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求財

第八十九章 求財

第八十九章求財

按照父親的說法,老伊萬這個人低調而狡猾,但眾所周知的一點,他很懂得潔身自好,也就是說他做官很清廉,這一作風與國內絕大多數身在高位者截然不同。

自從兩年前加入軍隊以來,米哈伊爾也相當認同父親的這種說法,可是在今天晚上,他的這種觀點有了變化——看看老伊萬的兒子出手多麼闊綽,十萬盧布都當廢紙一樣,很難想像一個為官清廉的將軍,會有一個如此富有且奢侈的兒子。

**的人永遠都不怕別人**,反倒害怕別人清廉,米哈伊爾也是這種心理。

「尤羅奇卡是個爽快人,」一隻手伸到腰后,米哈伊爾笑容滿面的掏出佩槍,說道,「不過你雖然不在乎這十萬盧布,我卻不能初次見面就沾你的便宜。這一注……你贏了。」

嘴裡這麼說著,米哈伊爾抬手照著坑dòng里就是一槍。別看這傢伙在基輔軍事學院的時候成績不怎麼樣,但槍法卻是出奇的好,看似漫不經心的抬手一槍,正好打在「冰原斯塔基」的後腦上。

他開槍的時候,坑dòng里的兩個大漢正糾纏在一起角力,兩把單手劍當xiōngjiāo錯在一起,推鋸般的擰來擰去。

「冰原斯塔基」後腦中槍,一下失去了平衡,格爾傑伊手中的單手劍順勢擺脫糾纏,從他脖頸上一抹而過,將他的咽喉整個割斷。

也許是沒想到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得手,魁梧的格爾傑伊愣在當場,被對手喉管里噴出的鮮血濺了個滿頭滿臉。

坑dòng上面圍著觀看的眾人也是一陣發愣,原本的喧囂聲一瞬間便沉寂下來,幾十對目光齊刷刷的投過來,等看清開槍的是米哈伊爾之後,頓時又吵開了鍋。

大傢伙都是下了注的,也許每個人下的注碼都不高,但能贏誰都不會願意選擇輸。

適才坑dòng里的搏殺才進行不到幾分鐘,大家都看好的「冰原斯塔基」大佔上風,可米哈伊爾chōu冷子開了一槍,等於是將格爾傑伊送上了贏家的寶座。

這種赤luoluǒ的作弊行為誰能接受得了?因而一時間群情jī奮,罵罵咧咧的,說什麼的都有。

這些當兵的可以說大部分都是粗人,罵起人來自然難聽,甚至可以說是不堪入耳。而這種不加遮掩的咒罵,卻讓潘宏進很敏感的察覺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米哈伊爾憑著他的父親或許在烏拉爾很吃得開,但吃得開並不意味著就能統御全局,至少今天來這裡的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怕他,否則的話,這些人也不可能這麼不加掩飾的當面咒罵他。

對潘宏進來說,這絕對應該算是個好消息,畢竟他來烏拉爾不僅僅是要將這裡作為他的軍火供應地,同時,還準備在這邊發展自己的勢力。如果說這邊存在一個能夠cào控全局的人物,那麼他要在這裡發展勢力定然會困難重重,而現在……

「安靜一下,安靜一下,」米哈伊爾的涵養也確實不錯,面對眾人的咒罵,他倒是仍舊能夠笑得出來。

高舉雙手,米哈伊爾大聲喊道:「諸位沒有必要這麼jī動,我米哈伊爾在這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裡的規則是我制定的,我當然會遵守。大家可以放心,剛才那一場算我這個莊家輸,不管押的誰,我這裡都照賠。」

有他這一句話放在前面,別人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其實對米哈伊爾來說,他即便是全都照賠也賠不了多少,至少不會超過潘宏進那十萬盧布。

