在門板外頭的聶宇這麼認為。

這日子沒法過了!

大年初一,林耀撐著被報復了一整夜麵條般軟的身子,團團捲起行李想跑路,誰料迎頭撞上靠隔壁門邊打電話的聶宇。

「就走啊……」聶宇攀住林耀肩膀,扯開他衣領仰著脖子瞄了幾眼滿身齒印,笑眯眯的踢翻身邊茶几,揚起聲音喊得滿院子都有回聲「哎呀……鄭哥,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撞壞你家黃花梨的茶几了,不要我賠,我可賠不起……」

「讓他賠。」鄭少榮僅著一件厚睡袍,慵懶的靠門扉上叼煙打著火,沖林耀揚揚下巴,他打從林耀偷偷關門的時候就醒了。

「那啥……蘇聯那邊還有事……下去!」林耀拍掉樹袋熊一樣的聶宇,手忙腳亂扣緊讓他扯開的衣領,沒敢說鄭少榮違背約定又抽煙的事「榮哥你也知道,俄國人不過春節,我得趕著走了……」

「真的?回來的時候不還說要住到初三么?」鄭少榮背在身後的手轉到身前,微微舉高「你機票落下了,等我換了衣服送你去機場。」

「那個不用。」林耀盯著上頭碩大的日期,一步步往門前挪遠些「急信嘛,原定的日期自然改了,昨夜我一時忘了說,天氣冷,您老衣服回去歇著,讓聶宇送送我就行。」

「去……」鄭少榮走到院子里幫林耀把衣襟拉攏了些「蘇聯更冷,小心別受涼。」

「噯……臣感激涕零,不勞遠送,不勞遠送……走~」鄭少榮剛一接觸到衣襟,林耀下意識瑟縮,往後退了一步,箍住聶宇脖子往門口拖。

「呵……」鄭少榮笑望著這摟做一團,你給我一胳膊肘,我給你一腳往門邊去的兩人,跑了總歸要回來,跑得了一時,豈能跑得了一世?

「你小子壞我事!」一帶上門林耀按著聶宇脖子把他整個壓門框上。

「林老爺……我錯了!~」聶宇低頭瞄一眼林耀壓制住自己的手臂,再瞄一眼朱漆大門,雖然是在認錯,語氣中卻有恃無恐儘是戲謬,仔細聽可不是昨夜林耀求饒的話兒與語氣么。

「不老實是不是?」林耀猛然把聶宇慣在青石地上,捂住他還想出聲的口鼻「那是閨房情趣你懂個P,你小子給我好好待著討巧賣乖陪榮哥逗個趣,旁的心思乘早斷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懂不懂?。」

聶宇嗚嗚咽咽猛點頭,拍拍林耀手掌示意他放開,然而剛一逃離禁錮,他整個人和只螞蚱似的彈起來,一拳往林耀面門送過去「操你大爺!~」

「嘖……」林耀搖搖頭單手握住襲來的拳頭,另只手背身掏出件黝黑物什頂住聶宇還待出口的臟嘴。

「這是假的……」面對黑洞洞的槍口,聶宇一點兒也不怕,咱偉大的天朝禁槍呢,還能帶著上飛機到處跑?

「你可以試試。」林耀微笑著放開聶宇,退出彈夾取下一顆子彈再上回去,把子彈丟聶宇懷裡。

接住那泛著黃銅光澤的冰冷子彈,聶宇恨不能扇自己幾個嘴巴子,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沒旁的心思,單隻喜歡偶像來著,可時日久了,比起身邊那些個毛頭小子或者猥瑣大叔,難免被風姿卓絕的鄭少榮所吸引,慢慢的,某些不該有的心思也就生了出來……

「這回懂了?」林耀拍拍聶宇帶著兩三顆青春痘的臉蛋,資本確實是有的,難怪生走捷徑的旁門心思「年輕人腳踏實地比妄圖一步登天要好。」

「懂了。」聶宇攥緊子彈咽下一口口水,面對林耀貼著門邊推門進去,從門縫裡細聲細氣傳來句「您好走……」

「呼……」聽見門外腳步聲漸遠,聶宇攤開掌心盯住那被汗水浸得光澤的子彈,忽然渾身一陣戰慄把它丟出去,不聲不響把頭顱埋入雙膝。

黃銅子彈在整塊青石鋪就的地板上叮叮鐺鐺一直滾到不知何時出現的鄭少榮腳下,鄭少榮拾起子彈,順著子彈來時方向走向聶宇,蹲到他身邊「說你世故,卻又太天真,說你天真,卻又不對,所以世界很壞,非你所想象那麼簡單,假使不是遇到我,你能夠付出代價也不一定會得到你想要的……」

「你都知道?」聶宇抬起頭,他一直以為沒被看穿,原來只是當事人不想說破。

「怎麼會不知道,我比你多混這個圈子好多年。」鄭少榮拍拍聶宇站起身「小孩子還是該單純些,外邊冷,回屋裡我給你泡杯熱茶。」

「……」聶宇呆愣愣看著鄭少榮鞋跟,一直未動。

「來啊~」沒聽到跟隨而來的腳步聲,鄭少榮背對聶宇招手示意他跟上。

「噯~我要放了花的,那個對皮膚好,皮膚好才好上鏡……」院子里沉默了一秒,再度響起少年的聲音。

去年的冬天來的早,來年的春天亦來的早,過完春節沒多久,當院子里桃花開了的時候,已經回宿舍住的聶宇傳來消息,張一塊說王小濤的劇本寫成了,名字叫做《似水柔情》。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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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榮耀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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