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番外 處置
顧清寒的目光犀利無匹,他身上穿著的白色的道服長袍,寬大的廣袖無風自動,揮手之間,一張拍到了梁璐的天靈蓋上,緊接著,梁璐腦海中的所有記憶碎片都清晰地浮現在了顧清寒面前。
就在這些不斷漂浮著的記憶碎片裡頭,他看到了梁璐一直隱藏起來的真面目。
梁璐再給孟易安打電話的時候,每一句表面上的關心,其實都是在暗地裡提醒孟易安,他們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孟易安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配得上顧清寒。
到了最後,梁璐甚至不再給孟易安打電話,她的所有惡毒心思全都浮現了出來。
就因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梁璐竟然就已經心思歹毒到了想要害死孟易安,因為她深知孟易安心思敏銳,又經歷過重生,肩負著顧清寒的恩情,一定會格外在意他,以及他的所有消息,在意他的感受。
所以梁璐永遠都做出那一副明朝暗諷的樣子,端出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態,一遍又一遍的刺激著孟易安。
顧清寒顫抖的喘息了一聲,胳膊一揮,梁璐的身體就像一塊破布一樣,打橫飛起來,重重的砸在了不遠處的磚牆上,幾乎是一瞬間,梁璐就忍不住,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鮮血。
只是,即便她的形容已經狼狽不堪,可她還是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像只狗一樣的,快速爬到顧清寒的腳下。
「師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求師父饒命。」
「師父,我真的是太在乎師兄了,所以才會意識豬油蒙了心,我沒有想到後果竟然會這麼嚴重,是孟小姐自己……」
梁璐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清寒的廣袖之下,靈氣又是一盪。
這一回,梁璐表面上雖然沒有看出什麼傷痕,但事實上,同樣是內行的李墨,卻一眼就看出來了,顧清寒直接摧毀了梁璐的靈根紫府,從此之後,梁璐不再是昆吾山脈大名鼎鼎的,最年輕的元嬰期修士坐下唯一女弟子,而是一個不能修鍊的廢人。
從今天開始,所有曾經羨慕和嫉妒過梁璐的女修,都可以像踐踏一隻螞蟻一樣的把她踐踏在腳底下。
她將迎來自己的至暗時刻。
從此像最低位的螻蟻和塵埃一樣,迫於各種壓力,匍匐在各種人的腳下,哀求這些人給她一條生路,留她一條賤命。
「師父……」
「你不配叫我師父。」
顧清寒渾身戰意烈烈,恐怕如果不是顧及當場還有凡人,尤其是有孟易安生前最為在意的韓子非,他當場就要徹底暴怒,釋出濃重的威壓,讓梁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從今往後,你我師徒恩斷義絕。」
顧清寒話音未落,手指間突然憑空出現了一道光符,那光符一出現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沒入到梁璐的身體里。
梁璐的身體先是直直的僵硬了一下,然後口裡就已經發出了慘痛的哀嚎。
「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輩子蜷縮在最污髒的爛泥裡頭,好好體會屬於你的痛苦,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諷刺你,譏笑你,讓你嘗一嘗你曾經加註在易安身上的所有痛苦。」
這句話一說完,顧清寒似乎懶得再看梁璐一眼,而是抬頭將目光放在了李墨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外人面前一直高高在上的李墨也立刻顫抖著身子,啪的一下跪倒在地。
讓自己的身子壓得低低的,以絕對臣服的態度,匍匐在顧清寒腳下,額頭上冷汗嗖嗖的往外冒。
「師父,是徒兒該死,不該對孟小姐心存妄想,讓師妹生出虛妄之念,害孟小姐喪失性命,徒兒願自請在無極崖面壁百年,以償罪責。「
客廳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李墨口中所說的那個無極崖到底是什麼地方,但顧清寒略微鬆緩了一些的神色,以及梁璐錯愕的目光和震驚的表情,想來那地方應該也是個世間難得的可以折磨人的地方。
確實,昆吾山脈中的無極崖,在整個修真界都是非常有名的。
哪怕這個時間修為最為高絕的修士,只要一入無極崖,周身修為立刻潰散,靈氣被封存,必須要以凡人之軀抵抗崖底時不時吹起的颶風,稍有不慎,就會被暗含著靈氣的颶風撕的稀巴爛。
所以,無極崖那種地方,都是各門派處置叛徒,以及罪大惡極之徒的一處極佳之地。
不過,和那些被動被處置的人不一樣,李墨此時自請去無極崖面壁百年,他是心甘情願的。
因為,今天發生的所有事,都是因他而起,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對孟易安說一句我喜歡你,我在乎你,就讓她那麼不清不白的丟了性命,讓顧清寒傷了仙根,讓梁璐被削為廢人,一切都是因他只故,雖然他什麼都沒有做。
但是,他並不無辜。
「你確實該死!」
顧清寒深吸了一口氣,以睥睨眾生的姿態掃了一眼趴在地上猶如一塊破布一樣的梁璐,對李墨開口吩咐:「帶著她,把她扔到坊市,聽天由命吧。」
聽天由命?!