「王八蛋」

坑dòng上面的場面剛剛安靜下來,坑dòng下面卻又出了變故,也許是兔死狐悲又或者別的什麼原因,獲勝的格爾傑伊從愣神中清醒過來,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突然朝著米哈伊爾就是一聲怒罵,同時將手裡的單手劍甩手朝他投過來。

從圍欄到坑底不過就是四米不到的高度,格爾傑伊投過來的單手劍可以說是瞬息既至,不防備之下別說是躲,就連看都看不到。

潘宏進一點都沒有防備坑底的情況,他聽到格爾傑伊的一聲怒罵,剛轉過頭,就感覺耳邊「嗖」的一聲破空聲響,半邊臉上一涼,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卻正好看到那柄沾滿鮮血的單手劍帶著一聲脆響,嗡的一下砸在身後十幾米外的dòng壁上。

其實不只是他,米哈伊爾也被嚇了一個哆嗦,他與潘宏進之間站的很近,那柄劍幾乎就是擦著兩人的身子飛過去的,若是格爾傑伊的手上稍稍偏出幾毫米,他倆之中就得有一個中招的。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出來一身冷汗,驚恐之餘,米哈伊爾想都沒想,舉槍對著坑底的格爾傑伊就是一通連shè。

「呯呯……」

直到將彈夾中的子彈全都打光了,米哈伊爾還余怒未消的摟了幾下空鏜,也難怪他如此惱怒,類似這樣的情況,過去還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呢。

潘宏進面sè蒼白,剛才那一刻死亡幾乎就是與他擦肩而過了,之前那麼多的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要是無緣無故的死在這兒,他恐怕到了閻王那都得給自己喊冤。

圍欄周圍的眾人先是一片死靜,也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突然就開始一起鬨笑。

潘宏進驚魂未定的搖搖頭,想要給自己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可臉上肌ròu就像是麻木了一般,說什麼也笑不出來。

格爾傑伊身上中了六槍,xiōng前四槍,頭上一槍,大tuǐ上一槍,可以說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說實話,潘宏進並不替他感覺悲哀,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是死囚,身上都是背著人命官司的,可問題在於,如果換在前世的時候,面對這樣的情況,他未必就能像現在這般的淡漠。

「沒事吧,尤羅奇卡?」連開幾槍,手中的佩槍槍身有些發燙,米哈伊爾摘下槍套,將佩槍隨手chā進去,提在手裡。轉過身來的時候,看到潘宏進那張蒼白的臉,忍不住強笑道。

潘宏進搖搖頭,儘管赤luoluǒ的殺戮觸動不了他冷漠的情緒,但剛才那一場驚嚇以及坑底升起來的nòngnòng血腥味仍舊讓他感覺很不適應。

米哈伊爾嘴裡也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稍稍猶豫了一下,而後重新舉起雙手,大聲說道:「諸位,諸位,今天晚上的活動到此為止,下面我給大家介紹一位新朋友。」

「介紹狗屁的新朋友,」對面護欄外一個身材魁梧、綴著上校徽標的中年人大聲笑罵道,「你先把賭注給我兌換再說,我可是在斯塔基身上押了四千盧布的。」

「我說米哈伊爾,你所說的新朋友不會就是你身邊那個白máo的姑娘吧?」又一個聲音在人群中調侃道,「賣相倒是不錯,難道是你的xiǎo情人?」

一句調侃引來四周一片齷齪的yin笑。

烏拉爾地廣人稀,駐紮在這裡的部隊又缺少nv兵配置,成群的大男人整天憋悶著,難免思想就會變得齷齪**。按照軍隊中習俗,老兵一般喜歡把細皮嫩ròu的新兵蛋子稱為「姑娘」,潘宏進長相不錯,又是一身便裝,在場的幾乎沒人認識他,自然就免不了調侃他。

潘宏進笑笑,心裡雖然有些不高興,可臉上卻沒有帶出來。

「謝瓦,這句話有本事你一會兒再說一遍,」米哈伊爾看到了說後面那番話的人,他虛手朝對方指了指,笑罵一句,而後扶著潘宏進的肩膀,說道,「來,我為你們介紹,這位是從敖德薩來的尤里?伊萬諾維奇?舍普琴科。」

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米哈伊爾頓住,他敏感的察覺到人群中鬨笑的聲音xiǎo了很多,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你們可能對這個名字感覺比較陌生吧,不過要提起他的父親,想必咱們每一個人都認識,他的父親就是老伊萬將軍……哎,謝瓦,你要去哪兒?」米哈伊爾指著剛才那個起鬨的傢伙,大聲喊道。

潘宏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見一個身材矮xiǎo的年輕人正一邊帶著帽子一邊朝人群外擠。這個人他並不認識,不過聽米哈伊爾稱呼他的愛稱「謝瓦」,想必他應該是叫費謝沃洛德。

一聽到「老伊萬將軍」這個名字,在場的眾人再次沉寂下來。說起來他們不一定就是怕了老伊萬,但忌憚卻是肯定的,總政治部里都是狠角sè,有事沒事的,誰願意去招惹那幫瘟神?尤其是那個「謝瓦」,他本身就是個團級的軍事委員,而他叔叔目前恰好在陸軍總政治部任職,可以說是正好在老伊萬的手底下。

安靜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這讓潘宏進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判斷一點都沒錯,老伊萬的蔭蔽的確能給他的發展帶來很多便利,但在某些時候,同樣也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米哈伊爾,規矩就是規矩,」片刻的沉寂之後,最初說話的那個中年上校再次說道,「你就算是把老伊萬將軍的兒子抬出來,該賠的賭注你也得賠,而且一分都不能少……」

「米哈伊爾欠各位的賭注由我來賠,」終於等到有人打破沉默,潘宏進不失時機的站出來,笑道,「其實剛才米哈伊爾之所以壞了這裡規矩,全都是因為我。」

在米哈伊爾背後輕輕推一把,又朝哈里東點點頭,潘宏進繞著圍欄走到眾人近前,將剛才發生的一切簡單的解釋一遍,最後說道:「願賭服輸,天經地義,今天晚上我不僅包賠諸位的賭資,而且賠雙份,另外,大家今晚在這裡的一切開銷都算我的,權當是我給諸位的一份見面禮了,怎麼樣?」

眾人面面相覷,如果不是有米哈伊爾的話在先,再加上眾人里也有一些人認識他潘宏進的,估計大傢伙都會懷疑這銀髮的xiǎo子究竟是不是老伊萬將軍的兒子。

一投十萬盧布,這樣的豪氣可不應該出現在老伊萬的兒子身上,按照軍階,老伊萬每月的薪資都不到兩千盧布,十萬盧布他得攢多少年?

「另外,我父親是我父親,」潘宏進見自己的話起到了效果,便繼續說道,「我是我,想必大家也知道,前段時間他已經登報與我斷絕父子關係了,原因嘛,就是我的一些做法他不認同,當然,他的那些頑固做派我同樣也看不上眼。他為偉大的蘇維埃事業奮鬥了一輩子,看樣子還打算繼續奮鬥下去,至於我嘛,我更喜歡物質上的享受,更喜歡錢、nv人以及一切正常人都喜歡的東西。就像這次來烏拉爾,我就是求財來的,絕不是為了給老伊萬充當眼線來的。」

儘管對他所說的話還不敢全信,但眾人對他的抵觸情緒卻是減弱了不少。歸根結底,他們並不在乎潘宏進是不是真的與老伊萬脫離了父子關係,只要他的手上同樣不幹凈就成了。

「北烏拉爾這地方出了冰雪就沒別的了,你來這裡求什麼財?」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人站在人群前面,冷冷的問道。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發財的機會,」潘宏進上下打量他一眼,發現他竟然佩著少將的軍銜,只不過看袖子上的徽標,卻是隸屬於國土防空軍的。