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可他那裡到底包含著什麼樣的意思,李墨又如何不明白。
顧清寒就是要以牙還牙,讓梁璐腐爛在那一片修真界鄙視鏈最底層的泥淖裡頭,狠狠地踩碎她的自尊,讓她醒著的時候不敢睡著,睡著了之後不敢再睜開眼睛面對那個殘酷的世界。
只是,李墨卻沒有半點同情梁璐,甚至覺得這樣的處置剛剛好,梁璐就應該被人踐踏辱罵,嘲諷譏笑得過完自己的後半輩子。
因為她也是用這樣的方式,狠狠地擊碎了一個優秀又堅強的女人。
心裡這樣想著,李墨將梁璐從地上拉起來,身形一閃,兩個人就已經憑空消失。
只留下客廳裡頭似乎完全找不到自己方向,還是獃獃站在原地的顧清寒,以及滿臉震驚的看著他的其他人。
許久許久之後,顧清寒整個人的氣場才終於平和了下來,他的目光又再一次平靜起來,只是這一次的平靜並不是以往溫和從容的平靜,而是帶著些暮氣沉沉,心如死灰的平靜。
他恨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輕信別人,是他一步一步的把孟易安推向了深淵卻渾然不知。
客廳里安靜了好半天,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韓子非抬頭,看著顧清寒的樣子,突然就懂了,孟易安之前對凌靈靈說過的那一句,他為我付出的你根本想象不到,我願意用我的一輩子去等去還。
原來真正配得上孟易安的男人是這個樣子的。
也對,好像只有顧清寒這樣殺伐果斷,仙氣飄飄,俊逸出塵的男人,才能配得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孟易安,他的姐姐。
他不想稱之為姐姐的姐姐。
一向十分穩的住的,可以坐在辦公室里指點江山的男人,也是滿臉的嚴肅,心裡有些發怵的看著顧清寒。
他張了張嘴巴,緊皺著眉頭鼓起勇氣,強制壓下自己心裡紛亂的情緒,淺聲開口:「顧總,剛剛你處置自己的門徒,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規矩來,這我不便多說什麼,但是,易安留了話,她的遺體要直接火化,不能被任何人帶走。」
聽到這句話之後,顧清寒又是忍不住一連串的咳嗽聲,緊接著,又吐出了一口心頭血。
同為修真之人,孟易安非常清楚,所有扭轉乾坤以期復活人的方式,前提都是必須要完整保留去世之人的遺體,孟易安留下這樣的話,分明就是再一次向他表示,她不願意再和他多做糾纏的決心。
「她為什麼要這麼狠心,她為什麼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可能客廳里所有的人,都以為顧清寒就要喃喃自語,不過是捨不得看見孟易安的遺體被火化。
畢竟你顧清寒剛剛表現出來的手段,想要完好無損的保留孟易安的遺體,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可韓子非知道,他口中不斷所說的狠心到底是什麼意思。
姐姐果然如她所說的,走的決絕,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她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不想有下一世,也不想在一次又一次的沉淪,重新回到一個又一個四十年前。
「我受易安之託,為了完成她的最後一個心愿,必須要看著她的遺體被火化,我只能把她的骨灰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