「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妨說出來讓我們都聽聽,」中年人淡淡一笑,追問道,「發財的事嘛,這裡每一個人都喜歡。」

潘宏進笑而不語,他還沒瘋到直接當著這麼多人坦白自己打算走sī軍火的份上。

「行啦,暫時不說這些了,」哈里東早已將潘宏進當作了自己人,這時候眼看著有人追問,便及時的站出來岔開話題,「難得今天有尤羅奇卡給咱們買單,如果不好好的大醉一場,怎麼對得起這個機會。」

這麼說著,他又扭頭去看米哈伊爾,笑道:「米哈伊爾,去把你那些從下諾夫哥羅德nòng來的好酒都拿出來吧,今天你總不用擔心有人付不起帳了吧?」

「只有好酒可不成,」葉列梅從人群中擠出來,笑道,「我看啊,有必要安排兩個人去他的倉庫里看一看,免得他藏sī。」

「既然有人付賬,我又有什麼值得藏的?」米哈伊爾朝那位年輕的中尉招招手,示意他馬上去安排,同時笑道,「走吧,咱們去xiǎo禮堂。」

這個荒廢的地下軍事基地面積很大,除了觀看角斗的地方之外,竟然還配有一個xiǎo不了多少的禮堂,另外,還有大量用來給基地士兵休息的房間。

自從接手這個基地之後,米哈伊爾經營年余,其間陸續修整、改建,nòng的倒也很有幾分樣子了。

當初米哈伊爾nòng這麼一個地方,目的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積攢人脈關係,但是這一年多來,他所收穫的成績相當有限,其根本原因就在於簡單的吃喝玩樂帶不來共同的利害關係,而沒有最直接的利害關係,任何一種人脈都是不牢靠的。簡單地說,就是形不成一個基於共同利益的團體。

平時,那些軍官將領們都是來這裡消費的,除了huā錢買個樂子之外,他們從米哈伊爾身上得不到什麼切實的好處,自然也不可能維他馬首是瞻。

相比起來,潘宏進在敖德薩搞的卻是另一套,像最初的皮緬、馬利寧乃至後來的維肯季,或是權或是錢,亦或是權錢都有,這些人都從潘宏進的身上得到了足夠多的好處,他們已經形成了一個利益整體,其基礎自然牢固的多。

現在,潘宏進就是要借著購買軍火的機會,將他在敖德薩所做的一切搬到烏拉爾來。相比起敖德薩,烏拉爾工業基礎發達但消費基準落後,他要實現目的應該相對來說更容易一些。

米哈伊爾的人安排的很快,潘宏進隨著眾人進了所謂的xiǎo禮堂,六七名穿著囚服、戴著腳鐐的犯人正在四名士兵的看守下在xiǎo禮堂內擺放桌椅、酒食。趁著這段時間,哈里東又為他逐一介紹了到場的那些將官。

出乎潘宏進意料之外的是,來這裡消遣的軍官們大都是來自民防部隊、國土防空軍以及支援後備部隊的,真正來自烏拉爾軍區的只有兩個,而且還是兩名少校。

在蘇聯的軍隊系統中,支援後備部隊就相當於預備役,與民防部隊一樣,也是屬於地方xìng的部隊。而國土防空軍則是空軍力量,但相比起空軍,這個負責蘇聯本土空中防禦的部隊更受重視,無論是軍費劃撥還是武器配備,都要比空軍享有更多的優先權。

一邊聽哈里東為自己介紹,潘宏進也一邊在心頭暗記,他現在需要一個名單,以便利用這份名單在最短的時間內建立起一個關係網路。

對此時的潘宏進來說,那些來自國土防空軍的將官並不是他首要接觸的目標,相比之下,倒是那些民防部隊與預備役部隊的人更重要一些。蘇聯國內地方部隊的紀律敗壞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要走sī軍火,從這類地方部隊首先著手應該會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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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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